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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长福很快就雇好了一辆正好也是要往南逃的骡车,那人只是夫妇二人,见月长福给的价高,便同意了接上月家老小,一同往南去。 如今整个翠峰村已然走了十之八九的人,只有老族长跟几个族老誓死不肯走,其余人都纷纷往南逃了。 月大富在正房上头背着所有人将银子、房屋地契全都贴身藏好以后,才从正房出来,一一将各处门都落了锁,最后才是锁住了大门,一家老小上了骡车,大青骡便撒开蹄子往南跑了。月家大门口站着的,是拎着一个小破包袱,不知何去何从的韩氏。月家众人最后还是丢下了韩氏。 *** “大姑娘!接到人了!”大年初二,是月幼荷回娘家的日子,月家正院里正是热闹的时候,外头宋叔三步并作两步进来,然后伏在幼金耳边小声地说了句话。 幼金点点头:“把人先带进来吧。”宋叔得令,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把什么人带进来?”苏氏正与幼荷说说笑笑的,听到幼金这般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苏氏便随口问了一句。 幼金坐到幼荷身边,拉着幼荷的手,且笑不语。幼荷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没由得一颤,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到:“是我娘吗?” “人没事,幼荷jiejie先别激动,你如今已经快八个月的身子了。”幼金这话便是证实了幼荷的猜测,幼荷瞬间美眸中泪光盈盈,不过还是顾忌着幼金的话,两手紧紧抱着肚子,生怕自己太激动引得孩子也激动起来。 出去的宋叔很快又回转进来了,这回后面还跟着已经瘦脱相的韩氏。韩氏本以为自己是注定要死在定远了,那曾想到月家那起子人走了当日下午,一个架着骡车,cao着外地口音,怀里还揣着一封笔迹有些熟悉的书信的年轻小伙子寻到了自己。看完信以后,她便上了骡车,一路披星戴月地赶路,终于在大年初二这日赶到了洛河州。 “娘!”幼荷站在正院里头,看到宋叔身后的韩氏,眼泪是再也忍不住了,往前走了几步,扑到韩氏怀里,已然哭成了泪人儿。 “好孩子,娘一切都好。”韩氏抱着分别了许久的女儿,柔声安慰之余,看向幼金,以眼神表示感谢。 苏氏原也是好哭的人,最是见不得这种场面,不由得也红了眼眶。幼金见事情颇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意思,赶忙打断道:“幼荷jiejie如今有了身孕,万万不可太过激动,三婶赶了好几日的路,不若先坐下来歇会儿,咱们往后有的是日子相聚呢!” 听到幼金这般说,韩氏才发现女儿已经挺了个大肚子,赶忙嗔怪道:“你这孩子,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这般好哭,等来日孩子生下来变成个小哭包可怎么好?”嘴里一边怪女儿,一边还是小心地扶着她坐了下来。自己则在苏氏的示意下坐到了苏氏身边。 一旁局促地站了许久的柳卓亭这才上前去见礼:“小婿柳卓亭,见过岳母。” 韩氏细细打量了一番二房为女儿选的夫婿,最后满意地点点头,这年轻人一看就是个正派的好孩子,道:“好孩子,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幼荷了,有什么不是还要你多担待一二。” “岳母严重。”柳卓亭虽然有些一板一眼,不过在丈母娘眼里就是这个年轻人懂礼节的表现,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幼荷接过苏家小丫头递过来的热帕子擦了擦脸,又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绪,母女俩虽然分别了许久,不过血缘天性还在,亲昵地说到:“娘偏心!一来就光顾着看女婿,都忘了女儿了!”虽然说着撒娇的话,不过幼荷看着比去岁自己离开定远时已经老了七八岁模样的韩氏,心中还是不由得一酸:“娘既来了洛河州,往后可不许走了。” 韩氏欣慰地拍了拍幼荷的手,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幼金见母女俩都没那么激动了,才缓缓问到:“三婶,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文生哥俩呢?”幼金打发人去接韩氏,是想着把韩氏跟两个堂弟都接过来的,毕竟韩氏不可能把两个儿子扔下不管。 韩氏叹了口气,才将数日前翠峰村月家的事娓娓道来。 听完韩氏的话,幼荷只觉得被气得胸口砰砰跳:“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弟弟们跟着爹会不会出什么事?”幼荷自幼与两个弟弟感情也十分要好,如今外头动荡不安,她自然也是揪心的。 幼金听到倒是不知该笑还是如何,这月家的男人还真的是一家人啊,大难临头各自飞。微微拍了拍幼荷的手,沉声安慰道:“幼荷jiejie跟三婶且放心,既然是往南逃的,指不定也会到洛河州来,我会叫人打听打听,找到了就把人接回来,不让他们跟着我三叔受苦。” 韩氏激动地站起身来,然后朝幼金与苏氏方向跪了下去,连磕了好几个头:“多谢嫂子跟幼金,若不是你们出手相助,我们家幼荷还有我,指不定连命都没了。” “婶子(你)这是做什么?”幼金与苏氏一起都跳了起来,赶忙将人扶起来坐好。苏氏拉着韩氏的手,嗓音微哑:“咱们都是一家人,当年若不是你明里暗里帮着我们,幼金她们姐妹指不定要受多少难呢!” 韩氏自打到了五里桥看到苏家的大门,就知道苏家如今是真的发迹了,本以为人心都会被财帛所迷,韩氏之前还有些不安,如今也都全然没有了,妯娌两人亲近一如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