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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里头,如今已经杀到第四头猪了,月家与黄屠夫约好的是今儿一日便把六头猪都杀了,然后明日一日租黄屠夫的摊子卖rou,卖得的银钱自然归月家,黄屠夫则可以分到些猪头猪脚、还有该得的银钱。 周君鹏与刘若山二人都是打小生活在县城里头的,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瞧着那满脸络腮胡的屠夫拿着尖锐的杀猪刀直接捅进了哀嚎着的猪身上,然后那头原还哀嚎挣扎着的猪随着猪血装满木盆的节奏,慢慢地就没了气息。 两人看得虽然有些怕,不过更多地是新奇。刘若山还凑近了几步,打算认真观察一般,月大富生怕这杀猪的血腥场面吓坏了县城里头来的公子们,便扬扬手招呼两人往前院回:“周公子、刘公子,要不咱们往前院回吧?这杀猪搞得到处都又脏又臭的,若是怠慢了二位就不好了。” 刘若山虽然还想看会儿,不过见周君鹏应了,便撇了撇嘴,跟着众人一起往前头回。 见刘若山似乎有些不高兴,月文礼便说到:“若山,咱们一会儿吃完杀猪菜,我带你到翠峰河上滑冰如何?”已经结冰的翠峰河是翠峰村孩子们冬日玩耍的好去处,坐在板子上从高处往下滑,感受着风驰电掣的快感,也是冬日的小乐趣。 一听说又有好玩的,刘若山果然立马又打起精神来了:“滑冰?怎么玩?”这个时代还没有滑冰鞋,加上县城里头也缺少这样的去处,所以在刘若山眼里,倒觉得又是新奇的东西。 见他果然起了玩心,月文礼跟他哥俩好地勾肩搭背,笑着说:“你放心,一会吃完杀猪菜,咱们再好好玩儿,左右你们今日要歇在我们家,也不差这点儿时间不是?” 刘若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跟着月文涛等人回了正房,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两人的对话倒是被借口上茅房从厨房偷溜出来的小陈氏听得精光,赶忙去找已经回到厨房监工的老陈氏汇报最新的消息:“娘啊!我刚听文礼说那两位公子要在咱们家过夜呢!”想到刚才远远瞅了一眼的两个书生,虽然不过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不过看着那身行头,倒也是光鲜得很,想必家中也是有些底蕴的,心中都要把那两人当做自己的准女婿一般了,欢喜地很。 老陈氏见消失了半日偷懒的小陈氏终于回来了,刚想说两句,就被她一句“两个公子要在家过夜”轰得头有些晕乎乎的:“咱们这种乡下人家,两位公子看着身娇rou贵的,会不会轻慢了人家?” “我的娘耶!您老这是忙糊涂了啊!如今哪里是要担心轻慢两位公子的时候?两位公子愿意在咱们家多住一晚,咱们幼婷也快十五了呀!”小陈氏真是被这平时聪明一世,到紧要关头却开始犯迷糊的老陈氏气得倒仰,压低声音道:“娘啊!咱们幼婷长得不比县城的闺女儿差,若是能嫁到城里有钱人家去,那您老不也能跟着享享福了吗!” 听完小陈氏的话,老陈氏才恍然大悟过来,伸手拍了拍脑门儿:“真是越忙越乱,越乱越忙,竟都忘了这茬了!”虽然老陈氏也算不上有多喜欢月幼婷,不过好歹也是自己亲侄女儿给自己生下的孩子,长得也有几分像老陈氏年轻时候的模样,所以比起月家其他姑娘,月幼婷已经算得上是备受宠爱了。 想了想月幼婷,又想起自己唯一的女儿月长红还有一个已经十三岁的闺女儿,老陈氏便着急忙慌地去了西厢房找月长禄:“你快些套牛车去接你大姐过来,叫她记得带上柳儿过来。”月长红唯一的女儿名叫葛柳儿,年方十三,也是可以开始留意人家的时候了。送着月长禄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加了句:“叫你大姐好好给柳儿拾捯拾捯再来!” 在房里跟婉娘卿卿我我的月长禄被老陈氏没头没脑地叫去接人,虽然不明就里,不过还是赶紧套了牛车去接人,所幸月长红家离得也不算远,来回一个时辰,便将母女俩接了过来。 那头,小陈氏倒没想到老陈氏一听她说完两个公子要在家里住一晚,立马便想着把自己的女儿跟外孙女儿接过来,心中有些不忿,小声地咒骂了两句:“一天天就记着嫁出去的女儿,真是亲疏不分!” 一旁被揪过来顶替月幼婷的摊子继续烧火的幼珠看她嘴皮子动着,又听不清她说什么,便问了句:“大伯娘你说甚?” 突然出声的幼珠冷不丁地把小陈氏唬了一大跳:“哎哟!你个死丫头!”恶狠狠地瞪了眼幼珠,“你躲这偷听啥呢!”说罢还想动手教训教训她。 “大伯娘,你做甚呢?”提着一筐湿漉漉的白菜回来,幼金正好看到小陈氏准备动手打人的动作,赶忙拦在了幼珠前面:“刚才我听爷在前头说,今日家里有贵客,可不能轻慢了,这会儿了还没人上茶呢!” 一听说正房里头要茶水,小陈氏便觉得机会来了,也懒得跟冲撞自己的幼金计较什么,赶忙放下手中的大木勺,油腻腻的双手在有些脏的粗麻围裙上擦了擦,才急冲冲地往东厢房回。 见三姐才说了句正房没茶水,大伯娘就急匆匆的出去了,幼珠简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三姐,大伯娘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勤快了?”这还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大伯娘上赶着要干活的,还真有些不敢相信。 倒是幼金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她自然知道小陈氏为何这般着急,要知道县城来的公子哥儿可是她眼中的香饽饽,她还能错过这个机会?不过看了眼一脸茫然的幼珠,才笑着说:“你还小,有些事等你长大了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