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夏天快离开的预兆大概就是西瓜开始降价,走夜路时不再闷热到难以忍受,就连学校外面的冷饮摊子生意都没那么好了。 绵绵找到薛涎的时候他已经在等她了。 这么久以来他好像没迟到过。 今天又要委屈她了。 车后坐着薛涎的朋友,绵绵要坐前面去,不是第一次了,她也挺自觉的。 当然,其实坐哪里她是不挑的,只要薛涎别时不时刹车,故意压在她身上就行。 钻到了车前的空隙里。 绵绵扶着仪表盘的位置,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聊天,从学习聊到游戏,再从游戏聊到女孩。 大概男生聊天的话题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 她一点也不介意他们说些过分的话。 可薛涎好像挺介意的。 一直逃避,一直闪躲,最后用膝盖顶了下绵绵的腿。 回了神。 她这才听到坐在车后的舟子说:“不要白不要,谁会拒绝倒贴过来的女的?” 不适感升起。 这话任哪个女孩听了都不能认同。 绵绵正欲说点什么打断他们的话题,却又听见薛涎欲盖弥彰又模棱两可的话,“不稀罕,我有女朋友了。” 听罢。 舟子彻底炸了。 摇晃着薛涎高声追问,“谁啊,谁啊,哪个小meimei,我怎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这么不仗义,有女朋友了连我都不说?” 他一直挺吵闹的。 别说是薛涎,绵绵都习惯了。 薛涎哎呦叫着让他坐好,眸光微闪,似乎往绵绵纯黑的头顶落了下,继而笑着说,“她不想让我告诉别人。” 舟子撇着嘴,“你就吹吧,你成天都跟我在一起,你见过的女的我哪个不知道,少吹牛。” “谁吹了?”薛涎膝盖那块的骨头很硬,碰触在绵绵腿根,她有很强烈的反应,她侧回了下眸,风卷着头发,还是对上了薛涎的眼睛,里面好像装着点不动声色的暗示,“不信你问我meimei,她知道。” 他的话挺清楚的。 起码在绵绵听来是清楚的,清楚的在暗示她,说她自己就是那个神秘的女朋友。 虽然只是在别人面前搪塞一下,可要是承认了,总觉得哪里就不一样了。 她还没有给答复。 舟子好奇心重,紧随着转移了视线,追问起绵绵,“meimei,薛涎说的是真的,他有女朋友?” 循声。 绵绵又回头看他。 他不吭声,把问题推给了她,行为有点恶劣。 他们都不说话。 沉默着。 舟子觉察到了端倪,拍了薛涎一把,“你少吹了,还让你meimei给你打掩护,做个人吧你……” “他有。”绵绵没有征兆的把话语权抢到自己嘴巴里,像是害怕舟子不相信或没听清,又补充一句,“女朋友,他有的。” 这次炸的更厉害了。 一路上舟子都开始追问这位女朋友是谁,从校内的猜到校外的,恨不得把他对视过一眼的女孩都拿出来猜。 唯独忘了跟他朝夕相处,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霍绵绵。 送舟子到了网吧。 路过那间熟悉的小超市,他忆起前段时间,薛涎忽然神经兮兮在这里买了一套杯子,情侣的,两只。 这几乎就坐实了他有女朋友的事。 “合着你上次买的那套情侣杯是送女朋友的,我说你好好的,买那个干嘛,土不土?” 薛涎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不同于刚才的云淡风轻,反而有些慌乱了,慌乱地刹住车,恨不得把舟子给甩下车去,“自己走两步,快滚蛋。” 舟子懵神,接触到地面,站在原地嘟嘟囔囔,“不就是说你买杯子土吗,至于吗?” 薛涎压根不搭理他。 转了车头就走。 回家的路也是消化的路。 绵绵要消化他们刚才所说的那些信息,薛涎要把心虚压下去,那个杯子可是他偷偷换的,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 不仅如此,而且他发现绵绵好像生气了。 女孩都挺爱掩藏情绪的,绵绵不是,她不高兴了就会不说话,少说话,脸上也不带表情。 喜怒哀乐表达的特明显。 尤其是晚上连饭都没吃直接就去洗了睡觉,这让薛涎有点慌了。 他不太会哄女孩。 但绵绵是一定要哄的。 趁着她刚睡下。 薛涎过去敲门,懒懒散散地靠在门上,显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还怯着。 门刚开他就往绵绵身上黏去。 嗅到了她皮肤上的甜香,心情都好了不少,他觉得喉咙发干,气息开始变得guntang,“干什么呀,饭都不吃,生气了?” 她生什么气? 绵绵向后退了一步,她是想躲开的,却阴差阳错弄得像是邀请薛涎进来坐。 薛涎也就顺势踏了进去,低着声,甚至有了颤音,“你不高兴了?” 绵绵也不知道自己在不高兴什么。 不吭声的时候挺吓人的。 薛涎都不知该怎么说话了,慌的舌头都要打结了,“你不喜欢我让你说自己是女朋友,我以后就不说了,别生气,我真不会哄人。” 该是这个原因。 毕竟她喜欢的一直是她哥哥。 说的不好听了,跟他就是曲意逢迎,委曲求全,一切的出发点也全是哥哥。 他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