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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觉得眼熟,大概是梦里见过吧。”顾以牧把榛子茶饮尽,转身就对下面喊:“苏兄,可用过午饭了?” 苏言没想到醉月香中竟还有个人,听这意思应当是要邀请他一起的,他犹豫了一下,举步向酒楼走过来。 岳琅之惊讶地看着顾以牧,猛地抱住了她的胳膊,甚至来不及调侃这人俗套的搭讪言论,开口就问:“你干嘛让他上来?!” 顾以牧把自己的胳膊收回来,老好人似的说:“这不正是一个让你们化干戈为玉帛的好机会吗?你看这苏公子相貌堂堂,又一身好武艺,侠肝义胆,你做什么如此厌恶他?” 说着房门就被敲响了,顾以牧也没管岳琅之耷拉的脸,直接过去开了门,外面站着的果然就是苏言。 “苏兄,你怎知道我们就在这一间?” “问过老板了。”苏言友好地冲顾以牧笑了笑,说:“这位兄台是?” “哈,顾以牧,贸然将你喊上来失礼了,先进来吧。”顾以牧侧过身让苏言进来,对岳琅之说:“你气归气,帐可别忘了结。” 岳琅之当即瞪向顾以牧,不成想这人几年不见,脸皮竟然厚成这样。 “以牧,你这些年学的是做□□吧?竟如此二皮脸。” “哪里哪里,实在是囊中羞涩。”顾以牧自谦地笑,引着苏言落座,说:“没想到能遇上苏公子,我们先点了菜,不知公子可有什么忌口的?” 顾以牧是个自来熟,只要她想,可以和所有人都打好关系,三言两语之间,双方就已经能把酒言欢了,如果不是岳琅之一直臭着一张脸,她能直接和苏言称兄道弟起来。 他们这边勉强算是把酒言欢,丢了人的陈恪回到家后却被梁王一阵骂。 世人皆知,梁王陈寅能征善战,当年便是他带领的军队最先攻入皇城,让齐国君主在诸侯之中脱颖而出,成了如今的国君,也正是因此,他能以异姓称王,这在前朝诸侯之乱后是绝无仅有的恩宠! 然而其弟陈恪却只是个游手好闲之徒,好色贪财,仰仗着梁王在禁军中谋了个职位,欺男霸女之事没少干,和季秀林不同,梁王能被称为齐国的两大毒瘤之一,少不了他这个弟弟的功劳。 但是陈寅万万没有想到,陈恪竟然能让到手的鸭子都飞了! 只见陈恪三十多岁的人了,却依旧像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跪在院子里,等着他哥的雷霆大怒,一旁站着个四十多的妇人,正无奈又心疼地安抚着陈寅。 “都是让你惯的!”陈寅火也发了,打也打了,最终甩出这么一句千古名言,一屁股坐在了正厅里。 妇人依旧笑得温柔,给陈寅倒了一杯水道:“夫君也要想开些,季秀林卖官鬻爵是事实,纵使人到了他手中又能如何?更何况他已经失了势,有没有这个罪名都一样,君上要的不过是找到合适的理由拔下这根前朝的毒牙,这理由咱们递上去了,哪里用管它充不充分呢?” 陈寅哼了一声,咬牙道:“徐州兵权既已到手,缇刑司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现在就让他凶一些又如何,如今的问题,是顾家。” 第6章 表妹 顾家世代行医,医术自然十分了得,顾廷更是深受国君信任,谁能保证顾家没有察觉到什么? 原本想等着事成之后再收拾顾家,却没想到顾以牧勾搭上了季秀林,若是这两个人勾结起来…… 陈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妇人知道他心中所想,安慰他道:“宫中太医都守在君上身前,唯有顾以牧一人离宫,季秀林身边那个小太监是个没准头的,说是意外找上了顾以牧也有可能,况且今日一早季秀林就将顾以牧逐出了太医院,两人看起来不像是有交集的样子。” “你懂什么?”陈寅紧皱着眉头:“季秀林是出了名的老狐狸,心狠手辣,若是顾以牧当真招惹了他,怎么可能是逐出太医院就能了事的?我看他这招便是故意要撇清和顾以牧的关系,呵、他这是要保人呢!” 夫人闻言也蹙了一下眉,她想了一下,说:“顾廷行事圆滑,从不留下把柄,但是他有个弟子名叫朱贤,是橘草堂的掌柜,若是从他身上下手,或可将顾家除去。” …… 梁王和顾家的恩怨,只能是压死在黑暗中的秘密,但岳琅之和苏言之间的矛盾——准确来说应该说是岳琅之反方面对苏言的不满却已经是快要实质化了。 一顿饭吃完,岳琅之身上的怨气像是个被辜负的女鬼,苏言却好像是习惯了似的直接忽视,和顾以牧相谈甚欢,尤其是当他知道顾以牧家里还开了个药铺的时候直言想和她合作。 巴蜀之地地貌复杂,许多药材皆是上品,然而货运艰难,销往其余地方总是贵的离谱,苏言这次来京城,就是想结合巴蜀和京城的商路,正好顾以牧早年前游历各地,见识家学远非一般大夫可比,两个人一拍即合,岳琅之就更加透明了。 但是他又不能耽误顾以牧的正事,只能幽怨地戳在一边,看这两人“相见恨晚”。 眼看日头西沉,他们总算聊出了雏形,岳琅之都快睡着了,见此才酸溜溜地说:“反正苏兄如今也是住在我家,就一墙之隔,不如咱们回去再叙?” 顾以牧说:“是啊,时候不早了,明日我亲自过府,咱们去药房看一眼,正好我可以给苏兄介绍些药房的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