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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笑了笑,仗着父兄军功为所欲为,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步了先皇后的后尘呢? 三杯两盏下肚,酒气蒸腾,众人免不了又开始窃窃私语,顾允檀看出钟意的疑惑,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笑道:“走吧,带你出去透透气。” 钟意几乎是刚出了宴席就扯着顾允檀追问,“皇上和太后今日是刻意下殷贵妃的面子吗?” “算是吧,敲打她一番罢了,”顾允檀解释道:“殷贵妃的父兄在西北新立了军功,她仗着父兄的功劳行事难免张扬了一些,小打小闹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可她非要在今日大办宴席,再不敲打,她怕是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今日怎么了?”钟意抬眸望向顾允檀。 顾允檀道:“今日是颜贵妃的忌日,陛下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在同心殿待上一天,二十年的习惯了,殷贵妃不是不知道,可她偏偏要赶在今日大cao大办,陛下又岂会由着她胡作非为?” “所以陛下虽然答应她大摆筵席可又故意不出席,给她难堪?” “她这是上赶着找难堪,”顾允檀道:“殷家近来行事确实太放肆了些,陛下早就有意敲打,在这个节骨眼上殷贵妃还上赶着往上撞,不给她难堪给谁难堪?” “恐怕不仅如此,”钟意思索了一下才道:“殷贵妃为着一个婴孩大办百日宴,无非是为了提一提温琼昕的位置,皇上有多看重这个小皇孙,那些个摇摆不定的朝臣就会有多偏向温琼昕,可是这么一来,朝堂上相互制衡的格局势必会被打破,这绝对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所以皇上故意不出席百日宴,且让那些个摇摆不定的朝臣自己琢磨去吧;太后就更不必说了,太子还在呢,他就算再不受陛下重视,可那再怎么说也是正宫嫡子,生来尊贵,手无实权任人欺压已经够可怜了,太后想必也不想看到温琼昕过于显赫,把太子挤得愈发无立足之地。” “你说的都对,可你打哪看出来太子可怜的?”顾允檀醋坛子说翻就翻,“你不觉得你眼前的这位更可怜吗?” 钟意不免有些好笑,“殿下别闹了。” “我没跟你闹,”顾允檀理直气壮,“平白无故的你心疼他做什么?” 钟意争辩道:“我哪有心疼他?” “你说他可怜还不是心疼他?”顾允檀一肚子的歪理。 钟意愈发的迷惑了,这都什么逻辑? 这两位虽然出来了,可是百日宴上却是并不太平。殷贵妃在燕和帝和太后那里丢了面子,满腹的怒气无处发,简直是看谁都不顺眼,她的目光在席间依次扫过,不知怎的就落在了琼华身上。 殷贵妃清了一下嗓子,没事找事道:“本宫听说公主精通音律,尤以箫为最佳,今日趁着大家都在,公主莫不如吹奏一曲,让大家都开开眼?” 此言一出,席间免不了议论一番,堂堂一个嫡公主让人当作伶人使唤,可不稀罕? 琼华呆呆地愣在座位上,尴尬而不知所措,温琼时平时从不敢多言,更别说帮人解围,此刻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大着胆子站出来温声道:“华儿她技艺拙劣,怕是要让大家见笑了,娘娘若是想听曲子,我让他们去请余音坊的乐师来可好?” 殷贵妃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扫视一番,坏笑道:“可是本宫听腻了余音坊的曲子,今日想换换口味,太子说说这可怎么是好呢?” 温琼时着急道:“娘娘若是听腻了,我刚好知道宫外有家乐坊新排的曲子很是不错,等我出宫后,立马请他们来为娘娘献艺可好?” 太子的语气极尽谦卑,殷贵妃却是丝毫不肯让步,强硬道:“可是本宫就是想听公主吹的曲子,这可怎么办呢?” 这摆明了就是没事找事,刻意折辱了,在场那么多人,大多都是揣着看笑话的心思静静等着,根本不会有人站出来为她说上一句话。温琼时又怎会不知她是什么意思,难得的跟她争辩道:“华儿她是正宫所出,是嫡公主,不是任人作践的伶人戏子!” 殷贵妃故意装糊涂,“太子这么激动做什么,本宫不过是想听公主吹个曲子,这到了太子嘴里怎么就成了作践了呢?” 温琼时被她气得脸颊发红,隐在袖中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刚要和她争辩,琼华不知何时突然站了出来,冲他摇摇头道:“皇兄不必再多说了,贵妃娘娘想听,臣妹演奏一曲也就是了,”她转头对宫娥吩咐道:“把我的紫玉箫拿来。” “不许去,”温琼时平日里怯懦惯了,可今日因着琼华的缘故难得的动了脾气,“我meimei生来不是给人作践的!今日只要孤还在这,就绝不会任由华儿被人给欺辱了去。” “皇兄······”琼华眼中几乎是霎时就涌满了泪水,有感动也有无奈。太子自然也知道她的意思,他们兄妹在宫中本就步履维艰,今日若是再将殷贵妃得罪了,日后生存只怕是会更加艰难。 “别怕,”温琼时伸手拉了下她的衣袖,“哥哥在呢。” “娘娘若是听腻了宫中的曲子,臣近日倒是刚谱了新曲,今日诸位同僚都在,不若奏与诸位品评一番,”苏怀瑾在一旁听得于心不忍,顺势出来给二人解了围。 “苏大人还会奏曲子呢?”殷贵妃故作惊讶,却并没有打算放过温琼华,“那苏大人若是和公主合奏一曲的话,想必定然是天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