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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谈不上,”桂荣放下茶盏,“太后娘娘命咱家来给大小姐送些东西,顺便提醒钟大人一句,这手心手背都是rou,钟大人心长偏了没关系,这事可不要做的太偏了!” “大监说的是,老臣一定照办,”钟洵连忙应承下来,对钟意道:“还不过来谢谢太后娘娘,谢谢大监。” 钟意刚要行礼,被桂荣抬手拉了起来,笑道:“姑娘是太后看重的人,咱家可不敢受姑娘的礼,那些个东西咱家已经让人给您送院里去了,您回去看看可还喜欢。” 钟意微微颔首,笑道:“劳累大监亲自走这一趟了,娘娘赏的,臣女自然喜欢。” “哎呦,怪不得咱们太后看重姑娘呢,果真讨人喜欢,”桂荣将一枚玉牌递给钟意,道:“这是娘娘让老奴转交的,出入宫禁不限,”桂荣瞥了钟洵一眼,继续道:“日后姑娘若是受了委屈,尽管告诉咱们太后,自有太后给姑娘做主。” 钟意颔首谢了,拿着玉牌则是满脸的疑惑。 这玉牌是顾允檀的。 钟意细细描摹过玉牌上的纹路,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出入宫禁的玉牌皆是清一色的云纹鄞字牌,这块麒麟檀字牌是顾允檀私用的玉牌,前世成亲后顾允檀曾给过她一块一模一样的,是以钟意绝对不会认错。 所以今天这一出全是顾允檀安排的吗?可是顾允檀真的可以随意使唤太后身边的一品大监吗?还有,这个时候自己和顾允檀理应并无交集才是,他又为何突然出手帮了自己呢? “对,还有这个,”桂荣将袖中的一张小纸条递了过去。 钟意看罢,明白了。 纸条上洋洋洒洒也不过几十个字:出了事来找我,事先声明,别以为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就是见你可怜,顺手帮你一把,所以,你也别妄想对我抱有不该有的心思,我不吃你那套。 钟意的表情几经变幻,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吗? 桂荣在出了靖明侯府后径自朝一辆高敞华丽的马车走去,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慵懒的挑开轿帘,露出一张随意而又漫不经心的脸庞,正是顾允檀。 薄唇微动,低沉的嗓音让人听的格外着迷,“劳烦大监了,这份人情本王记得了。” “王爷这可折煞老奴了,”桂荣满脸的受宠若惊,老实道:“其实依着太后娘娘的意思,也是要给钟大人提点几句的,王爷让老奴再给他个教训,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哪里来的麻烦呢?” 顾允檀点头,算是满意了,而后吩咐人驱车离开。 钟意回到写意苑的时候,清岩正指使着小厮将那些个礼物搬进去。初云迎上来高兴的道:“这下好了,有了太后娘娘給咱们姑娘撑腰,叶夫人再也不敢随便欺辱姑娘了。说起来姑娘今日可真是威风,那一巴掌打的我看着就解气。” 清岩倒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姑娘今日怕是把叶夫人他们得罪的狠了,以后您在府中的处境只怕会更加艰难。” 钟意抿了一口茶水,不甚在意的道:“我就算不得罪她也没见得她放过我呀,对于这种人,你退一步她们就会想方设法让你退十步,得寸进尺罢了,倒不如一开始就寸步不让。” 前世钟意谨小慎微,步步退让,从不敢驳了叶夫人和钟洵的意思,可最后呢?还不是被一把大火烧的灰飞烟灭。 自己注定是钟洵心中那枚迟早要处理掉的棋子,与其隐忍退让,倒不如主动出击。 与此同时,钟洵那边也没闲着,当夜,钟洵一身夜行衣,在夜色的掩映下,被人请进了贤王府的书房。 温琼暄白日里刚在顾允檀那里受了气,脸色自然不会好看,“他算什么东西?仗着父皇的宠信竟是愈发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父皇待他再亲厚又能如何,他终究姓顾,不姓温!” “他姓顾还是姓温还不是陛下一道诏书的事,”钟洵道:“关于顾允檀身世的传闻,想必王爷也听过些许吧?” “当年颜贵妃宠冠六宫,可在她不明不白亡故之后,陛下非但未追究她亡故的前因后果,反而在一夕之间盛宠中宫,王爷不觉得奇怪吗?皇后盛极一时,却在卫家倒台之后畏罪自尽,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呢?那个传闻中夭折的九皇子,真的死了吗?他和顾允檀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呢?这些个皇室秘闻,王爷理应比我这个外臣清楚。” “顾允檀身上的秘密,远比你我想象的要多,”钟洵颔首道:“依臣看来,王爷想要坐在那个位子上,顾允檀的威胁恐怕并不比温琼昕小。” 温琼暄冷笑道:“就算他满身的秘密,打探不出来又有何用!” “有人打探不出来,可是总有人能打探出来的,”钟洵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来,“比如说枕边人。” 钟洵道:“钟意这颗棋子是时候该用了,王爷觉得呢?” 温琼暄不满道:“为什么是钟意?” “因为春日宴上那么多人,顾允檀只救了钟意一个,凭他那个孤傲的性子,怕是不会无理无据的出手救人,”钟洵道:“让钟意来做这颗棋子,恐怕是最容易达成目的的,王爷觉得呢?” “钟意,”温琼暄将这两个字在心中默念两遍,拿钟意来对付顾允檀的确是一步好棋,这些年他刻意接近钟意多番照拂动机也的确不纯粹,可这枚棋子到了该用的时候,他竟莫名其妙的生出了几分恋恋不舍的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