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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大人这样一说,确实挺可疑的,可是,我父亲他们确实是自愿离开的。之所以留下种种让人觉得不解的痕迹,那全是因为事出突然。” “哦?本官愿闻其详。” “前天深夜,我这里突然接到老家的报丧信,族里一位辈分极高的老人家驾鹤西归了。 我父亲幼时承蒙那位老人家照顾,这些年一直惦念在心里。 他猛然听到这个噩耗,百感交集下痛不欲生,竟然连一天都等不了了,命我这个做女儿的立刻安排车队,他准备远行奔丧。 这不,他老人家天一亮就出发了。 至于大人所说的,嗯,他们没有去参加冯府宴会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 我连夜安排完家父的出行事务,实在疲惫,又有些伤感,就多睡了一会儿,忘记派人去通知冯府了。” 这个说法让刘杰的眼皮子跳了跳,常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这位苏大小姐绝对不无辜。 但是,刘杰想到来时府尹大人的微妙态度和叮嘱,他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案子估计马上就可以撤销了。 即便如此,该询问的还要询问: “假如是慌乱出行,那也太急切了。况且,苏家临时租赁的宅院中,怎么会有疑似打斗挣扎的痕迹呢?” “大人也说是‘疑似’了,我当时也不在现场,具体情况并不明了。 不过我想着,我父亲那人最重感情了,猛然听到族人长辈与世长辞,情绪激动些也是可能的。 至于为何没有携带随身衣物?唉,丧亲之痛,哪里还能注意这些细节呢,刘大人,我们苏家人都是至诚至孝的善良人呀。” 这话让屏风对面的两位调查官员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苏永臻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家人这些年做的事,但凡在洛京城里住上一段时间,就没有不清楚的。 若没有这屏风挡着,刘杰都想亲眼看看,说出这一番话的苏大小姐有没有脸红? “苏姑娘,以上都是你一家之言,你说令尊等人返乡奔丧,走得匆忙,才造成了被人强行掳走的误会,那么,你可有什么凭证?” 屏风后的苏语嫣轻笑:“这是自然,溪月,把咱们收到的信函拿出来,交给两位大人审阅。” 话音刚落,就见一名穿着鹅黄长裙的白净丫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封信函。 “刘大人请过目,这封信函虽然已经被开启,但是信函外面的纸封上,还留有官方驿站的印鉴红章,您可以详加查看,这信是半个月前从平阳县寄来的,走的是官府驿站的加急函渠道。” 被唤作溪月的丫鬟态度沉稳,声音清脆,她解释完便退到了一旁静候。 刘杰和他的同僚把信件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发现确实如苏语嫣所述,是苏家留在敏州府平阳县的族人所写,内容和细节都没有什么差错。 “半个月前,老人家就病故了,我父亲这一去,大概能赶上老人家的五七,唉,天人永隔,委实可惜了。” 刘杰一时间沉吟不语。 苏语嫣的声音再次响起:“大人如果不信,可派人出城,追上护送队伍去问一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如此,本官会派人核实的。” 问话到了这里,刘杰发现也问不出其它的了,苏语嫣已经给出了她送人离开的理由,还提供了平阳县族人的来信。 况且这丧事也做不了假,只等官府派人到平阳县一查,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刘杰不知道苏语嫣同洛京府尹有私下里的来往交易,但他能领会上峰大人偏袒苏语嫣,并且想要大事化小的意图,所以干脆不再深究。 他拿起下属的记录,再次同苏语嫣核实了一些细节,确认无误后就起身告辞了。 苏语嫣让白姑姑去送,等到刘杰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慢悠悠地加了一句: “对了,刘大人,您若是打算派人出城去查看真假,不如让属下直接去苏家的老家那边问询,族人自会证明我的话。 至于我父亲他们,大概会因为心急赶路,选择走一些山野近路,极有可能会错过一路追赶过去的调查人员。” 刘杰脚步一顿,心中瞬间有所了悟:不是极有可能会错过,而是肯定会错过的。 “多谢姑娘提醒,本官回去后,会向上峰如实汇报的。” 这姑娘把最后一点不妥也抹平了。 派人去平阳县调查,必然查不出什么意外差池。 刘杰带着苏语嫣的“合理”解释离开了,不过几天的功夫,关注这件事的人就都知道了,苏家人不是被掳走了,而是急着回老家奔丧,因为太伤心,所以一大清早的,连件衣服都不收拾就出城了。 什么,冯府的二少奶奶不信? 可是,人家苏大姑娘有族里的来信证明,平阳县确实有丧事。而且,她送人离开时,名下的商队是拿着路引规规矩矩出城的,光明正大,没有丝毫隐藏。 为了谨慎起见,官府也派出捕快去了平阳县调查真伪,相信很快就能把核实的结果传回来。信不信的,先静候一段时日呗。 苏语晴不想静候一段时日,可她也没有更多的办法了,报案的时候,她特意把嫌疑引到苏语嫣的身上,已经引起公婆的不满了。此时,她被严加看管在冯府中,只能听到外面的消息,却做不了什么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