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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马车驾出去没多久钟萸才发觉自己并不识路,幸好目前只有一条宽敞平坦的大路,不用担心跑偏。 再跑了一大段路后,马儿的耳朵突然甩了甩,然后就很突然地停了下来开始慢悠悠地往前走。 她用力甩了两下缰绳,见马儿还是这样不听使唤,不禁有些泄气。 就像是被放上了最后一根稻草,或是必死结局的人再怎么挣扎还是到了最后一集那种强烈情绪过后的无力状态,毫无预兆地眼泪就流了出来,脸埋进掌心里,自鼻腔发出一声悲鸣:“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悲观情绪还没持续几秒,后面突然响起了哒哒哒地马蹄声,钟萸赶紧擦了擦眼泪,努力掩饰自己曾经崩溃过的迹象。 看到来人时钟萸有些意外。吴二赶过来把楚见辞的马放开,换自己的马系上缰绳,自己则坐到车辕上开始充当一个临时车夫。 钟萸有些不放心:“还是我来吧,你指路,他们在车里没有固定住不能颠簸。” “不用!”吴二说:“我上过官学学过驾马,姑娘放心。” 钟萸计划送两个掌柜家的小孩去上学时就了解过这里的学堂,所学科目确实包含驾车这一项,不过有的学堂比较贫寒,学生对这些的了解大多也只能以驴骡为主,还有一部分甚至实物都接触不到,只能听讲师讲解技巧,死记硬背而已。 吴二上过的学堂能买得起马和车,证明他们肯定是有钱的学堂,这样的学堂所出来的学子至少具备基本的技术基础,比起她来说自然也能充得上半个行家。 钟萸也确实放下了心,但很快就发现放不下心,因为她挪进车厢时因为身体僵硬和突然的加速带来的惯性,差点直接被甩了进去。 她知道老李现在的状态堪忧,马车的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因此也不怪吴二,只是努力把二人拉住自己靠在角落里。 跑了一大段山路后前面是一座小桥,吴二只能放慢速度,钟萸坐定后撩开帘子看了看到哪了,想起楚见辞的马朝后跑了回去,问他:“狼都杀完了?” 吴二正在驾车过小桥注意力十分集中,闻言点头,简短地道了一声是。 钟萸又检查了一番车里二人的状况,着重看了看老李的手臂,绑得太紧了血液不流通有些发紫,把扎紧的布条稍稍放松了一些免得手臂坏死,又往前头问:“那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吴二说:“楚兄弟让我回来驾车,他带着路小兄弟二人再去两边路上探一探,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返程时顺便把猎物们带回来。” 钟萸用破损的袖子艰难地给二人擦着汗,尤其是伤口周边格外细心,在古代别的不怕就怕感染,闻言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 吴二在外头不知道车厢里的动静,以为钟萸生气了,找话给楚见辞描补:“姑娘刚才是不是驾不动车着急了吧?其实这马不用人拉,自己会走,楚兄弟怕你不肯走才让你驾车的,您可别生气。刚才马不听使唤那是因为楚兄弟打了个呼哨,你看,我给它解开立刻就回去了,这马儿太听话了,灵性!” 钟萸说:“他们也受伤了吧?说什么时候能回来吗?” 吴二刚准备摇头想起姑娘同样看不到他的动作一时顿住,尴尬地笑了笑,看看天色道:“这个没说,不过天要黑了,他们带着那么多东西也不能在外头捱太久,估计最迟明早就回来了。” 钟萸沉默了半晌嗯了一声,“那我提前请大夫把他们要喝的药煎好,你提醒完他们自己也记得喝。” 他们快到庄子时钟萸在吴二的提示下放出了最后一枚信号弹,果然,等他们进了庄子,秋姑娘已经吩咐何娘子等人准备了一些外敷内服的伤药,烧好了水,准备了干净的布料和干爽的床铺。 为了以防万一,秋姑娘还叫人出门为他们去寻找大夫,同时也是怕来人身后跟着兵匪恶兽,派人出去可以求援。 钟萸一进门就陷入了昏迷,一直到晚饭过后才悠悠醒转。 她醒来只觉得浑身都疼,身上已经被擦洗过了,零星的小伤口都细心地上了药,似乎有人在耳边哭,说她会留疤,以后不好嫁人,说了许多,然后有个男声说什么娶不娶的…… 怎么?她都是自由身了,还要给她包办?当然,好看的包办也行。 吱呀—— 正在她百无聊赖地胡思乱想之时,何娘子端着药推门进来,看她醒了眼睛顿时一亮,嘴角含着笑快步走过来把药放在桌上,自己顺势靠在床边,眼泪就掉了下来:“姑娘这次可把我吓坏了!” 曾经她男人孩子就是这么一睡不醒,她真怕好不容易碰上的姑娘也会遭遇不测。甚至暗暗自责是不是自己真的带着晦气,害了姑娘。 钟萸被她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还是她如假包换的姑娘,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一张看似要说些什么,钟萸条件反射地想起半梦半醒间耳边无尽的念叨,忍不住打断何娘子的问话,喉咙干涩地问道:“咳咳!老——李、品——书,他们还好吗?” 嗓子实在难受,砂纸刮着似的,说到后面干脆做口型问的。 何娘子理解了她的意思,擦干擦眼泪收起自己到嘴边的话,一边给钟萸细心地端来一杯温水慢慢喂给她,一边回答:“姑娘放心,品书姑娘没事,她比姑娘醒得早,没什么伤,已经醒了在帮着照看老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