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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不停,村子里男女老少跟着黄老汉一家往西跑。家里衣物银钱方便携带的,手脚麻利的都带上了。 破家值万贯,还有人在屋里忙着收拾东西,里正组织的村里青壮,进去就拖人。 村中祠堂一块破钟已经响起,三响过后,必须走,不走拖走,拖不走就不管你死活了。 一时大人叫声,孩子哭闹声,风雨声…… 家里养的鸡鸭猪,屋里屯的粮是带不走的。有准备回去再拿点什么的,都被族长和黄老汉挑出来的青壮拦了回去。 三十多年前黄家湾人经历过一次走山,那时候的黄老汉还是个几岁的娃娃,跟在爹娘后面跌跌撞撞逃了出来,一个村子大部分人都被泥石淹没了,连坟都不用起一个。 而族长和几个不多的老人都是那场浩劫中幸存下来的,所以,他们才知道在这个时候生命比财富更重要。 一村人,刚走出一里多地,就听见身后“轰隆”一声,地跟着颤动了几下。 雨静静地下着,夜,越发地黑了,所有人都不敢停。 雨地里,特别泥泞,一脚踩下去,再拔上来,连鞋掉了。 黄豆和jiejie黄桃手拉着黄梨的手,跌跌撞撞在泥水里走着。姐妹三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身上头发上都是泥水。 天色渐渐放明,可以隐约见远处的河流,大堤陡且深,每年水流最深不会过半。 现在水已经涨到了一半以上,离岸边也就二米多的距离。水流很急,夹裹着树枝,野草,一些看不清楚的黑色东西也在混黄的水流里忽隐忽现。 到了一处空旷处,族长派了七八个青壮汉子往回走,看看村里的情况。余下的众人什么也不管了,找个相对顺眼的地方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黄桃看看小黄梨被泥水糊满的脸,忍不住举起袖子想给她擦擦,结果发现,自己的袖子比小黄梨的脸还脏。 再看看路边引水进地的小河沟,虽然水又混又黄,可洗洗总比现在干净。 黄桃看几个村里的大爷大娘都找了地方洗脸洗手,也连忙找了一小块比较安稳的地方站着,先洗了手,洗了脸,又顺手把头发抹了抹。 黄梨看见二姐在洗手也嚷嚷着洗洗小手,黄桃连忙走过去,准备牵着meimei过来洗洗。 一拉上黄梨手,黄桃突然抬头,黄豆呢? 晚上雨大路滑,黄桃一手拉着meimei黄豆一手拉着小黄梨,走的艰难,后来黄豆就转过去,拉了小黄梨的另一只手,姐俩拖着黄梨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黄豆不见了,也许是落在了队伍后面,也许,可能就会滑到路边的沟渠里。 路边沟渠,宽且深,是周围灌溉庄稼的主要水道,直通前面的大河。而此刻的大河,河水混浊,夹杂着不知道从哪里冲下来的杂草树木,向下游冲去。 黄桃带着哭腔的一声大喊:“娘,豆豆不见了。”惊动了疲惫的众人。 黄德磊和黄宝贵几个健步就冲了过来,一个黄家沟二十几户人家,不过二百口人不到,一眼看去,没有黄豆的身影。 宋三嫂和黄奶奶当时就站不住一屁股瘫在地上。 远处的河水,风大浪急白茫茫一片,只有九岁的小黄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十章 小黄豆落水 三十分钟前,黄豆一脚踩在泥坑里,拔出来的时候鞋掉了。她松开了拉着黄梨的那只手,回头去摸鞋。 在黄豆弯着腰穿鞋的时候,不知道谁走路撞到了黄豆,黄豆一头栽到在路边草地。 草地湿滑,黄豆根本稳不住身体,连滑带滚就掉进了渠道沟里。…… 等黄豆扑腾着从水里冒出头来的时候,黄家沟人已经走到了前面,风雨声中谁也没注意掉进河道里的黄豆。 黄家湾人因为走的及时,而且族长和几个老人态度比较强硬,没有一个人员伤亡。 而离黄家沟最近的村子,后山赵庄,小半个村子等于没了,只逃出来八九户人家。 八九户人家都姓赵,如果按家庭分配应该是八户,但是有一家有点特殊,爷娘还在就分了家,这家就是赵大山家。 赵大山爹赵勤是方圆十里有名的猎人,身强体壮,少年时曾跟人学过功夫。 赵庄离黄家湾不远,山势略平缓,土地多,良田少,大部分村民都是一边种地一边打猎为生。 不像黄家湾,虽然背后山势陡峭,但是靠河,良田多,山地少,村里生活就比赵庄好一点。 赵勤爹娘老实木讷,人称赵老实,生了三儿一女,家里只有两亩薄地,六亩山地,穷的叮当响。 赵勤是长子,七岁就跟赵老实去山里打猎,不敢进深山,就在周边猎点野鸡野兔,捡点蘑菇野菜。 一日赵老实进了山林里,赵勤一个人在林边挖野菜,遇见一个过路老者,赵勤看他年老,就把留着中午吃的半块粗面饼子给了老人,老人没要,打了野兔烤了和赵勤分享。 后来,赵勤就日日去寻老人,偶尔跟着老人进深山打猎,学了二年多拳脚功夫。 老人走后,赵勤成了赵庄最小的猎人,虽然人小,拳脚上还是有点功夫的。 老人给赵勤留了九把飞刀,赵勤在林子外围打个野兔野鸡完全没有问题。 等到大一点,赵勤就往山里进去一点,慢慢到了十三岁赵勤就进了深山,深山多野兽,赵勤没用两年就给家里建起了一栋四间正屋,石墙乌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