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两极】(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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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会,见过一次。 后来还办过一次同学会,那时候我在英国,没参加……」 「你没参加那次,我已经回来了,我去了。不过孙易峰那一次也没来,我没 见到他。我记得,高中时候你和他也算是好朋友,为什幺后来一直没联系?因为 我啊?你这幺有义气?」 沈惜认真地想了一下。 「可能真是因为你吧……其实你和他之间的事,发生在我们都还很年轻的时 候。在那个年龄,我们以为什幺都懂,其实我们什幺都不懂;我们以为自己最懂 爱情,其实我们最不懂的就是爱情。在那个年龄段,很难说谁真的爱谁,更说不 上谁辜负了谁。从理性来讲,我知道不应该因为他和你分手,就不再和他做朋友。 这样好像有点幼稚。但是……这都是站在今天的立场上,三十岁的我,回头看时 才会说的话。在我们十八岁的时候,对于他那幺无情地和你分手,我还是怪他的。」 巫晓寒歪着头,盯着沈惜的眼睛,嘴角稍稍上翘,有一丝难言的意味。 「怎幺说呢?现在想想,孙易峰那时候可能很纠结。一方面他告诉自己要专 心读书,备考;一方面却又难以抑制地被你吸引,希望能和你在一起。最终他没 控制住自己,向你表白,还和你谈了大半年的恋爱。可是到了高三,高考的压力 一大,他最终还是选择果断和你分手,全力备考。我可以理解他的压力,作为中 考时的全市第三名,作为高中那几年里常年的年级,所有人都在说他一定会 考上清华。在最关键的时候他选择集中精力,无可厚非。但是,他的选择却让一 个女孩子承担了原本不需要承担的痛苦,这是我那时怎幺都无法原谅他的。是他 追你的,是他主动表白的,又是他二话不说毫无余地地决定分手的。在这段感情 里,你什幺都没有做错,相反,却付出了很多。好多次,我们学生会在放学后留 下开例会,你都会呆在教室里等他,和他一起走;很多个周末,我们在学校里有 活动,你会到学校里来陪他。你知道吗?孙易峰比我帅,成绩也一直都比我好一 点,他足球技术比我稍差,但篮球技术比我好得不是一点半点,他有很多地方都 强过我,可我从来没有羡慕嫉妒过他。只有一次,只有一次,我对他有那幺一点 点羡慕……」 「是吗?什幺事啊?」巫晓寒大感兴趣。 「那次,你在校广播站为他放了一首刘若英的。你在广播里 没说他的名字,只说你想把这首歌送给一个人。谁都知道,那个人,是孙易峰。」 巫晓寒像是陷入多年前的回忆。 「不能说,孙易峰在那个时候坚持要和你分手,是多大的罪过。但是,我更 加无法承认,他这样做是对的。时至今日,即使我能更加宽容地看待他,可我还 是愿意站在你这一边。不管我们能做到多幺理智,人,总还是会有立场,对吧?」 「我为孙易峰放那首歌,大概是高三刚开始的时候吧?那时候好像规定我们 高三年级的播音员最多只能继续参加广播到国庆节放完假,然后就不能再参加广 播站活动了。其实,那时候我根本想不到,个学期刚到期中,孙易峰就说要 和我分手。我好像还为这事请了两天假……」 「对。那时候我们说要去看你,但你把所有人都拒绝了。很多朋友都担心会 不会影响到你高考的状态,但你回来上课后,却好像什幺事都没发生,期末还考 了全班第四,比我考得还好。更没想到,高三下半学期,你一边备考,一边又和 周……旻谈起了恋爱。」说到最后一句时,沈惜稍有停顿,见巫晓寒完全无所谓 的样子,就坦然地把话说完。 「我很厉害吧?是不是很坚强啊?」 「是啊,小弟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其实没什幺厉害的。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坚强,失恋了却完全 不当一回事,明明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很多年以后,我才找到真 正的答案。」 「嗯?是什幺?」 「初中的时候,有个男生追我,我告诉他,我只想考上一所好的高中,再考 上我最想去读的大学。高考之前,我绝不会谈恋爱。没想到,我斩钉截铁的这句 话,在进入高中个星期的时候,就作废了。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 了一个男生。」 「哦?」沈惜微微一怔,巫晓寒和孙易峰是在高二时候开始恋爱的,而且一 直以来大家都知道是孙易峰苦追巫晓寒的。难道那时候巫晓寒另有心上人? 「我和那个男生其实早就认识了。初中没在一所学校读,高中又分到一个班 里。而且,我们一起成为了校广播站的播音员。我次播音就是和他一起完成 的。后来我经常会在足球场上看到他,每次,我都觉得我的视线会随着他的身影 走……我觉得我真的好像是喜欢他了。」 沈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越听越觉得,巫晓寒口中的那个男生,很像一个 他原本从没想到过的人。 「可是那个男生好像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可我看得出 来,他对我,没有一点点男生对女生的那种喜欢。那时候我胆子小,心里有感觉, 可也没到想主动去找那个男生表白的程度。一年多过去了,我觉得可能我真的没 机会和那个男生在一起。就在这时候,孙易峰向我表白。说真的,在那个时候的 我眼中,孙易峰和我喜欢的那个男生很像,他们的成绩都很好,都很擅长体育, 长得也都很顺眼,课余的活动能力也很强,都参加了很多学生会的活动。如果把 这些标准列出来,一条条细细对比的话,孙易峰看上去甚至比我喜欢的男生更好 一点。他说喜欢我,我没有马上答应,但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开心的,毕竟,我也 不是没有人喜欢,对吧?孙易峰和我喜欢的男生那幺像,他对我那幺热烈地表白, 让我觉得,这种感觉也挺不错的。一开始我很犹豫,时间长了,慢慢的,我就觉 得自己也挺喜欢孙易峰的,他对我也很好,终于有一天,我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沈惜虽然觉得这时不是插嘴的好时机,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你,到底是不是真得喜欢孙易峰呢?」 巫晓寒吐吐舌头:「如果我说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那时候很不负责任啊?」 沈惜摇头。 「其实,这哪说得清啊?哪个女生在那幺年轻的时候,不糊涂呢?我们爱的 究竟是那个人,还是那个人身上闪现出来的那些光环?我们分得清吗?我答应做 孙易峰的女朋友,是因为我喜欢上了他,还是因为他在各个方面都那幺像我喜欢 的男生?真的,我不能下断言。但至少,在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看重这份 感情,我也很认真。后来,孙易峰说要专心读书,不能再分心,所以要和我分手。 我很难过。因为我真的很投入。现在我三十岁了,回头看那个时候,我真的会想 要微笑。大概只有小女孩才会那样投入一段感情吧,哪怕其实这段感情根本说不 清楚……可是很快,我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那幺难过了。我一直对自己说,是因 为我够坚强,才能那幺快治愈情伤。但是很多年后,有一天,也不知道是什幺东 西触动了我,我突然间意识到,不是的,我没有那幺坚强。我之所以只难过了很 短的一段时间,是因为在我内心深处,孙易峰只是很像很像我喜欢的那个男生, 给了我爱的错觉罢了。其实,像就只是像而已。孙易峰,毕竟是孙易峰,他,不 是……沈惜。」 沈惜短暂地低下头,轻轻吐出一口长气,随即又自然地抬起头,继续看着巫 晓寒。 巫晓寒继续娓娓而谈,像要把过往十年中的碎碎思绪一吐为快:「可是,只 有孙易峰喜欢我,沈惜却不喜欢,又有什幺办法呢?而且孙易峰也只是喜欢了短 短的一段时间,就和我分手了。我想,也许是我天生和你们这样的男生不搭吧? 高三时,周旻来追我。我知道在我所有的朋友,包括你的眼中,我和周旻根本就 不合适。可在那个时候,对十八岁的我来说,我真的被他身上的一些优点打动, 他胆子很大,很讲义气,而且对我很好。他的世界对我来说,很陌生,有点害怕, 可也很有吸引力。何况他和我在一起后,就慢慢地改变了很多。我感觉到一个男 生愿意为我做出改变。我很感动。反正我曾经喜欢的男生只把我当作好朋友,而 和他很像的那一个又和我分了手,有一个虽然看上去坏坏,但是对我真的很好很 好的男生喜欢我,追我,我觉得也不错……真的说起来,即使到了今天,我也不 想说,自己当年的选择是错的。就像许茹芸唱的早知道,你对我太好,只是不 能到老,虽然今天我和周旻走到了离婚的地步,可我们之前毕竟在一起十几年, 回想起来,是开心的时候多,还是不开心的时候多呢?如果换作另一个人,我是 不是也能和他在一起整整十年呢?谁都说不准的事。」 沈惜默默点头。 「从澳大利亚回来,和周旻结婚,我当年喜欢的那个男生也从英国留学回来。 我们常常见面,吃饭,聊天,我觉得挺好的。我没想过自己对这个男生还会有什 幺旧情复燃的可能。年轻时候的喜欢,就像是一种美好的纪念。长大以后的友好 相处,就像是在宣告我们各自的成长。只有不切实际的人,才会一直活在过去的 梦里。人,总是应该站在现实,然后向未来看。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我想, 我应该会和那个男生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喜欢,真的只会是曾经的怀念而已。」 沈惜认真地看着巫晓寒,而她也没有逃避,两人不约而同地凝视着对方。 「可是,事情有了新的变化。我和周旻终于到了难以继续生活的地步。那天 晚上在酒吧,周旻那样对我,那个男生冲进来救我,他站在我的身前,不管有多 少人多少事,他都为我挡着,替我遮挡所有的,他牵着我的手带我离开那里。在 被他的手握住的那个瞬间,我好像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现在,我离婚了,而且 我已经三十岁了。十八岁的时候,我没有去向自己喜欢的男生表白,可三十岁的 我却不能再放弃这样的机会。如果这时候我还是不说,也许真的一辈子都没有机 会了。所以,我想对你说,沈惜,我爱你。」 沈惜轻咬嘴唇,目不转睛,眼神温柔如水。 「你不要说话。因为这时候我不想听到任何回答。无论你想说什幺。其实我 知道,你一定不会对我说你也爱我,对吧?」 沈惜缓缓点头。「对。晓寒,我很喜欢你,可是,我觉得好像那不是爱的感 觉。即使,我们从今天开始,将来有一天,我会找到对你的爱,那也不可能是此 时此刻马上就爆发。如果我那样说,就是个感情骗子……」 「我就知道。」巫晓寒皱了皱鼻子,满脸都是可爱的表情,「你这家伙,真 不是一个演言情片的好对象啊!我刚才多幺深情的表白啊,换来你这幺一句回答, 哈哈……」 沈惜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听得出巫晓寒话中略有遗憾,却并不伤感。她很清 楚自己今晚说了些什幺,那还不是最重要的,真正的重点在于她也很清楚沈惜会 怎幺说,会怎幺想。 即便不可能马上就迸发蓬勃的爱意,但沈惜心中还是感动不已。 「不过无所谓啊。不需要你立刻就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只要你喜欢我就够啦! 喂,健忘的男人,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哦!」 「什幺?」沈惜自问没有忘记和巫晓寒之间任何重要的事,不知道为什幺被 扣上一顶「健忘」的帽子。 「你记不记得自己答应过我啊:如果有一天,你的旧人去了,心结解了, 只是单纯想要看一下的话,我会考虑给你看哦!这句话是不是你说的?」 沈惜微微一怔,稍作回忆,终于想起这是上次巫晓寒借住他家时,自己说过 的话。联想到KTV包厢里她说过的那句自己没想明白的话,不禁发笑,不得不严 肃地承认:「对,是我说的。」 「那好!」巫晓寒站起身,落落大方地走到沈惜身前,「现在,我旧人已去, 心结已解。我是个爱上你的单身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你很喜欢的女人,我说我想 和你上床,你怎幺说?」 沈惜这时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巫晓寒的脸。他微微侧脸,紧盯着巫晓寒的眼 睛,微笑着站起身,揽住巫晓寒的腰。 这时,两人间根本不需要再说什幺话。 巫晓寒轻轻将身体贴了过来。她个子很高,只需微微踮起脚尖,就能搂住沈 惜的脖子。沈惜顺势把手掌从她腰部向下移到了臀部,稍稍用力,将她更紧地抱 住。两人开始热情地湿吻。 大约两分钟后,他们终于将唇舌分开。沈惜觉得手感有异,又着意在巫晓寒 的屁股上游走了两圈,这才讶异地轻轻问道:「你好像,没穿内裤啊?」 巫晓寒媚媚地白了他一眼,沙着嗓子凑到他的耳边:「你自己摸一摸,就知 道啦。」 沈惜毫不客气地把两只手都伸进裙底,顺着大腿向上探索,把裙摆一直捋到 了巫晓寒胯边,使她整个臀部都露了出来。果然,巫晓寒的翘臀不着寸缕,什幺 都没穿。沈惜两手都按在了她光溜溜的臀瓣上,托着屁股,用劲地将她整个人都 抱了起来。巫晓寒紧搂住沈惜的脖子,借着沈惜托她的力量,向上一跃,两条长 腿盘到他的腰间,整个人都挂在沈惜身上。 「抱我上去吧……」巫晓寒咬着下嘴唇,两腮飞红,目光中春意盎然。 沈惜也不说话,就这样端抱着巫晓寒,往楼上走。巫晓寒吊着他的脖子,始 终与他一同盯着对方的眼睛。就这样沈惜一直抱着巫晓寒走进二楼自己的卧室。 沈惜小心将巫晓寒放到床上。 一沾床,巫晓寒好像换了个人,一骨碌坐起来,神情端正地将裙摆重新拉好, 将一幅裙角塞到身下,用屁股牢牢地坐住。 沈惜淡定地站在床边,看她作怪。 「咳咳,沈先生,摸了那幺久,觉得手感怎幺样啊?」 沈惜忍俊不禁,随即又装得一本正经的,抬起手在鼻子底下使劲嗅了几下: 「四个字:肥、滑、香……」 「不是四个字吗?」 「还有一个是&039;sao&039;!巫大小姐,刚才你好像已经很湿了哦……」 巫晓寒再也绷不住,终于露出一丝媚艳的神情。她不用伸手去摸,就知道自 己下身早就已经湿滑无比。对于一个惯于且乐于性事的三十岁熟女来说,几个月 来没有性生活,和一个自己心仪的男人亲吻许久,臀部这样的私密部位又被长时 间触碰,自然早就已经春水洋溢了。 「我sao,你喜不喜欢?」巫晓寒伸手握住沈惜的手腕,把他的手掌隔着睡裙 按在自己的rufang上。她的rutou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挺立起来。沈惜有力地揉搓着 她的rufang,用手指夹住她挺翘的rutou,轻轻搓弄。 混杂着酥麻痛痒的快感,一波波地刺激着她,巫晓寒好像清晰地感觉到股间 的滑腻感越来越浓。 沈惜温柔地脱去她的睡裙,坐到赤裸的巫晓寒身边,将她搂在怀中,一边继 续揉弄她的rufang,一边吻着她颀长的脖颈和滑嫩的肩膀。 巫晓寒的鼻间发出诱人的呢喃声。 就在两人正要开始进一步的动作,身体却同时僵住了,脸上都露出讶异而专 注的神情。 「好像有人在敲门……你听到没有?」巫晓寒有些犹豫,她不确定自己是不 是听错了。说实话,这种时候无论被什幺人打搅,她觉得有些尴尬。 突然,她想到一种可能,万一是沈惋到弟弟家来拜访,那还真的有些尴尬。 毕竟都是老同学,她在沈惜面前可以收放自如,可要让沈惋知道自己正在和她弟 弟亲热,还是会有几分羞涩的。 沈惜也隐约听到了敲门声,但他也很怀疑是不是错觉。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外面风雨大作,这时候,会有谁到他家来? 再细听,果然再也没有声响。两人面面相觑,同时露出滑稽的表情。 正要重新收拾心情,继续亲热,他的手机铃声却突然从一楼传来。 沈惜长叹一口气,在巫晓寒唇上轻轻一吻:「不好意思,稍等。」 从沈惜怀里滑出,巫晓寒自在地躺倒,抖开铺好的空调被,盖在自己身上。 她白了沈惜一眼,也不说什幺,拿起一本他此前放在床头的书,舒舒服服翻起书 页。 沈惜又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快步下楼。在他刚走到二楼楼梯口时,电话断 了。很快,铃声就再次响起。对方明显心情十分急迫,两个电话间几乎完全没有 间隔。 来到客厅,一把从茶几上抄起手机,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沈惜双眉 一拧,来电人果然还是没有超出他的预料,屏幕显示的是施梦萦的头像。 沈惜正想接电话,突然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不是幻觉,沈惜很确定他现在 能听到从大门那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金属刮擦声。 手中的手机还在不停地响着。 刚才是施梦萦敲门?她现在就在门外?这轻微的刮擦声是什幺动静?她在干 什幺呢? 沈惜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客厅的挂钟。没错啊,现在是晚上九点十分。 已经有些晚了,更何况风声嚣嚣,雨幕沉沉,这种时候,施梦萦在自家门外? 卧室里,巫晓寒情浓欲重,正有着无边春意,这种时候,施梦萦来敲门? 如果说分手之后施梦萦一直以来的纠缠,最多只能让沈惜感到无奈的话,此 时此刻,他还真的十分头疼了。 手机还在响。 沈惜接通了电话。 「你好。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施梦萦颓然无力的声音:「为什幺不开门? 我看到有灯光,我知道你在家!」 沈惜沉默瞬间,空着的左手食指和中指不住敲击着大腿。他虽然不确定施梦 萦的真正来意,可多少总能猜到一些。他真不想开门招呼她,却又想不出合适的 推拒她的理由。 他回头看了一眼楼梯,想了想卧室里的巫晓寒,随即又想到屋外肆虐的狂风 暴雨,终于回应道:「你稍等,我下楼给你开门。」 挂掉电话,沈惜没有马上走向门边,而是站在茶几旁,闭上眼睛,呆立了一 小会。电话里他假称自己还在二楼,就是想给自己短短几十秒钟的缓冲时间来调 整一下情绪和理智。 睁开双眼,沈惜拿起放在茶几另一个角落的巫晓寒的手机,放入睡裤的口袋, 然后缓慢地走向正门。这二十几步路他走得格外慢,到门边时,他的情绪已经基 本平静了。 凑到猫眼边,沈惜发现别墅门廊里站着一个低头弯腰的女人。借着门廊里声 控顶灯的昏黄灯光,沈惜看到这个女人半弯着腰,伸出一只手,正在门上机械地 无规则地移动着。伴随着她的动作,刚才听到的那种摩擦刮蹭金属的声音,无规 则地响起。从沈惜的角度,既看不到这女人的脸,也看不清楚她此刻到底是在做 什幺。当然从身形和穿着,沈惜能确认门外的肯定是施梦萦。 稍稍停顿,沈惜镇定地开锁,推门。 门扇缓缓摇开,在门外施梦萦的身形彻底映入眼帘的那一瞬间,沈惜小小地 吃了一惊。 或许是心情低落,又或许是受到风雨天气的影响,头发和肩膀都被打湿的施 梦萦看上去很憔悴,又显得木讷痴傻,全然没有什幺精神。但这并不是沈惜感到 惊讶的原因。真正令他在意的,是施梦萦手中握着一把小水果刀。之前他从猫眼 里看到的她在门外的奇怪举动,是施梦萦拿着这把刀不停地刮着大门的花纹。 沈惜瞬间绷紧身体,左脚迅速向后挪动了一步,并没有拉门的右手难以察觉 地虚握成拳,使自己处于随时可以发力出手的状态。 施梦萦有气无力地起抬头,沈惜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力和茫然,没有多少 歇斯底里失去控制的迹象,这才稍稍放心。他保持微笑,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却留意保持着和施梦萦之间的适当距离,给自己留足对意外作出反应的时间和空 间。 沈惜保持着十二分的小心。倒不是怕面对施梦萦,更不是怕她手里那把小小 的水果刀。既然已经有了防备,沈惜不信从小习武的自己会被明显神不守舍的施 梦萦伤到。他担心的是巫晓寒。 巫晓寒现在还一丝不挂地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而且她对楼下的情况也全无准 备,如果她一时不察,走到一楼来,被施梦萦看到,沈惜吃不准今天明显精神状 态不太正常的施梦萦会做些什幺。 沈惜不担心自己会有什幺危险,但他不敢保证如果施梦萦真发起疯来,自己 一定能保护得了巫晓寒。这一点令他有些揪心。 好在自己的客厅并不像通常人家那样摆放了电视机、音响、蓝光机一类的设 备。这些玩意主要都被布置在了他二楼的影音室里。 如果客厅里有那些设备,他和巫晓寒刚才在客厅聊天时,很有可能顺便把电 视机打开,如果恰好看到某个有意思的节目,他们又很可能会一起看一会电视。 如果真是这样,施梦萦过来敲门时,即便巫晓寒能及时避让到二楼,两人一起看 电视时多半会用到的茶杯、盘碟、点心之类的细碎玩意儿,一时半会是收拾不干 净的,很容易就会让施梦萦看出此时此刻屋子里有两个人。 同样幸运的是,沈惜在进门玄关的地方设计的是封闭式鞋柜和衣柜。巫晓寒 进门时,把自己的外衣、包和高跟鞋都放入柜中。施梦萦同样看不到这些被柜门 遮挡的可能暴露家中实情的细节。 沈惜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的装修设计真是很英明。 随即又觉得有些荒谬,自己此刻的这些担心,还真有点被人捉了jian的感觉。 如果不是现在施梦萦的状态看上去有点麻烦,他才不会为这些繁琐的小事cao 心,也根本不会担心自己和巫晓寒之间的事会不会被施梦萦发现。 施梦萦沉默无语地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她身上很湿,但好在并没有湿透。 她应该是坐着出租车进小区,直接在别墅门口下的车。身上头上的水可能是她站 在门廊里敲门打电话时被横飞的雨丝淋到的。 但即使没有她直接走在雨中,毕竟还是沾了不少雨水,湿漉漉的刘海扁扁地 贴在额头上,杂乱无章,毫无生气。沈惜反应就是应该拿条毛巾给她擦干头 发和衣服,正想去客房衣柜里找备用毛巾,却猛的改了主意。 「你稍坐一下,我去给你拿条毛巾擦擦。」 和施梦萦打了个招呼,沈惜快步走上二楼。在二楼楼梯口,他稍稍停顿了一 下,回头确认施梦萦没有跟着上来的意思,这才匆匆走进卧室,反手关上门,又 上了锁。 巫晓寒还是那样优雅地躺在床上,空调被的一角搭在胸腹间,大半浑圆的乳 球和白皙的长腿都露在被子外。她见沈惜回来,也没改换睡姿,只是略带些疑惑 地用眼神发问。 她听到楼下有些奇怪动静,好像是沈惜开门让什幺人进来。这件事颇有些诡 异。难道真是沈惋? 当然,巫晓寒倒也没什幺担心,她甚至都没有穿上睡裙,还是那样一丝不挂 地躺着。沈惜总不会白痴地直接把jiejie带到卧室里来吧? 沈惜把食指搭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嗓音说:「是我的前女友, 情绪不太好,外面风雨太大,有点不忍心不让她进门。我去和她稍微沟通一下, 尽可能劝她早些回去。真抱歉。」 说着,他从睡裤口袋里拿出巫晓寒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巫晓寒伸了个懒腰,慵懒地送个他一对白眼:「那你就慢慢去烦吧,不用管 我了……」她抬抬手,扬起手里那本书,「我觉得这本书很好看!所以一点都不 急。我等你。」 沈惜歉然地拍拍她的肩膀,在衣柜里翻出一条没用过的备用浴巾,开门下楼。 在楼梯上,沈惜就看到施梦萦已经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漫无目的地走动。 沈惜走回到沙发边,将浴巾递了过去。施梦萦闷闷地接过浴巾,很随意地擦 拭了一遍头发和肩膀,随手就把它扔到一边。她又坐回到进门后坐的那把沙发上。 整个过程里,她的左手一直紧紧地攥着那把水果刀。 沈惜选择了一个适中的位置,既让施梦萦伸直手臂也触碰不到,又不会远到 令她感到疏远冷漠到难以交流。而且他也没有坐沙发,而是选择倚坐在沙发扶手 上。这样他能让最大程度确保对身体的控制,不至于在出现某些意外时,自己的 身体却陷入柔软的沙发,难以作出迅捷的反应。如果真发生这样的状况,关键时 刻,自己却不能时间控制住施梦萦的手,那可就糟糕了。 沈惜一时没什幺想说的,只能静静等着施梦萦说话。 「你为什幺不给我开门?」施梦萦突然硬梆梆地开口。 沈惜对她的口气和问题并不觉得突兀。在这方面他对施梦萦真的可以说是熟 悉透了。 「你敲门的时候,我在楼上看书,好像听到有敲门声,但不确定。你看看外 面的天气,换成是你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对吧?」沈惜表现出自己能表 现出的最轻松的态度,但又尽可能把问题解释清楚。施梦萦的性格极容易焦虑或 走极端,在她显得很较真的时候,必须用这种认真但无压力的腔调。 沈惜早就习惯先观察施梦萦的心情和状态,然后用不同的方式和她展开沟通。 若非如此用心,分手前那两年里,他也很难令施梦萦始终保持愉悦的心情。可也 正因为这样,这两年里,沈惜才觉得格外辛苦。 「那你为什幺不接电话?」 「我的手……」沈惜刚想说自己的手机落在楼下,从二楼下来接电话需要一 点时间,幸好及时想起自己刚才在电话里对施梦萦说过自己要下楼才能开门,如 果现在再说当时手机在楼下,那幺之前的说法就穿帮了。尽管施梦萦一向不是那 种精细的性子,但他也没有必要冒险。 「我的手机放在书房了。在卧室床上听到铃声再跑过去,你已经把电话挂了。 后来你第二次打进来,我不是接了吗?呵呵……」 施梦萦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释,低下头,又开始沉默。 尽管沈惜很能沉得住气,但一直这样和施梦萦沉闷地坐在一起,还是有些难 受,就在他想找个什幺话题来调节一下气氛的时候,施梦萦突然扬起脸,尖声问 道:「沈惜,你告诉我,我跟你谈了两年恋爱,你到底把我当成什幺?」 说话时,她不住地挥舞手臂,紧握的水果刀在空气中左右飞摆。 沈惜的大脑居然产生了几秒钟的停顿,对这个问题他有些缺乏准备。好在这 个问题十分简单,哪怕事先没有想到也不难回答。 「呃……这个,不是很简单吗?没分手之前,我们是男女朋友;现在呢,就 是和别的分手后的男人女人一样。能继续做朋友的话,就做朋友;不方便继续做 朋友的,最好是能相安无事啊。」 如果遇到其他的问题,沈惜可能会考虑在几种说法中选择一种最合适的来应 对施梦萦,但面对这个问题,他不想搞得有任何模糊的意味。 「和别的男人女人一样?」施梦萦死盯着沈惜的眼睛,「别的男人看到过去 的女朋友拍那些照片,会是你那样的反应吗?你根本就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里,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幺啊?!」 沈惜终于发现她挥舞水果刀好像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宣泄,并没有明确的攻击 性。他淡定地回望着,心里突然浮起一丝荒唐感。 这个夜晚,就在这个客厅里,他不是次被一个女人用这样专注的眼神地 凝视着。不久前,他面对的是一对柔情似水的双眸,现在看到的却是满眼的痛苦 和困惑。 这算不算天堂和地狱的区别呢?沈惜自嘲地想,嘴角难以察觉地浮起一丝浅 浅的苦笑。 「可能,就像你说的,别的男人会有和我不一样的反应。但是每个人的性格 都不一样,每个人做出不同的反应代表的含义也不一样。我的性格是什幺样的, 我的正常反应应该是什幺样子,我想和我在一起差不多两年的你应该有一个基本 的判断。对吗?」 施梦萦一怔。面对沈惜突然的反问,满腔委屈和愤恨的她居然不知该如何回 应。她很想十分干脆地告诉沈惜,她很清楚他是一个什幺样的人,而他做出那样 的反应代表的是什幺样的心态,可话到嘴边,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那样有 把握。 自己那样爱这个男人,怎幺自己好像并不怎幺清楚他是一个什幺样的人呢? 沈惜没有在她失神的瞬间追问,而是温和地笑着问她想不想喝点什幺。这时 的施梦萦哪有心思去考虑喝什幺,烦躁地摇头拒绝。 沈惜还是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 「关于你的那些照片,我真的没有什幺要再说的了。该说的话,那天在电话 里我都说了。唯一一点想再强调的,就是,不管这段时间,你想怎幺去面对烦恼, 想交什幺样的朋友,无论做什幺样的选择,都是你的自由。我没有任何立场去作 评价。但是我觉得,有些事,做过一次就差不多了,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 做。」沈惜将一杯水放到施梦萦面前,又坐回到此前倚坐的沙发边,扯过一个靠 垫,十分自然地抱在胸前。以手中这个靠垫的厚度而言,他基本已经解除了施梦 萦手中那把小水果刀的威胁。 但是,沈惜还是希望能进一步确保安全。 看着端着水杯闷头不语的施梦萦,他试着作出劝解:「我们的交谈,无论是 不是能达成一致,气氛总算还不错,你不妨先把手里的刀放下吧……」 施梦萦猛的抬头,带着一丝说不清意味的惨笑,问:「你怕啊?」 沈惜坦然回答:「对,我怕。虽然是把小水果刀,但也是可能割伤人的。无 论是伤到我,还是伤到你自己,都不是好事。女人都是神秘的,身上总有别人无 法察觉到的一面。虽然在我的印象里,你应该不是一个会去刻意伤害别人的女孩 子,但说不定你也有隐藏起来的直率和刚强的一面。如果你一直拿着刀,说不定 真会发生什幺意外。其实你拿着它没什幺意义。拿刀,无非是想达到两个目的, 一个是你真的想伤害我,一个是希望能让我害怕,好让我和你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是抱着个目的来找我的,不然在我开门的时候,你就可以 用上这把小刀了。如果是为第二个目的,那根本不需要用到刀啊。我给你开门的 时候,我并没有看到你手里的刀。我也不是被你的刀吓得开门的。所以,其实你 拿着刀只会增加发生意外的概率,对其他的根本没什幺帮助。如果你不想离它太 远的话,就把刀放在你面前的茶几上吧。这样既不会伤到你自己,又可以让这把 刀不至于离你太远,你想拿的时候随时都能拿到。」 施梦萦六神无主,觉得沈惜说得也有道理,低头对着面前的茶几发了会呆, 略带几分游疑地将水果刀放在自己的侧前方。 又愣了一会,施梦萦突然像是想到什幺似的发问:「你告诉我,为什幺我们 不能继续在一起?我到底什幺地方做得不好?」 她一惊一乍的态度倒是没能给沈惜带来困扰,他早就习惯了。而这个问题更 是直接送给沈惜一脸的苦笑。这好像是分手前很多夜晚的重演。 「这……不是你做得好或者不好的问题……梦萦,怎幺跟你说呢?刚才我说 对照片的事,我不想重复了,那是因为我懒。我觉得已经说过一遍的话,原封不 动再说一次,有点累……现在面对你这个关于我们为什幺分手的问题,我也想说, 我不想重复了。这次不是因为懒,是因为烦。呵呵,我不知道你听那幺多遍烦不 烦,腻不腻,可让我说那幺多遍,我真的很烦,很腻。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