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寒暄过后，从来不喜欢看书的凌雪也只好硬着头皮粗略地翻看起了写有迪卡巴资料的文档。 跟凌雪想的不一样，迪卡巴长得并不老，没有满脸胡子的五大三粗，而是眉骨高、眼眶深、颧骨高起，颇有一番帅气，还有一种阴沉的气质。 只是看着照片，那眉目之间的阴冷暴戾就已经跃于纸上了。 自认阅人无数、深谙识人之道的凌雪却有些头疼，就看这面相就知道迪卡巴可不是好糊弄的主！ 资料再往下看，凌雪更加头疼了…… 正如冷清墨所说，迪卡巴自幼贫寒，靠的是石油起家，但在富豪环绕的迪拜能白手起家做到现在的规模，已经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和手段。 资料末尾，给他的总结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八个大字！ “迪卡巴单身，看着也年轻，但其实已经四十八岁了，是个名副其实的资深钻石王老五。”见凌雪眉头紧皱，冷清墨解释道，“资料显示，他为人尤其好色，更换女友的频率之快令人咋舌。但是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毕竟你的身份是宫家掌权人，他不能对你怎么样。但是话说回来，我们多防着他一点总不是坏事，有我在你放心。” 末了，冷清墨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说道：“迪卡巴有个怪癖，他不喜欢甚至是厌恶别人在他面前穿红色衣服，因此我们的穿着打扮必须要注意。至于谈生意……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谈的，我甚至可以肯定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看过我们给他的合作计划书。说到底，以他今时今日的财富与地位，做事随性大过理性，也可以认为是有钱任性的那种人了。” 关于迪卡巴的一切，两人又交谈了一阵，或者说是冷清墨事无巨细地把资料给凌雪过了一遍，因为他也知道凌雪一看书就犯困的毛病。 很快，他们乘坐的车子就到达了机场，然后又马不停蹄地登上了专机，堪堪赶上了空管部门批给他们的起飞时间。 也算是有惊无险。 坐车的时候，冷清墨已经把所有该说的都说完了，凌雪登机以后又翻了一遍迪卡巴的资料，已经把所有资料都记住了，最后实在受不住，感觉头晕眼花，就去了独立舱休息了。 …… 另一个独立舱，秦慧一反刚才的平淡如水而显得焦躁不安。 冷清墨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优雅的沏茶品茶，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秦慧忍了又忍，忐忑不安地问：“冷先生，您认为凌雪真的行吗？” 冷清墨拿着杯盖轻轻过着杯中的茶叶，没有言语。 “我不是怀疑宫小姐的安排，我只是觉得……” 秦慧回忆起当初凌雪所带给她的种种，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担心…… “凌雪这个人虽然平时讲义气，但心性终究不够深沉，一向大大咧咧惯了。就像以前在宫家，虽然几次都勉强过关了，可是哪一次不是磕磕碰碰险而又险？这次的事情太重要了，真的是把宫家的所有未来都给赌上了，您难道真的放心把这唯一的一次机会交到她手里吗？如果最后出了什么问题，凌雪大可以一走了之，而我们又要收拾烂摊子，关键是，宫家已经输不起了……” “你想太多了。”冷清墨轻轻一笑，用唇语说，“她可以的，我信她！” 他没有给出理由，回答得极其简单，却坚定异常。 “为什么？”秦慧吃不准冷清墨笃定的信心是从哪儿来的，好像从始至终，冷清墨都很信任凌雪的能力，哪怕她闯再大的祸，他都信任她，袒护她。 这回冷清墨不回答了，只是继续优雅地品茶，仿佛这个问题问得很白痴，他完全没有回答的必要。 秦慧不再追问，毕竟很多事情不是她能够左右，而且此行本来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之所以会问冷清墨这样的问题，其实也只是求个心安罢了。 人可以选择去做很多事情，但很多事情却由不得人去选择！ 既然势在必行，秦慧心想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小心再小心了，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这两天的发现以及猜测说出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凌雪很有可能已经跟申屠先生在一起了。”秦慧小心翼翼的说，“昨天我跟她分开的时候，她接了个电话，就有些神神秘秘的，后来我故意躲到暗处去查看，发现她上了顾辉的车，昨晚，她应该是跟申屠先生在一起的，今天早上给她打电话，她都是怪怪的。” “嗯，我知道。”冷清墨回答得依然很简单，仿佛对这些事没有半点意外。 “您知道？”秦慧一想也对，以冷清墨的行事手段，这种事他肯定是会早早就知道了的，于是她又小心建议道，“既然凌雪真的已经跟申屠先生在一起了，那我们做事就更需要小心了。我们既需要她的帮助，又必须保护她不要受到伤害，否则，以申屠先生的手段，后果可能真的不堪设想。” “你想太多了！”冷清墨盖棺定论，“最近一段时间，宫家确实遇到了很多事，你身为尽职尽责的大管家，压力就不会小，可是人的压力一大，很多想法就会变得偏颇。” 看着秦慧一脸的不解，冷清墨只好一反常态地继续解释道：“申屠先生绝对不会让凌雪出事，更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您的意思是……”秦慧的眼睛一亮。 “是的，就是你想的这样！” 冷清墨站起身给自己的杯子重新换了茶，望着机舱外的蓝天白云在自己的眼前飘过，唇边扬起浅浅的弧度—— “以凌雪的性格，她既然答应了帮我们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大有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而申屠先生为了保障她的安全也一定会暗中保护她，有什么令凌雪感到为难的问题，兴许他也会一并帮忙解决了。所以，凌雪的安全不需要我们去担心，我们需要担心的是怎么做才能让申屠先生不至于反感。” “好一招借力使力！”秦慧眉头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开心笑道，“我要是早知道这样就不用瞎担心了，冷先生果然高明！” “说什么借力使力，不过是被逼无奈罢了。”冷清墨自嘲一笑，沉声说道，“不要以为千龙说找凌雪帮忙是她的主意我就信了，秦慧，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 秦慧一惊，连声应是。 “这也是兵行险招。”冷清墨抿了一口茶，“若不是有底牌在手，我怎么也不会让你这么做，惹到了申屠先生，比少一桩生意更严重！” “您所说的底牌是什么？”秦慧好奇的问。 “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得太多。” 冷清墨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做了个手势，示意秦慧退下，他需要安静安静。 “是，那我退下了，您好好休息。” 秦慧低着头，后退着离开，关门的时候，她看了冷清墨一眼，眼中满是敬佩，冷先生不愧是老太太嘱托的人选，真是深谋远虑，对一切都掌控在心，这智谋，丝毫不属于申屠夜！ …… 经过近六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在旧金山的上空缓缓降落。 宫家的安排确实周到，三人还没下飞机就有人在机场等候多时。 “秦管家，我们是先去酒店吗？” 接机的人对凌雪行了一礼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作为宫家的外围人员，他可不敢自认有资格可以跟宫家掌权人多说一句话。 至于冷清墨，他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在外人甚至是宫家这些外围人员的眼里，他只是一张陌生面孔，因此接机的人自然而然就把他给自动忽略了。 虽然冷清墨在前几天就已经跟这帮人接触过了，但也懒得去点破，也确实没必要点破。 秦慧小心翼翼地看了冷清墨一眼，在确定他不在意后，这才说道：“直接带我们去见迪卡巴先生，不要耽搁时间。” 然后，她就在接机的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躬身请凌雪与冷清墨上了车。 …… 迪卡巴在旧金山有自己的城堡，说是城堡一点都不未过，凌雪看了资料上的照片，这是比皇宫还有奢华，听说还养了很多野生动物，院子大得就像动物园一样。 “宫小姐，待会儿见了迪卡巴先生，您可一定要注意言谈，他虽然会说中文，也喜欢跟我们用中文交谈，但我们说话还是要慢一点，这样他听起来才不会那么吃力！还有啊，他不吃素，只吃荤，如果留我们在他那里用午餐，我们就入乡随俗，不要太多要求……” “行了，我知道。”凌雪打断秦慧的话，微微有些不悦，“洒脱随性的人，是不太喜欢别人太过拘谨的，既然迪卡巴先生是个性情中人，我就更应该自然对待，太过刻意反而不好。” “可是……”秦慧刚想说什么，冷清墨就扬起手打断了她的话，警示的盯着她，示意她不要再那么多废话了。 秦慧低着头，默默退到一边，再也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