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夏知阳带着严?一进门,打麻将和看电视的瞬间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眼神齐刷刷地看向他们。夏知阳把手背在身后跟大家介绍说:“这是我同学,他家今天没人跟他一起过年,我就带他过来玩一会儿。” 严?落落大方地打了个招呼:“叔叔阿姨们好,我叫严?。” 大家一个个都还在状况外,只有爷爷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笑呵呵地冲严?招了招手说:“好啊好啊,欢迎我们阳阳的同学,快过来坐。” 大伯母这下也回过神,问:“小严啊你会打麻将不,来帮帮阿姨。” 严?说:“会一点。” 大伯母一听像见了救星似的,连忙站起来把位子让给他,严?倒是不认生,一坐下就加入了战局。 对面正襟危坐的夏局长觉得这样不大好,像在带坏别人家孩子似的,便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麻将这种东西过年打打就好,开了学可要认真学习准备高考。” 严?回:“叔叔,我不参加高考,我家里想直接送我出国。” 大伯说:“哦?出国好啊,平时成绩怎么样?” 严?大言不惭道:“在我们班排第一。” 夏局长神色一凛,抬起头对旁边伸长脖子观战的夏知阳说:“你看看人家!” 夏知阳:“……” 厨房里切水果的夏mama这时候冒出个脑袋喊:“夏知阳!你过来!” 夏知阳脖子一缩,听话地跑了过去。 夏mama关上厨房门问:“怎么不是个女生?”语气听上去竟然有点小失望。 夏知阳无语:“我不是说了好多次了,我又没谈恋爱。” “行吧行吧。”夏mama态度有些敷衍,透过厨房的玻璃门又往外看了一眼,问,“这真是你同学啊?怎么长这么帅?” 夏知阳摸了摸鼻子:“你不觉得你儿子也挺帅的吗?” 夏mama像是第一次见自己儿子一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摇摇头说:“还是你同学更帅一点。” 夏知阳:“……” 他突然觉得严?在他们家可能比他更受欢迎。 几轮过后麻将桌上的严?已经在夏知阳家融入得相当彻底,不仅牌技得到一致表扬,就连自己家的基本情况都被亲戚们问了个底朝天。大家在得知严?他爸就是本地知名地产商之后赞叹不已,大伯说:“不得了啊不得了,将来学成归国子承父业,前途不可限量。” 严?谦虚地笑了笑。 夏知阳见严?心情不错,自己也跟着高兴。他过去搬了张凳子坐到严?身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打,有几次牌转到夏知阳手边,他还会顺手帮严?抓几个牌,然而他的手气实在太差,摸上来的牌严?一张都要不上,最后只能逐渐放弃。 离十二点还剩五分钟的时候夏知阳喊停了麻将,带着严?去阳台上拿烟花,那些年还没有全城禁烟花爆竹的规定,夏知阳想放多少放多少。 严?抱起箱子跟夏知阳下楼,边走边说:“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玩这种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夏知阳不服气:“我本来也没多大啊,要到六月份才成年呢。” “你生日是几号?” “六月一号。” 严?忍不住笑了出来。 夏知阳问:“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我以后每年都给夏羊羊过儿童节。” 夏知阳高兴地说:“好啊。” 严?把烟花搬到了楼下空旷的地方,两人轮流将它们点燃,导火线燃烧至尽头,一簇簇的烟花便窜到空中炸裂开来,响声震耳欲聋,天地仿若白昼。夏知阳昂起脑袋,在最后一片花火笼罩下来的时候悄悄闭上了眼。 严?凑到夏知阳耳边大声问:“你不会在许愿吧?” 夏知阳说:“是啊。” “许了什么愿?” “不告诉你。” 严?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完了,夏羊羊和我之间有小秘密了。” 夏知阳嘴角弯了弯,把这个小秘密偷偷藏在了心里。 放完烟花严?和夏知阳的家人们告了别准备回家,夏知阳把人送到小区门口,临别前问他:“今天玩得开心吗?” 严?笑了笑说:“很开心。” 夏知阳说:“那就好,你以后一个人的时候也可以到我家来吃饭,我妈做的菜挺好吃的。” 严?温柔地看着夏知阳,张开嘴正要说什么,这时候不知道哪家的邻居突然点起了一串大地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瞬间袭来,夏知阳下意识捂起了耳朵。 夏知阳看到严?的嘴唇还在一开一合,却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他静静地看着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对方的眼睛里似乎蕴含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夏知阳看得呆了。 一千响的大地红仿佛没有尽头,两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夜色中对视着,那一刻,夏知阳耳边的鞭炮声消失了,只剩下自己逐渐失控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才重归宁静,夏知阳放下手傻乎乎地问:“你刚刚说什么了?” 严?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你快回去吧,外面冷。” 夏知阳扁了扁嘴,不情不愿地说:“好吧,那我不送你了,你到家后给我发个短信。” “好。” 夏知阳等严?走远之后才慢吞吞地挪回家里,夏mama正在收拾桌子,一听见夏知阳进门的声音回过头来问:“小严走啦?” “嗯。” 夏mama扔下抹布教导夏知阳:“小严这孩子看着挺不错的,长得帅家里条件又好,夏知阳你要跟他搞好关系,将来毕业以后要是找不到工作可以给他打打工。” 夏知阳:“……” 夏知阳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她妈还记不记得曾经说过的这番话,要是记得,估计今天就不会太过为难严?。 想到这里夏知阳焦躁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耐着性子坐在位子上等到五点。五点一到,夏知阳第一个冲出办公室,跑到单位门口喊了辆出租车,着急忙慌往家里赶。 到了家楼下进电梯前夏知阳发了个微信问严?:“人走了吗?” 严?回:“还在。” 夏知阳又慌了,那感觉就像上学的时候把成绩单带回家给家长签字,虽然他本人对分数觉得挺满意的,但还是免不了会被爸妈一顿嫌弃。 出了电梯夏知阳还没来得及掏钥匙,自己家的门就自动打开了。开门的是严?,越过严?夏知阳可以清楚地看到端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夏mama。 夏知阳忐忑地踏进门,问:“妈,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呀?” 夏mama矜持地放下茶杯,说:“做了点鸡翅给你拿过来。” 夏知阳的重点一下跑偏,睁大眼睛问:“哪儿呢哪儿呢?” “在厨房。” 夏知阳立刻抛下两人一溜烟儿进了厨房,过了会儿夏mama也跟了进来,把厨房门一关,一把拎起了夏知阳的耳朵:“夏知阳你翅膀**(软了的反义词)啊!一声不响就把野男人带回家搞同居了是不是?” 夏知阳吃痛,嘴里“嗷嗷”叫了两嗓子,说:“他不野,他是严?啊,你以前不是见过吗。” “我知道。”夏mama放开夏知阳的耳朵,“我记性没那么差。” 夏知阳揉了揉耳朵,觉得有点委屈。 夏mama问:“你俩不会那时候就好上了吧?” “没有,我们现在也不是那种关系。”夏知阳高冷道。 “不是那种关系你们还搞同居?!” “我那是租给他住的,不是同居。” “哦?”夏mama一脸不信,“那你房租收了他多少?” 夏知阳:“没收。” “那还不就是同居!” 夏知阳语塞,他深刻认识到,作为一名数学老师,他mama的逻辑是十分强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