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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该你的我必须还你。”励如桑的拒绝比先前委婉,客套与疏离则没落下。 “那床褥被单不用换了。”赵也白又说。 得到的仍旧是励如桑的摇头。 “那你请便。”赵也白双手抱臂,单边肩膀靠着梯子,原本板正的身姿散了不少,“我就不给你搭手了,否则会再往你心里堆砌起我图谋不轨的印象。” 碧色眼睛的黄皮肤小女孩没中断过对他们的窥探,励如桑无法分辨她是好奇还是已经被两人的动静影响了休息。刚刚列车员被她请过来时,有其他人探出过身了解情况,虽未表示不满,但她还是道了个歉。 交换完床位,励如桑取出包里的一瓶香蕉牛奶,准备送给小女孩。 那是在泰国遍地开花的Seven eleven买的,郝瀚强烈推荐给她的必吃清单大半皆为出自这家便利店的零食,她只买了香蕉牛奶,因为做活动所以直接要了两瓶,她第一口就觉得太腻,丢进垃圾桶,剩余的这瓶此时倒能派上用场。 奈何没等她靠近小女孩便缩进床帘里。 励如桑瞥了眼自己那小半截花臂,作罢,折回卧铺前背起自己的包,径直往外走,很快被赵也白叫住:“你去哪里?” 他似乎没意识到作为不相识的陌生人他问得有点宽,还是印象不好的陌生人,励如桑当作他是出于男人的绅士风度关心她的安危,给予他回答:“找我的朋友,再两站我们要下车了。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打开推拉门,励如桑离开10号车厢,一直穿行,在6号车厢寻了个空着的床位才止步。 所谓朋友自然是不存在的,再两站下车也是没有的事。 落座后大腿外侧硌得慌,她将工装裤口袋里的打火机掏出来,记起应该还有个烟盒,四处找了找,没见踪迹,想到多半是之前从梯子上跳下地时掉出去了。当时她听到声儿了,不过没顾得上。 — 赵也白是在清晨火车到抵终点站,蹲身穿鞋子时从床底下发现烟盒的。 一开始他不知是烟盒,因为太不像烟盒:一珐琅彩物件,一看就有些年头,若非口子摔开没关严实露出里头成排细长的女士香烟,外形更像古董首饰盒或者诸如粉饼之类的化妆品盒。 第一眼的直觉告诉他,烟盒的主人是励如桑。 这场异国他乡逢故人的奇遇,他尚未回过味便以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而告终。 吕烈山打电话来时,问他是不是没睡醒。 赵也白一语双关轻嘲:“我也觉得我在做梦。” 这座泰北小城的火车站非常小,没两分钟他就走到门口,一眼从寥寥三两个高举的牌子里找到写有他名字的那个。 赵也白本也不欲拿这私事和吕烈山多言:“我看到你安排来接我的人了。” 吕烈山立刻收线:“你万事小心。” 赵也白径直走向那个高举他名字的男人。 对方看着皮肤偏黑,大眼扁鼻厚嘴唇,应该是个没有任何混血成分的土著当地人,一口中文却标准而流利:“赵先生是吗?我是吕哥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八爪。” 说着友好伸出他没有小指的左手。 “你喊我小赵就好。”握手时赵也白留意到他的右手少了无名指,明白他为何取名“八爪”了。 — 前半夜睡得很饱,励如桑以为余下的三个小时车程她该没有困意,结果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并且对到站毫无察觉,列车员清理卫生时发现她,她才被叫醒。 整节车厢已经空无一人,而手机里躺了好几条郝瀚的消息,问她是不是还没到,怎么他的朋友没接到她。 励如桑一番解释。 “唉哟姑奶奶我一天到晚被你吓得迟早得英年早逝。” 虽然郝瀚是典型的易受惊体质,但毕竟多年朋友,励如桑看穿他做作的夸张:“又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直接说吧。” 郝瀚便不拐弯抹角:“不知道为什么圈子里一夜之间疯传,你去东南亚寻宝,寻的就是曾经送往国家博物馆途中丢失的古佛头。” “你觉得可信度多大?”励如桑反问。 郝瀚听不出她的语气,圆滑地把球再打给她:“这得取决于你。” 励如桑不接:“我现在是不是需要自己打车?” 郝瀚无法强行要答案,就势发给她一张照片说:“我朋友另外有事,这是我朋友的老婆Aom,你找找看。是她负责接你。” 车站容量小,冷清得不像个车站,窗口售票员都在打瞌睡,站在车站门口翘首以盼的性感火辣的女人经反衬分外醒目,根本无需找。 由于此前刚在曼谷接触过变性人,了解到分辨变性人的几个显著特征,途中励如桑发现Aom便在其列,遂多聊了几句,奈何Aom不会中文,英文也不太好,沟通起来不太利索。 当然,励如桑欲前往的目的地,Aom准确无误为她带到了。 这是古城外的一个乡村民宿,以院子中心的绿植划出的十字形石板路通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矗立四座当地风情的建筑,全是木屋子,看起来许多年没再翻新、装修过。 之前查过,除了亲自来,没有其他渠道能预订客房。 励如桑暂别Aom,根据路标指示牌,来到位于东面建筑的前台,向老板娘递出一张身份证。 窦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