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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家伙已经三天没见到自己爹爹了,今天不仅爹爹回来了,还来了这么多客人,小孩子最喜欢热闹了。再加上他本来就很喜欢李狄,李狄今天也没忘了给他带糖葫芦。

    席间,沈初与众人说了朱宝玉的事,大家是又同情又觉得好笑。又不禁吐槽了一下,这论篇的题目是谁出的,真是不给考生留活路。

    李狄在一边淡淡道,“据说是陛下亲自出的。”

    三人噤了声,当自己从没说过。

    沈初却是满腹疑惑,范雍和苏瞻不知,他作为穿过来的现代人,还是知道这题目原来是苏轼所出,并有很多人以为这道科举题目是为了讽刺王安石变法。适时宋神宗驾崩,苏轼被召还朝,任礼部贡举,彼时苏轼已四十八,年近五旬。若说在在招纳天下贤才的科举出这么一道题来讽刺王安石变法,其实并不可信。

    少年苏轼天性跳脱,可能会拘于世俗,但年近五旬、经历人世沧桑坎坷,心性早已有所变化,更为重要的是,苏轼格局不会如此之小,以科举大事来讽刺变法。他所问的亦是他心中想问的,何以能治天下,如何为君之道,并希望能在考生中看到他想要的答案。

    不久,苏轼对执掌政权的保守派所作所为不满,又自请外调。当然,以现代视角来看,苏轼局限在了一种君权是思维里,若未逢其主或主又不擅任人,一整套治理逻辑都遇到了死胡同。

    但是跳出时代来看古人,其实也并不见得多高明,毕竟人人都受限于自身所处的环境,想要跳出自己的环境何其难,就像孙悟空飞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实际上是永远飞不出自我的边界,就像北宋灭亡,宋高宗想要弯下自己的膝盖迎接金熙宗的诏书,遭到大臣的激烈反对,更有大臣胡铨提出宁愿赴东海而死。

    所以,这帝位的王冠又何其的沉重,无数人想要得到,为之献出人头也在所不惜,但又承载了万千黎民百姓的希冀与精神信仰,宁可弯下自己的膝盖,也不允许君王弯下自己的膝盖。这也是身为现代人的沈初难以想象理解的。

    又要什么样的人,才能承载起这份沉重的期待?人,终究不过凡人尔。

    沈初忍不住瞄了一眼李狄,他知道这人要选择什么样的路,他在内心问自己,他敢吗?正因为他了解其中的沉重和残酷,所以他无法轻描淡写地说自己可以。

    但现在这道论题变成了天子亲自所出,那么天子又是想问什么,又想要知道什么样的答案?

    李狄瞧见了沈初偷瞄他的眼光,嘴角不禁微微勾起,刚想逗他一下,却只听苏瞻问道,“那诗赋题目又是谁所出?”

    李狄:“据说是皇后娘娘亲自所出。”

    转而又对沈初道,“听说你在考场上时间未过半,便一蹴而就完成了这一诗一赋,然后趴在案几上睡大觉?”

    范雍和苏瞻才听说,不禁眼睛都亮了,心悦诚服拱手道:“贤弟/沈兄高才!”

    “这样的诗赋看似简单,其实并不好写,意思太明了了,就是要祝福新人,但这祝词写来写去不过都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要出新意实在太难,毕竟另出新格调,那不是头硬吗?”

    沈初汗颜,心虚道:“谬赞了,就是因为难出新词,我也就随便胡诌了两首,誊上去便了事了。”

    李狄轻声笑道,“你倒是胆子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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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恩科5

    沈初怪难为情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我那不是困吗?谁知道会碰上礼部郑大人巡视。”

    范雍摇摇头笑了笑,觉得果然是沈初的作风;苏瞻却是一脸星星眼,觉得沈初在科举考场上睡大觉实在是太酷了。

    沈初觉得自己都快没眼看苏瞻了,心道大兄弟,你几不几道你人设都快崩完了,再敢从你身上联想到苏轼,都觉得对不起他老人家。

    不过皇后亲自出了这诗赋的题目,看来对冯家示好的意思很明显,再次看来这天子对皇后还是尊重有加的。

    沈初心思转过一圈,蓦地一转头,发现自家胖儿砸竟然拉着李狄的衣袖,让李狄给他拣rou吃!天知道小家伙今晚吃了多少rou,他才狠心拒绝他奶声奶气的请求的!

    眼见崽崽碗里已经多了两片rou,李狄还要给他夹第三片,沈初连忙一下止住了李狄夹菜的手,严厉道,“崽崽已经吃很rou了,不能再给喂他了!”

    李狄一愣。

    沈初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握住了他的手,像触电般赶紧缩了回去,好像干了什么坏事一样,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气氛有些奇怪。

    崽崽趁沈初没有关注到他,连忙把自己小碗里的两片rou塞到了嘴里,边吃边偷瞧自己爹爹,小脸上露出得逞的得意和喜悦。

    沈初转眼瞧见崽崽的小模样,顿时哭笑不得,刚才的尴尬也消了大半。

    等到吃完晚饭、用完茶点,几人躺在院子的大槐树下晒着月光、吹着春日的晚风,舒服得灵魂都快出窍了。

    ······

    十天之后,恩科的结果放榜了。有了上次的经验,沈初没起大早去凑热闹,反正早知道晚知道都差不离,起个大早也不定挤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