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小说吧 - 历史小说 - 白月光他被气活了[快穿]在线阅读 - 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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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一开始的时候,任谁都没能发现陛下的不对。

    失去顾相,对陛下来说,对所有人来说,或许是失去敬重的师长,也或许是失去有力的臂膀。

    想的更深些,还或许,是清冷理智的陛下,失去了少年时便忍不住生出淡淡欢喜的人。

    但作为帝王,这样的失去又不是不可接受的,疼痛,但并不会致命。

    那时候,所有人都这么想,根本没人能想到,失去顾相,无异于锥了楚珩的心。

    年少便颇负盛名的楚王珩,天资卓绝,冷静端肃,滴水不漏,经手之事一桩一件,可以说是历代为王的典范。

    而他一开始出现不对之处,仅仅只是即位的头一年。

    那一年,异族侵扰,他亲自领兵出战,万马千军,大获全胜,打了漂亮的回击战。

    他本就是天生应当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优秀将领,会取得这样的结果,并不让人意外。

    甚至远在帝京的程疏,已经做好准备,等帝王归朝后,如何将此事的利益争取到最大化。

    楚珩却并不准备回去了。

    淡蓝的月光,金黄的沙土,贺钧永远记得,面容冷峻的楚王珩立于城墙之上,背靠边关,提一坛酒,黑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他注视着关外漫卷的黄沙,清冷的月光。有一瞬间,好像忽然意识到,在这片辽阔宽广的土地上,其实还存在着他既不能庇佑,也无法掌控的地方。

    不能庇佑,无法掌控。

    这意味着,他不仅无法妥帖的保护心爱之物,更有可能对即将到来的诸多不确定,感到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对楚珩来说,这真不是个好词。

    他目光平静,面容本就偏冷淡,嗓音低低说出这样的话语时,竟让人一时间分不清真假。

    但无论真假,战场上斩杀千人,喝十坛烈酒,也能叫嚣着自己绝对面不改色的贺将军,在这一刻,微醺的酒意瞬间清醒。

    后背都湿透了。

    他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是酒意,也是紧张,磕巴道:“……陛下,顾相不会想看到陛下受伤的。”

    也不会想看到,平静繁荣的王朝,只是因为这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便自此陷入流离之中。

    “……”

    校场中的陛下身姿矫健,气息极稳,薄衣黑发,长身玉立,飒然不动时,像极了一柄锋利冷刻的长刀。

    似乎是意识到门外有一道温和视线缱绻看他,不能割舍,他偏过头,抬眸看过来。

    原本冰冷的灰眸不动声色便柔和了,垂下眼,耍出漂亮刀法,唇畔矜持抿着,耳朵尖悄悄的红。

    这是与贺将军所说全然不同的模样,顾和看着,对他稍一颔首,眼尾忍不住微微勾起,不自觉露出纵容模样。

    他偏过头,看身旁面露感慨的贺将军,嗓音哑一下,顿了顿,才接着询问道:“……那后来呢?”

    再后来,似乎是忘记了酒意熏陶下的片刻疯狂,也或许是保持着理智存在,楚珩没有做出诸如主动入侵别国等不友好的行为。

    但有什么地方,又的确是发生着改变。

    在从前的时候,若是有异族结合盟友,侵扰大楚边境,在击退敌人后,为了长久的发展,也是不把人逼得太紧。

    一般来说,只会将主谋此事的国家打散,而有同盟作用,只是提供过帮助的附属国,施以惩戒便可。

    而现在,一旦有人发动起战争,无论是主谋者,还是具有相连关系的同盟国,楚国君王皆一视同仁,打散收服处理,毫不心软。

    这无疑会为国家树立许多敌人,也不利于将结成同盟的国家逐个击破。

    像是此次即将要开始的战争,便是更擅长征战的狄风族,联合擅长经商的大月族,共同挑起的。

    狄风族常年在草原上流动,是十分骁勇善战的民族。

    按照常理,在秋季到来之际,他们应当开始积极屯粮,且没有余力发动战争才是。

    但有了擅于经商,且粮草充足的大月族作为盟友的话,他们将会是战场上不可小觑的力量。

    原本的话,像是这样的联合,对于强盛的大楚来说,很容易就能够用离间计逐个击破。

    毕竟在周边诸国里,再没有比和强盛的大楚做交易,更为划算的事了。

    只可惜他们有一个虽然克制着,并不主动发起战争,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吞并敌方土地的掌权者。

    而无论是大月族,还是狄风族,都在从前的战争里,和大楚有过不小摩擦。

    很尴尬,这支原本并不坚固的盟友,显而易见的,会为了自保,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拼尽全力。

    这样一来,虽然大楚国力强盛,并不畏惧这样的挑衅,甚至是占取优势的。

    但很容易就能看到,长此以往,这片土地一定会硝烟弥漫,战争迭起。

    贺钧平静的抬头,去看对面眸光浅淡,垂敛着眉目,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的隽秀青年。

    是非常好看和优秀的面貌,但最令人感到安心的,还是他身上永远平和与安稳着的气质。

    好像只要有他在,什么事情都可以被解决似的,让人充满信任感。

    贺将军低低轻咳一声,垂下头,不再多言。

    有许多话,他都不能说的太过明白,但他知道,青年一定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