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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靠你自己思考了,】系统枕着双臂施施然躺在草垛上,好整以暇地轻笑道,【很多话若是说的太明白,就没什么意思了,不是么?】 “好的吧。”陈茗叹口气,有那么一丢丢的委屈,但转念一想,人家系统克服困难来帮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他要是再指望人家手把手地现场教学,未免也太贪得无厌了些。 反正也了无睡意,他伸伸懒腰活动筋骨,披上大氅出了山洞。 洞外寒风呼啸,飞雪席卷,冰凉的触感落在陈茗脸上,须臾又化作一道淡淡的水痕。他伸出指尖去接飘落的雪花,一声叹息不由逸出嘴角: 如此逼真的落雪,真的只是欺骗人的幻影吗? 身体深处似乎有某种力量蠢蠢欲动,他闭上眼仔细感受,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而均匀,莹白的肌肤下宝光流转,远远望去,如同一尊玉雕般宁谧。 他在洞外一待便是整整后半夜,天蒙蒙亮时,白锦漫才从沉眠中悠悠醒转。 他抵住唇闷闷咳了几声,发觉自己的热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褪去,内腑的绞痛也缓解了许多,身上的伤口同样被细致地处理过,缠着绷带,也不见鲜血流出。 想来……昨天一定累坏他了吧。 心底微暖,他撑起身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陈茗的身影。他担心那人在洞外遇到什么不测,也顾不上身体虚弱,披上外衣趿拉着鞋就往外走。 从草垛到洞口不长的路程,他却走得蹒跚踉跄,气喘吁吁。从小到大每每旧疾被触发就会是这样,不过是靠着一身强横元力硬撑,也不知能持续到何时……他漫不经心地想着,勉力压下喉头泛起的甜腥。 然而与昨天的漫天风雪完全不同,他一步一顿地来到洞外,只见附近一片暖阳倾照,和风习习,尽管地面上依旧冰雪覆盖,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寒冷。 黛眉不自觉地蹙紧,他暗自思忖,幻境会产生这样的变化,只可能是灵力者有意为之,可这七情四极幻境设立的目的就是惩罚夜流岛的擅闯者,又怎么会好心为他们停下这要命的风雪? “白嬷嬷,你醒了?起得这么早,身体好些了吗?”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唤,他循声望去,只见陈茗捧着一草框的活鱼和野菜走了回来。见他只不过穿了件单衣,为了防止溅湿,衣袖裤腿更是高高卷起,白锦漫只觉得脑仁狠狠疼了一下,脱下自己的外套为他披上: “多大的人了,也不懂得爱惜自己?若是你也病倒,我们该怎么办?”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想起对方毕竟是个青龙使灵,自己这么说怕是不太合适。 “我没事,你还是多保重保重自己吧,”陈茗哑然失笑,反手将大氅又披在了白锦漫身上,“现在我没办法治愈你的伤势,幻境中又凶险莫测,你如果动辄这样西子捧心厥过去,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西子是谁……白锦漫心中隐隐划过一个问号,但心中依旧对陈茗风里来雨里去的行为不甚苟同,正准备反驳几句,却突然发现对方面色红润、掌心温暖,怎么看也不像是畏寒的样子: “难道,极地雪域的极寒无法影响到你?” “这个嘛,”陈茗挠挠头,嘴角一勾,笑意羞赧又俏皮,“怎么说我也是青龙一族,本身有一定的灵力基础,只是突然获得了形体,一时忘了该如何使用。这极地雪域的风雪和极寒都是幻象所致,尽管我比不上创始者的灵力强大,改变自己附近的环境却不难,你且看着。” 话音刚落,他眼神一凝,以脚底为圆心,方圆十丈左右的范围内骤然生出一股澎湃的能量,几乎是眨眼间就融化了地面上积存的冰雪。紧接着受到滋润的泥土上逐渐萌生出星星点点的绿芽,随后迅速生长拔高,数息之间就长成了脚腕高的茂盛青草,间或还有几朵浅淡的野花点缀其间。 竟是一时间冰消雪融,春意盎然。 “这样一来,只要我们还在幻境中,我就能用灵力张开结界隔绝风雪和寒意,”陈茗俯身采下一朵淡红的野花,恶作剧似的别在白锦漫鬓边,“你帮助了我这么多回,这一次,也该轮到我保护你啦。” 说到底,除了骆华卿是他不愿斩断的纠葛,在这个世界上他始终不愿意欠他人太多情谊。白锦漫一直以来对他多有照顾,又几次三番救了他性命,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够再拖累人家。 陈茗的话语让白锦漫一时陷入沉默,他张开嘴缓慢地吸吐,似乎想说些什么,思考片刻又抿住了唇,温柔一笑:“既然小明这么厉害,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嘿嘿,正好你醒了,我去给你熬点鱼汤当早餐,可不能让病号饿肚子。” 见白锦漫欣然允诺,陈茗立刻笑逐颜开,美滋滋地抱着一箩筐食材打道回府。 静默地望着他纤秀的背影,白锦漫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将野花从鬓角摘下,仔细用元力将稀薄的灵力固定下来,再珍而重之地收回怀中。 大概一个多时辰过去,两人用完了早饭,陈茗将捡来的柴火食材收纳到灵力构建的随身空间中,顿时觉得两手空空,一身轻松。 考虑到白锦漫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他和系统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将狗拉雪橇保存下来作为出行工具,毕竟极地雪域幅员辽阔,靠一双腿艰难跋涉,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