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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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华:“心灵……浩劫?” 谭云昶:“可不是, 忘了哪个孙子了, 开玩笑的时候说咱祖宗是个特金贵的少爷脾性,从来没进过k大的男生浴室, 娇贵得跟个大姑娘似的。” “噗。”林千华忍住笑, 回头看向骆湛,“湛哥这性格, 说洁癖都不为过, 他怎么可能进公共浴室?” 谭云昶:“那你就错了。那年实验室里几个老学长都在,架不住他们人老脸皮厚……” 林千华笑:“比如学长你?” 谭云昶:“呵,我跟他们比可差得还远着呢——至少换了咱现在的实验室, 怎么可能有人能把湛哥架去浴室?” 林千华笑容一顿, 惊讶地睁大了眼:“真去了啊??” 说着, 林千华震惊地扭过头去看骆湛。 “可不是?” 谭云昶摇头, 露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 “当时更衣室里所有人都等着看他笑话呢, 祖宗冷着脸开始就解衬衫扣子,结果……啧啧啧。” 林千华又好奇地转回来:“结果什么?” 谭云昶吊儿郎当地哼哼:“结果啊?反正我们再没一个人敢拉骆湛去公共浴室了。那天拖他去的人里,在更衣室他脱完以后, 连衣服都没好意思脱的就占一半呢。” 说着话,谭云昶望向几步外懒洋洋地站在那儿的青年,视线开始往下落。 一边落,他一边啧啧感慨: “后来,什么时候要是在卫生间碰见湛哥,那真是,都恨不得打个敬礼再走啊。” “……” 林千华顿时肃然起敬。 唐染站在旁边,云里雾里地听了一大段,有点似懂非懂。等到话题终于有了个空隙,她好奇地仰脸朝向谭云昶。 “店长,为什么要在卫生间里打敬礼?” “……” 在所有人都能会意的玩笑里,唯一一个不懂的那个往往最容易成为众人捉弄玩笑的对象。 而此时唐染的茫然神情就只差把“我不知道”几个字写在脸上。 谭云昶这没下限也没脸皮的老油条jian笑了声就准备“科普”,可惜他还没张口,就先被骆湛冷淡淡的话声压住了—— “没完了是吧?” 骆湛似笑非笑地瞥谭云昶。 谭云昶神情无辜,摊手:“这可不是我先开的头。” “行了,”骆湛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还走不走了。” 懒着声说完,他抬手去拉上身滚边夹克的拉链。 “卧槽,干嘛,这就要现身说法啊祖宗?”谭云昶佯装要躲,“别别别,我不想再看见了,太伤自尊了!” “……滚蛋。” 骆湛笑骂了句。 话间,他已经脱下外套。几根修长好看的手指拎着着夹克衣领,往上一提。 夹克稳准盖下,正把旁边仰着脸好奇地听谭云昶说话的小姑娘兜头罩住。 安静几秒。 外套下那颗小脑袋茫然地转动了下:“……?” 骆湛垂着眼,一张清隽冷白的俊脸上淡淡定定的,没什么情绪。 他再熟练不过地接过女孩的盲杖折叠收好,然后隔着那件夹克外套抬手扶住女孩的肩。 临把人带走前,骆湛懒洋洋地瞥谭云昶,嘴角半勾着,似笑非笑—— “小姑娘还在。你再做这种污染祖国花朵的脏事,我可打110了。” “??”谭云昶委屈开口:“我脏?那不是祖宗你先说的吗!” “是你想多了。” “还不承认,”谭云昶嘀咕,“现在不让我说话,你就指望着以后对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想怎么祸害怎么祸害是吧?我看你这个人心才是真的脏。” “……” 骆湛懒得理他,冷淡地啧了声笑,扶着小姑娘从谭云昶面前走过去。 唐珞浅一直站在一旁,红着脸等骆湛邀请自己上车。 然而等来等去,眼看骆湛就要把唐染带走,她才终于反应过来:“骆湛你——你带她走干吗?” 骆湛脚步一停。 他那张挂着惫懒散漫笑容的俊脸上情绪一淡。须臾后,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一转,落到唐珞浅身上。 “我不带她走,那要带谁?你吗。” “……” 月初时便已过初秋,现在已经是下旬,风正凉着。 即便今天万里无云,阳光如水潋滟,但唐珞浅站在日光最盛的太阳地里,被那双黑漆漆的桃花眼瞥上身时,仍旧觉得一点莫名的寒意从后背蹿起来。 让她原本理直气壮的那点恼怒都没了根由,从心底生出一种虚凉的感觉。 “我……” 唐珞浅没承住这样凶且冷淡的眼神语气,她有点委屈地攥紧手指。 “本来家里就是叫我们出来玩的,小瞎……唐染只是个陪着的,你带、带她走算怎么回事……” 骆湛轻嗤出声冷淡薄凉的笑,似乎觉得无语。他身前的小姑娘被他罩在夹克下,不安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骆湛安抚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他转望向唐珞浅。 这位大小姐鲜少露出这样可怜委屈的模样,情绪里努力藏住了一点愤恨和怨气,但在骆湛眼里还是暴露无遗。 骆湛松开手,走过那仅隔着几步的距离,停在唐珞浅面前。 “……” 唐珞浅露出一点喜意,但很快又压住。她咬着嘴唇低着头,低声说:“我没欺负过小染,你别误会我。今天我就是为了你才出来——” “谁教你的。”一声薄凉轻嗤。 “什、什么?”唐珞浅错愕地抬头。 她看见背着光的少年插着裤袋站在她面前,眼神惫懒无趣,那型线好看的薄唇微微勾着,却算不得半点笑意。 站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他看着她的楚楚可怜,却眼神冷淡得足以媲美这凉秋的风,没丝毫动容。 “是你母亲,还是唐家那个老太婆?” 骆湛插着裤袋,耷拉着眼冷淡俯身,声线不听起伏地问: “看我亲近唐染,她们是不是告诉你,我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喜欢小可怜模样的,所以要你装着委屈些,我就会把目光落到你身上了?” 话尾,骆湛没表情地抬眼。 “……” 唐珞浅不自禁地露出畏惧的眼神,她咽了口口水。 这是唐珞浅第一次发现,骆家这个传闻里桀骜不驯谁都不爱搭理的小少爷原来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他就像,就像亲耳听见过母亲只对着她一个人说过的那些话一样。 那种好像透彻到任何污浊都藏不住的目光,叫她不寒而栗。 等唐珞浅回过神,脸色煞白:“我没有装委屈……” “那你就是真委屈。委屈什么?”骆湛又向前踏了半步,更贴近唐珞浅。 但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却不生半点旖旎,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满盛着薄凉—— “是委屈一个被你们扔在偏宅里放任自生自灭的小姑娘能坐在你想坐的位置上?还是委屈她受尽你们的欺负,终于有人开始在乎她怎么想?” “……” 唐珞浅被那眼神吓得想退,但又不甘心,她咬着牙攥紧手,仰头看向骆湛:“可那是我的位置,她凭什么抢走?!” 骆湛眼底情绪冷到了一个极点。他沉眸压了几秒,冷白额角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绽起。 再抬眼时,他声音沙哑而冰冷地问: “你的位置?我骆湛身边的地方,除我以外谁敢答应给你、谁又有那个资格答应给你?!” 唐珞浅头一回见发怒的骆湛,吓得脸色煞白,没敢说话。 站在旁边的谭云昶和林千华见势不好,对视了眼。 谭云昶上前,小心地打圆场:“祖宗,别发火,别发火,这还在唐家门外呢……” “狗屁唐家。” 骆湛冷声。带着某种隐忍已久的切齿怒意,他一字一顿地说完,转回身看向不远处唐家正门的安保。 正茫然看着这边的安保人员集体僵了下。 职业本能让他们敏锐地感觉到,那位小少爷看向他们的目光突然就带上了某种要上来和他们干一架似的冷意。 安保人员:“…………?” 他们只是站岗的。 他们做错什么了吗? 谭云昶顿觉头疼。 他听骆湛提过唐家刻意把唐染送进孤儿院的事情,即便对小姑娘没什么额外心思,谭云昶也能理解骆湛对唐染的那种珍视和随之而生的怒意。 另一方面,谭云昶更清楚这位小少爷有多桀骜不驯喜怒随性。事实上认识骆湛多年,他也从未见过骆湛对哪件事怀有这样的愤怒—— 偏偏唐染还未成年,监护权犹在唐家,骆湛再出离愤怒也只能压只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