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喂，叶柠，是我，杨婉晴。”声音嘶哑，能听出nongnong的疲惫感，“秀兰都跟我说了，那天没看到你，我……算了，就算看到了也没法招待你。叶柠，我……真的没办法了，我犹豫了很久，好像只能找你帮忙。” “不急，你慢慢说。”叶柠柔声说道。 杨婉晴是很要面子的人，不是没办法了，绝对不会求导她身上。 那边沉默了片刻，可能是李秀兰看不下去了，抢了电话，跟叶柠说道：“刘建阳就不是人，他哭着求婉晴回去后，没好多久又打她，还把婉晴的孩子给打掉了，婉晴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被她mama接回家里坐月子，刘建阳每天上她家跪着求婉晴原谅，婉晴没答应，想要跟他离婚，结果他嚷嚷着要自杀，气死我了。” “婉晴就原谅了？”不能吧，在她印象中，杨婉晴瞧着可爱，其实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决定的事情很少会改变。 “没有，我没有原谅。”杨婉晴拿过话筒，决定自己来说：“我已经决定了，这婚非离不可，只是，我爸不同意。” “谁不同意？”叶柠惊讶的问道。 如果说南方父母不同意她觉得正常，杨婉晴爸为什么不同意，自己女儿都被打的流产了，竟然还不同意离婚，难不成想她被打死不成？ 说到这里，杨婉晴又哭了，连说话都难，李秀兰忍不住跟着哭，生气的说道：“就是婉晴的爸爸，说是离婚丢人，不让婉晴离婚，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为了自己的面子都不顾女儿的安危，还说什么那人渣已经立了字据，以后绝对不会动手，这有什么用，婉晴要是被打死了，木仓毙了那孙子也没用。” 叶柠真的没想到杨婉晴的父亲仅仅因为面子就不顾女儿的死活，以前表现的那么爱女儿都是假的吗？ “那你们现在什么情况？”要是杨婉晴死活不愿意，她爸会放她出门？ 还真被叶柠猜着了，杨婉晴坚决要离婚，杨厂长直接把她关屋里，今天因为厂里的事情出差去了，她求了杨mama很久才出来。 “亲戚们肯定都听我爸妈的话，朋友都在环山县，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叶柠，帮帮我，不离婚我会死的，我会被打死的。”杨婉晴想起刘建阳的神情就浑身发颤，恐惧深深笼罩着她。 “你先不要着急，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想办法拿到户口本，对了，你有身份证了吗？”去年才开始有的身份证，好些人没有去办，要是没身份证还真有些麻烦。 “有，我去年就办了。”当时为了赶时髦，第一批去办的。 那就好，叶柠松了一口气，让她回家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然后把所有钱都带上，就拿件外套，别的什么都不要带，直接买票到省城，她会找人帮忙买火车票，先到北城，之后等见了面再商量。 “我知道了，谢谢你，叶柠。”杨婉晴抹了下眼泪，挂了电话，侧头对李秀兰说道：“也谢谢你，要是没你们，我真的要完了。” “别胡说，天有些晚了，你在我家吃完晚饭回去吧？”李秀兰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道。 杨婉晴惊恐的摇头，刘建阳已经下班了，他肯定会去她家，知道她在秀兰这里肯定会来接她，天黑了路上没人，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回到家，果然看到刘建阳坐在客厅，见到杨婉晴，一脸关心的问道：“小晴，你去哪了，天这么黑才回来，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 杨婉晴看到他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我去哪不关你的事，请你马上离开。” “小晴。”杨mama看到女儿，过来将女儿拉到身边，“小晴你也看到了，天晚了，就不留你了。” 被岳母下了逐客令，刘建阳满脸听话的离开，只是转身之后，眼底闪过一抹暴戾。 “妈，我害怕。”等不见了刘建阳的人影，杨婉晴抱着mama瑟瑟发抖。 “妈可怜的女儿啊！你放心，等你爸回来了，我一定跟他说，让他不要把送回家，你留在这里。”杨mama疼女儿，但是她更听杨爸爸的话。 什么叫送回家？明明这里才是她的家，杨婉晴埋在mama的颈窝，悲哀的发现mama帮不到她，毕竟逃离这个地方，她要离开环山县，她要去北城。 另一边，叶柠挂断了电话，马上打电话给盛姑姑，求她帮忙买一张南江省到北城的火车票。 “怎么了？”盛景川在叶柠和杨婉晴通电话时就回来了，一直没吭声，直到这会才问。 “是杨婉晴。”盛景川知道内情，跟他说名字他就明白了，其余的叶柠一个字都没提，倒不是担心盛老爷子盛老太太们出去嚼舌根，只是不太想说朋友的私事，尤其这些不堪的私事，回头她到北城来见到老太太他们多尴尬。 因为这个电话，原本招待叶桉同学的兴奋都去了一半，不过还是高高兴兴的吃完晚饭，还和盛景川一起把他们送回家。 回家的路上，叶柠把杨婉晴的事大概说了。 “你在阳城的厂不是缺一个厂长，杨婉晴现在的能力也许不够，但是可以培养，或是让她进公司，可以起到一个监督作用。”叶柠在阳城的时间太少了，也不是不信任黄苏鸣，但是人心隔肚皮，时间久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闻言，叶柠眼睛一亮，她一直想要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阳城，杨婉晴不就是了，正好她在阳城比待在北城更容易避风头，谁都想不到她跑阳城去了。 第104章 杨婉晴 一晚没睡, 杨婉晴的眼睛有些肿, 并没引起杨mama的怀疑，这段时间她的脸色一直不好, 因为经常哭, 眼睛也经常红肿。 “今天这么早起来, 再睡会吧，女人的小月子要坐好, 尤其你还没有孩子，现在不养好身体, 以后就不好怀孕了。”杨mama一边说，一边帮她盛粥，“我放了红枣还有枸杞, 多喝点。” 杨婉晴接过粥，愣愣的看着mama，她还是这么温柔慈爱, 可为什么站在爸爸那边？说到底，她这个女儿不如丈夫重要，而爸爸最重要的是面子, 这一刻，手里的粥就跟黄连一样，苦的咽不下去。 “妈, 我昨天跟秀兰约好了去爬山, 结婚后都没好好玩过了, 我想出去透透气, 胸口闷的慌。”杨婉晴抿了抿唇，说道。 杨mama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去吧，爬山小心点，别太晚回来。” “嗯。”杨婉晴回屋拿了一件外套，转身见mama不时看她，顿时心里一痛，还是怕她跑了吧，还好听叶柠的什么都没收拾，钱也早早的藏在衣服里面了，掩藏好心酸，笑道：“妈，我走了。” 她真的走了，去很远的地方，除非变得更厉害，否则她不打算回来，家里有哥哥，不怕父母没人照顾。 车票是秀兰帮她买的，两小时后到达省城车站，直接转乘火车站，找到乘务室，盛景川的表弟在那等着。 “你好，我叫杨婉晴，我找……” “你好，我是梁天磊，盛景川的表弟。”梁天磊对杨婉晴的事情不知情，今天一大早被老妈从床上拉起来送机票，他现在还是一脑袋疑惑。 “你好。”杨婉晴微微弯腰，快速扫了一眼，长的高大英俊，笑起来很阳光，可这样阳光的笑容让她不禁打冷颤。 因为刘建阳的事情，她现在对这类长相阳光的男人都充满惧怕。 礼貌的道完谢，杨婉晴快速离开，看着远去的杨婉晴，梁天磊摸了下自己的脸，难道他长得很吓人？ 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在火车上有危险，叶柠请盛姑姑买的卧铺，杨婉晴拿着票找了个角落等车，想着终于逃走了，忍不住眼圈一红。 “姑娘，姑娘？”杨婉晴对面的老太太递给她一块手帕，“甭管遇到什么，只要还活着，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杨婉晴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抽泣着道谢。 “谢谢。” “没什么，这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老太太和善的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都过去了。”如果是以前的杨婉晴，估计已经全部都说了，经历了一段不堪的婚姻，她的防备心越来越高，轻易不敢信人。 “过去就好，这人那，只要活着，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你就一个人？”老太太坐到杨婉晴身边，拿出包里的茶叶蛋，“我自己煮的，香的很，吃一个，吃一个就不难过了。” “不用了。”杨婉晴摆手，“我哥去买东西了，一会就回来。” 老太太自然的收回茶叶蛋，“兄妹两去探亲？” “嗯，我哥好像来了，我先走了。”杨婉晴不知道是不是被刘建阳吓坏了，总觉得这老太太不怀好意，正巧有个年轻男人过来，撒了个谎起身离开。 老太太笑眯眯的跟她说再见，拎着包离开，没一会，又跟另一个年轻的独身女人搭话。 坐上火车，车厢里一共三个人，另外两个女人年纪比杨婉晴大点，都是去北城办工，知道这两是正式工人，杨婉晴心里输了口气，这趟去北城路上能安心了。 “应该十点到的，怎么还没到？”叶柠站在火车站的出口，不断张望。 “可能晚点了，别着急。”盛景川捏了捏她的手。 又等了十来分钟，南江省到北城的列车终于到了，没过多久，叶柠就见到神色憔悴的杨婉晴出来。 “婉晴，这边。”叶柠挥手，招呼杨婉晴到自己这边来。 原本娇俏可爱的杨婉晴不见了，现在就跟蔫了的花一样，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叶柠心疼的握着她的手，“婉晴，你现在到北城了，以前的一切都让它过去吧，一切都重新开始。” 杨婉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她其实想哭，但是哭不出来，这些日子已经把眼泪都哭干了。 “叶柠，我，谢谢。”她没想到最后帮她的会是叶柠，现在除了说谢谢也没别的能表达感谢。 “当我是朋友就别说谢谢，走，先回家，叶兰已经做了饭，你吃一点，然后洗个澡睡一觉，睡醒以后就是全新的开始。” 直到上车，杨婉晴才注意到盛景川，侧头看了眼叶柠，小声问道：“这是你对象？” “瞧我，见到你太高兴，都忘了介绍，这是我对象，盛景川，这是我朋友，杨婉晴。” “你好。”杨婉晴冲盛景川打了下招呼，终于想起在哪见过了，之前盛景川去厂里找叶柠，在门卫那见过，先前就猜测叶柠辞掉工作到北城是为了对象，果然如此。 到了家，杨婉晴打量着这座四合院，以为是盛景川家，有些拘谨的拉了拉叶柠的袖子。 “要不我住招待所，我带了钱。”当初结婚的时候，刘家给了八百八聘礼，她妈凑齐两千块钱给她当压箱底，两边收到的礼金也都给了她，还有刘建阳的工资，婚后也给她了，零零碎碎加起来快五千块钱了。 自从第二次被打了后，她就把这笔钱带回娘家，藏在床垫下，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真会用到。 “住什么招待所，我这房子多的很。”叶柠看她好像误会了，笑道：“这院子是我自己的，你放心的住着吧。” “你买的？” 她要是没记错，叶柠来自乡下，家里都是农民，不是瞧不起农民，而是农民除了田地，根本没有额外收入，想要在首都这样的城市买一座这样的宅子，估计一家人不吃不喝一辈子都不可能。 “你既然来了北城，我也不瞒你，我到这边后没有工作，自己开店做生意了。”她家里的事情，厂里除了杨主任别人都不知道。 “你做个体户了？”杨婉晴惊讶的看着叶柠。 “对啊，个体户有什么不好，这宅子我花了一万五买的，翻修花了两三万，前后加起来快四万块钱了，如果是上班，你说我要多少年才能买得起？”叶柠注意杨婉晴的神情，发现除了一开始的惊讶，还有些赞同的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我觉得个体户挺好的，靠自己双手吃饭不丢人。”杨婉晴是真的这么认为，现在国家都鼓励个人做生意，要是能赚钱，一年就赚了被人一辈子的工资，有什么不好的。 看得出来她真这么想，这样就好，不然她也不好叫她去阳城。 她一个人害怕，就选了东厢房和叶桉做邻居，就带了一件外套，连行李都不需要收拾，叶柠找了一套没穿过的衣服给她，先洗澡换一身干净衣服，然后去吃饭。 “婉晴姐，先喝碗汤吧？”叶兰认识杨婉晴，也算是熟人。 “谢谢。”杨婉晴打量着自信动人的叶兰，心底闪过羡慕。 她原来有机会上大学，因为王斌选择放弃，要是那时候选择去上大学，那她就不会遇到刘建阳了吧，是不是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我脸上有脏东西？” 听到叶兰的话，杨婉晴才发觉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抱歉，“最近老爱发呆。” 气氛有些低迷，叶柠笑道：“快吃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过饭，叶柠给杨婉晴泡了一杯安神茶，喝完没说几句就来了困意，和几人抱了歉，早早的睡下，第二天起来，杨婉晴只觉得好久没这么精神了。 “走，带你去爬长城。”叶柠自己就是卖衣服鞋子，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给杨婉晴一套同款不同色的运动服，叶兰也是同款不同色，三人穿上，扎起高马尾，整个人显得朝气蓬勃。 这回没带盛景川和叶桉，就是他们几个女人，有些话题还是不要有男人参与比较好。 “我结婚后和王斌私下都没来往了，上班说话难免的，我是真的将他当朋友了，结果刘建阳呢，就因为别人几句闲话就怀疑我，然后打我，是我自己瞎了眼。”杨婉晴眺望远方，幽幽地说道。 “不是你的错，我在你结婚那天看到过刘建阳，我也觉得他说阳光正义的男人，怎么都想不到会有暴力倾向。”叶柠真没看出来，当时也觉得杨婉晴找到了一个好归宿。 人心隔肚皮，不真正在一起都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 “你现在离开就对了，我们村有个女的嫁到镇上，被打的半死，别人劝她离婚还不愿意。”叶兰是有仇报仇的性子，谁要欺负她她立马还击，反正要是哪个男人敢打她，当时打不过，晚上都找机会收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