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小说吧 - 历史小说 - 衣手遮天在线阅读 - 第31节

第31节

    莲芳咬了咬牙,“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

    “嗯,就说你去写生发的方子。”

    莲芳点了点头,快步上了小楼。

    不一会儿,她便又蹑手蹑脚的回来了,笑道,“多谢刘老爷赏识,这位小jiejie放心,回去用了我这生发的方子啊,保证他一头亮发,比那马尾巴都长!”

    她说着,将金锁同一张纸都交给了谢景衣。

    谢景衣一看就瞧出来,那便是谢景音的金锁,点了点头,不耐烦道,“说了莫要声张,这么大声,是想看我们老爷的笑话么?若是没有效,看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58章 老李家的报应

    莲芳笑了笑,拍了拍胸口,在那里放着一张银票。

    谢景衣袖子一甩,哼了一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扯着青萍一道儿走了。

    待她一走,那婆子忙凑了过来,“嘿,莲芳,这下子你可发达了,若是攀上了刘仓司……”

    莲芳脸色一板,“啊呸,你瞅瞅那两个小丫鬟,指不定是看大门的呢,就嚣张跋扈得紧,狗眼看人低。那刘仓司又岂是好相与的,我劝你莫要对旁人提起,不然的话,他问咱们这样的人,要了生发方子的事被传出去,怕是要杀人灭口的!”

    那婆子一惊,“一个管仓库的,还敢杀人?”

    莲芳一听,轻蔑的笑了,“说你见识浅,你还不听。现在我屋子里那一位,有钱吧?”

    婆子点了点头,“李百万指甲缝里漏出一点点,都够咱们吃一年的了。就是有些抠。”

    莲芳并未反驳,“那李百万平日里最爱吹嘘的是啥?”

    婆子想了想,“他家三女婿乃是两浙路的大官刘仓司。”

    “这不就是了!”

    婆子恍然大悟,“我滴天老爷,我以为李百万已经是大爷了,那刘仓司却是大爷都要供着的大佛啊!”

    “正是正是!我要回屋子伺候大爷去了,你可千万记得把嘴闭紧了。”

    婆子拼命的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一般。

    莲芳上了楼,捂了捂胸口,强压住了心头的喜悦。

    她以为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火坑,可天上掉了馅饼,她就要逃出升天了。她想着,在心中默念了李景音三个字,虽然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半猜半推的,也知道,定是屋子里的那个老东西,想要占人家姑娘的便宜,强抢了金锁来……

    日后她若能清清白白的过上下半辈子,定是要给那李景音烧高香,一日三次的祝她平平安安一生。

    谢景衣不知道莲芳所想,她同青萍顺顺利利的回了屋子,用那guntang的水,将那金锁煮了又煮,再三确认没有错,这才放下心来。

    青萍在一旁扇着炉子,一边撅起嘴说道,“小娘,咱们干吗花那么些钱。柴二公子对您那么好,他又会功夫,叫他帮忙去偷回来,不是更好?”

    谢景衣笑出了声,叫柴祐琛去偷东西,亏得青萍想得出来?

    谢景衣觉得,以他的性子,可不是偷,是明抢。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要不然的话,我们赚那么多钱做什么?这个世间啊,人情是最难还的了,是以能自己个做的事情,就得自己去做了。”

    “三娘子,万一那婆子同莲芳嘴角不严实,把咱们供出来了怎么办?”青萍好奇的问道。

    “肯定不会的。那姓李的糟老头子不是善茬儿,那些风月场上的人,如何不知晓?他们若是供出了我们,那不就等于承认是他们换了金锁么?放心吧,打死不会承认的,便是说,那咱们也是刘仓司府的丫鬟。”

    “就算那姓李的查到是咱们叫人偷换的,那又如何?就兴他用下三滥的手段,不许我叫人偷回来?左右已经势同水火了……你且放心,再过几日,保准他气得撅过去!”

    那婆子谢景衣不敢打包票,但是莲芳她知晓。她阅人无数,一看就知道这姑娘是打心眼里,厌恶那肮脏之地,厌恶那个黑猪李大爷的。她有了钱,拍拍屁股就走了,何必留在那里,等人羞辱。

    青萍一听,欢欣鼓舞起来。随即又在心中瑟瑟发抖起来,她总觉得,自己跟在谢三娘子身边久了,连胆子都肥了不少,竟然敢去惹一方巨富,惹就惹了,竟然还期待着下一轮。

    简直不像她!

    她明明就是一个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小丫鬟啊!

    那金锁煮干净了,谢景衣拿帕子擦了又擦,这才仔细的收了起来。

    她心大,可以不要名声,胡作非为,大不了立了女户,照样风流潇洒。

    可是谢景娴同谢景音不行。就算谢景音嗓门大,那她也是一个需要人呵护的软萌萌的小娘子罢了。

    哪里像她,心如玄铁。

    若不是为着谢景音着想,今儿个那死黑胖子敢在她面前叫嚣,早就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了,何必如此曲折迂回。

    世道对小娘子是如此的苛刻,你看骄傲如刘清清,落水被人救了,不照旧得以身相许。

    ……

    “收好了,昨儿个我帮你洗了,你看闪闪发亮呢!”翌日晨起,宋府便给院中送来了朝食,姐妹三人团团坐。

    谢景衣将那金锁随手扔给了谢景音,端起桌上的粥,囫囵的吞了一碗。

    谢景娴皱了皱眉头,“昨儿个我就想问了,怎地没有见你戴锁?好端端的,作甚要洗?”

    谢景音有些语结,踹了谢景衣一脚。

    “你不晓得,二姐昨儿个出恭,把那锁掉到……”

    “谢景衣!”谢景音咆哮出声!

    谢景娴无语的皱了皱眉头,一桌子的朝食,她感觉有些吃不下!

    姐妹三人又在这庄子里玩了两日,一直都是在是没有什么可以玩的了,宋光熙方才大手一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了杭州城。

    至于那三日在大碗茶见面的事情,谢景衣压根儿抛到脑后去了,又这样过了十日,李家毫无动静,忐忑无比的谢景音这才放心下来,开始照旧吃吃喝喝吼吼了。

    杭州城难得晴了十来日,今日终于下起了雨。

    谢景衣咬了一口松子糖,甩了甩袖子,撑了一把油纸伞,骑上了青厥。

    “今儿个下雨,你怎地要出门去?”翟氏好奇的问道。

    谢景衣指了指头顶上的伞,“我新画的,去雨里试试好不好看!”

    翟氏无奈的摇了摇头,家里的几个孩子,就只有谢景衣,她是管也管不住的,这孩子倔得很,你不让她去,她这会儿应了,一会儿还得使计让你乖乖的答应她去。

    还不如一开始便不挣扎,随她去。

    “路上小心些,也难为青萍跟着你。”

    青萍一听咧开最笑道,“夫人,我跟在三娘子,很有趣呢!”

    谢景衣抬了抬下巴,甩着小鞭子出了门。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日,她可以去看老李家的笑话了,岂能在这关键时刻,关在家中不出门。

    这才都门口,就瞧见撑着一把黑漆漆的油纸扇的柴祐琛。

    “呀,你啥时候回来的?”

    柴祐琛伸长了手,将自己的伞遮在了谢景衣的头顶,然后快速的夺过她手中的那把,自己撑了起来。

    “有病吧你!”谢景衣顿时恼了,这可是她精心画了好几个时辰,就为了今日看热闹准备的,这人说夺走就夺走了?

    简直过分!

    柴祐琛将自己的伞塞到了谢景衣手中,淡淡的说道,“我的伞大,别淋到青厥了。”

    第59章 笑看你倒霉

    谢景衣低头看了一眼小毛驴,还别说,它身子太长,的确是有些地方已经被淋湿了。

    青厥像是听懂了柴祐琛的话一般,对着他嘶鸣起来。

    谢景衣有些可惜的看了那把油纸伞,那是她上一回瞧见柴祐琛手中那把星辰伞,凭记忆照着画的。

    她师从裴少都,以前没少临摹,琢磨一下,还是能够画个九成相似的。

    哼,叫你抢了那小伞去,今日雨大,看不淋死你!

    谢景衣心中暗暗吐槽着,拍了拍青厥,朝着正阳街走去。

    走了几步,发现柴祐琛也在一旁跟着,又停了下来,“你跟着我作甚?”

    有青萍在场,柴祐琛倒是再没有喊谢嬷嬷。

    “从我家出去,只有一条路。”柴祐琛说着,鄙视的看了谢景衣一眼,那模样就像是在说,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谢景衣一梗,这倒真是!

    等走出了巷子口,走到了正阳街,发现柴祐琛还在,她又停住了青厥,“这还不是跟着我?黄金聘礼准备好了?”

    柴祐琛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拍在了青厥背上,“给!”

    谢景衣简直被他逗乐了,疯了吗?谁不认识这是一个铜板板!

    但是一文钱也是钱不是,谢景衣果断的揣进了自己的袖袋中。柴祐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但终究说了旁的,“我去天布坊,最近别的布坊也出了和我们一样的布。你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么?”

    “遇到了一些麻烦事,不过已经解决了,放心吧,哈哈,我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过了今日,保证这杭州城里,只有咱们一家卖了。”

    谢景衣说完,一回头,发现柴祐琛站在原地,离她已经已经有几个驴身位了,油纸扇挡住了他的脸。

    见谢景衣看过来,他方才又动了,快步的跟了上来,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不高兴了?哎呀,我这都是策略,保证不会影响我们的赚钱大计的。”

    柴祐琛又轻轻的“嗯”了一声。

    谢景衣有些发憷,这下子她当真是觉察出来,柴祐琛心情不太好了。

    只有女子来葵水之时,才如此阴晴不定的,难不成,柴祐琛也会来葵水不成?

    她想着,偷偷的看了柴祐琛一眼,他依旧被雨伞遮头,只能够看到白白的下巴以及上头的青青胡茬,是个男子没有错的。

    柴祐琛仿佛观察到了她的小动作,叹了口气,取下了身上的一个锦袋,扔了过去,“给你的,蜜饯。”

    谢景衣一愣,笑了起来,“哈哈,没有想到,你竟然也会给人带土仪。”

    柴祐琛一听,嘴角也勾了起来。

    上辈子的时候,谢景衣同官家,是两个被困在宫中的可怜人。每逢官家想要出巡,内阁的老头子就跳脚,官家啊,你看我们都穷得吃不上饭了,你怎么还想这么骄奢yin逸之事呢?不行!

    每逢谢景衣想要出宫,官家就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说,“阿衣啊阿衣,你怎么忍心将朕独自留在宫中?万一王贵妃又强行要伺寝,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