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道为逆(2)
“且慢!” 在剑刃与皮肤几乎要相碰之际,林偲嘉的右手被一旁男子的大手死死控住。 “这种割rou取血的事还是交给我们皮糙rou厚的男人吧。” 男子说是迟那是快,还不等林偲嘉反应过来,就握住她的手带动破月剑刺向自己的手臂…… 霎时,粘稠的血流淌而下。 林偲嘉不明白,这个人与自己毫无瓜葛,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他此番前来究竟有怎样的目的? 男子抬起手臂,任凭鲜血滴落在地。盛器之中的蛊虫闻到了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气息,纷纷躁动起来,以极快的速度爬向血源处。 “还愣着做什么,做你该做的事!”他喊道。 林偲嘉将手从男子大手中挣脱,环视四周,终于,她发现了一条反应异常的蛊虫——“就是她了!” 她拿起剑,运气劈下去,蛊虫被凌厉的剑气倏然截成两段。 男子手臂的鲜血依旧在不停的流淌着,百余只蛊虫爬向他……随着那只蛊虫身亡,它们渐渐地停止了蠕动……片刻之间,银白透亮的虫子们周身变为乌黑色,停滞不前…… 被砍死的果然是蛊母虫!林偲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急忙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丝帕与金疮药粉替男子简单的包扎了伤口。 “喂!谢谢你。”她低声说道。 “你的谢意我接受!咱们快点离开这里,蛊母虫一死,滇元教的人立刻便会知晓此事。让他们捉住我们可就惨了。” 二人迅速离开圣蛊室,在紫竹林深处落下脚来。 林偲嘉将一瓶金疮药递到男子手中,“这药可止血生肌,你拿回去用吧。” 男子毫不气的接过,打量着手中的瓷瓶,“往生阁的灵丹妙药鄙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今日救了你也不亏,还白拿了一瓶药粉。” “你是谁?来南境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帮我?”林偲嘉一脸正经的问道。 男子无奈的摇摇头:“姑娘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一上来就撕破脸问东问西……这样不太好吧。” “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你是朝廷派来的人!”林偲嘉说道。 “为何这样说?” “往生阁与江湖中各道均有交集,自然对武功高强之人有过调查。放眼整个江湖,无人能与阁主的武功内力匹敌……而在你身上,我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醇厚内功修为……既然人不出自江湖,那便来自于朝堂……”林偲嘉笃定的说道。 男子点点头,“你很聪明,我是朝廷的人。” “朝廷何时管起了南境的事?” “南境虽是大晟边境,却还在版图之内,朝廷有资格对它进行管辖。往生阁这次如此声势浩大的来攻打南境第一教派,意欲何为啊?”男子反问道。 他的话确实将林偲嘉问住。此番攻打滇元教意欲何为?虽说往生阁在近十年之中致力于收并江湖中大大小小帮派与组织,但都是在极有把握的情况下展开的。而这一次……她不确定胜算有几分…… 男子瞧见她眼中闪过的迷惘,继续说道:“看来姑娘对于往生阁的决策也不甚了解。今日姑娘也忙活了一天,鄙人就不打扰了,告辞。” 他拱手作揖,随后运着轻功,攀上竹树便不知所踪。 偌大的竹林空留林偲嘉一人,她心中翻腾着无数的困惑,比如那个男人的身份,比如阁主为何要出力不讨好的攻打滇元神教,再比如阁主为何要隐瞒,不让自己一同加入南境之战…… ——————————————————————————分割线 南境的夜风穿过厅堂,略过女人的发,轻轻的扑在她那张姣丽婉媚的脸上。 她合着双眼,尽力压制住心中锥心般的疼痛与慌乱。今晚,她一直引以为傲的滇元神教防御屏障被攻破了一角。西坛的圣蛊室在一个时辰之内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连锅端掉,这是多么讽刺可笑的事情! “万俟桑……今日在最伟大的月亮神之下,我将教主之位传于你——自此以后,你便是月亮神最忠实的信徒,必将她的旨意传达终生……自此以后……滇元便是你的魂,你的血,你的一切!” 母亲将象征着权利的水晶杵递与她的手中…… 十五岁的她接过水晶杵,指向那一轮圆月,对着寮原台下的南境大地珍重发誓:“今日起,我万俟桑,与神教天地共存亡!终我一生,尽我精血,保滇元万世昌耀!” 五年过去了……万俟桑苦涩一笑,她原本以为,滇元千年的昌盛会一直延续下去,然而,中原往生阁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一切!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滇元神教偏安一隅,只想控制南境之地,并没有与中原的帮派有利益瓜葛……然,人无伤虎意,虎有吞人心! “教主似乎在为眼前的事苦恼万分。” 黑暗之中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 万俟桑缓缓睁开眼睛,凝视着暗处的一个黑影,“你是谁?” “一个来帮助你解决眼前困境的人。”那人回答道。 “阁下说着要帮我,然而却不显现真容,我怎样才能看到你的诚意呢?” 男人轻轻一笑:“鄙人的诚意可不是体现在这面子之上。鄙人带来了可以与往生阁抗衡的兵马……” 万俟桑抬眉,饶有兴趣:“阁下是朝廷的人?放眼整个江湖,已经没有哪个帮派组织能与往生阁匹敌……除非,朝廷……” “教主蕙质兰心。不错,鄙人是朝廷的人,这一次前来,是要帮教主渡过难关。” “呵呵呵呵……”万俟桑花枝乱颤的笑起来,一双弯眉随之悦动,“真是天大的笑话……一只恶狼竟然说要保护小白兔不被老虎吃掉!那岂不是等到赶走老虎之后,可以安安心心享受美味佳肴吗?” “教主,您多心了。朝廷只是伸于援手,别无他想。” “大晟朝廷,这千年以来与我教向来进水不犯河水,表面尊重,却每年派遣细作探听我教内务。你们心中的算盘的,无非是想伺机控制滇元,从而掌握南境大局罢了……这与往生阁有何分别!” “鄙人带着诚意而来,却不曾想教主的眼界只停留于眼前的困囿。今日我们的谈话便就此而止,过几日我会再来找您……届时,望教主能改变主意,接受鄙人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