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节
第477章 手握菜刀 黄书海神色淡淡的看着发癔症的黄文海，黑眸中不带一丝感情，楚蓉撇了下嘴角，脸上一副就知道如此的表情，而原本满含欣慰的族长和里正父子俩，愤怒的指着黄文海，颤巍巍的抖着手，半晌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离开。 原来，就在说完那些看似兄弟情深的话后，黄文海猛地一怔，随即便大喊着骗人，全都是骗子，连作为亲娘的黄老婆子都被他算作在内，什么山头作坊大宅子都是他的，又是什么娶几个小妾生儿子一类的，总之该说的不该说的经过这么一刺激，全都被黄文海给说了出来。 不过他再怎么发癔症，也只是白日做梦一般。 这事儿解决的简单却也彻底，楚蓉对此还算满意，起码以后他们一家人不会再和黄老婆子有任何关系，只当是个陌生人就成了。 黄老婆子是个啥样的人，村子里大多数人都心里清楚，和她亲近的人还真不多，就那么零星几户人家的妇人，也被家里的男人，儿子儿媳的拘着，不让那些妇人再和黄老婆子再有来往，尤其是在楚蓉这里做工的人家，更是对黄家避之不及。 然而，自作孽不可活这句俗语不是说说而已的，在黄老婆子和黄文海母子两个回到家里，在门口见到疯癫颠的黄王氏后，母子俩似乎想起了事情暴露的原因就在黄王氏这里，气急动起手来。 如若还是之前那胆小怕事，如软怕硬的黄王氏，或许也只会哭嚎着忍着被揍，但此时的黄王氏可是神志不清的，几乎都认不出人来，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的等着挨揍。 当天晚上，黄家村两道震天响的惨嚎响起，随后跟前儿的村民冲出去看的时候，只见黄家院门口躺着两个身影。 因着县城宵禁，刘桂兰一家三口也没能回去县城，宿在老宅子里，可算距离黄家最为近便的，那两声惨嚎更是犹如耳边一般，等到他们起来出去，和村里两个胆大的村民过去看时，只见门口黄文海哀嚎着往外爬，身上几处冒血的地方，眼瞅着进气少出气多，快是不行的样子。 而院子里边，黄王氏手握菜刀，一身血的站在那里呵呵傻笑，在她脚下黄老婆子也是一身的血，正气若游丝的呻吟着。 前来的几人见状倒抽一口冷气，呆愣的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还是刘桂兰回神快，忙招呼着村民去叫了里正族长，顺便又招呼一个人把李七爷给请过来。 黄王氏那边，这时候也不讲究什么避嫌了，四五个青壮上前，把人给制住，把那还滴着血的菜刀夺过来扔到了一边。 一夜忙活下来，黄老婆子母子的命是抱住了，好在黄王氏神志不清，即便拿着菜刀也只是胡乱挥动，场面看着血赤呼啦的渗人，但砍得都不深，也只是皮外伤而已。 第二天早上，刘桂兰来到楚蓉这边说了昨晚的事儿，楚蓉微怔后也多说什么，或许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黄老婆子那母子俩到了走到这一步也只能怪他们自己。 “这事儿我也就跟你一提，你甭往跟前凑。”刘桂兰说完，自己反倒是先笑了，拍了拍大腿笑道，“瞧我跟你说这干嘛，这以后啊，跟那刘苗儿有关的事，和你们一家可就无关了，过两天族谱一改，你就当他们一家不存在就成。” 楚蓉闻言点了点头，见刘桂兰眼底有些泛青，不由道，“干娘还是得多休息几天，待会儿让师父给你配些养神安宁的药喝喝。” “行啊，听你的。”刘桂兰乐呵呵的应下来，“我算是知道了，这人啊不服老可不行，十几年前那会子，别说一晚上睡不好了，就算连着几夜不合眼，老娘白天都照样下地干活，不必谁少干呢，现在可是不中用了。” 楚蓉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半开玩笑道，“谁敢说干娘不中用，我都要跟她急了。” 两人笑过之后，又聊了些铺子的事儿，听了刘桂兰的一些话，楚蓉也了解道如今那波恶意抢占果酱市场的人越发的无底线，基本是在消耗资金来做赔本生意，不仅如此，紧跟着还有几帮本地的混混去过铺子，只是小打小闹的，给了几个银钱便打发了。 只不过楚蓉却是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总觉得似乎有人在刻意的针对她。 然而就在她想要仔细询问一番时，院门嘭的一声被大力踹开，将她刚到嘴边的话给吓了回去。 第478章 黄仙儿上门 楚蓉和刘桂兰均是吓了一跳，同时扭头朝门口看去，伺候在一边的春梅春荷两姐妹更是朝着门口走了几步，就连在厨房的文娘都被惊到了，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 黄仙儿满脸怒气的冲进来时，见到的就是堂屋门口像是门神一般的三人，脸上闪过一丝惧意，但一想到这三人不过是家里的下人，瞬间又充满了斗志。 “哼，不过是几个下人，我可是你家老爷的妹子，赶紧把楚蓉那贱人叫出来，看我不撕了她那张脸，狐狸精迷惑的我二哥连祖宗都不认了。” 黄老婆子和黄文海被砍的起不来床，黄王氏又是个疯的，更何况这场事故还是她亲自酿成，总不能让她去照顾两人吧。而黄书海和楚蓉又和黄家没啥关系了，自然也不会上前，想来想去，族里只好派人去宋家找到了外嫁的黄仙儿，把事儿给说了说，让她回村照顾一下。 黄仙儿一听当即就赶了回来，只不过她到了黄家村，连黄家的大门都没进，直接就冲到了楚蓉这里。 都说黄书海不是她家二哥，这怎么可能，黄仙儿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不相信，要知道她如今在宋家的地位可是很高的，就连一直以来看她不顺眼的婆婆跟她说话都变得柔声柔语的，大嫂更是看她脸色过活。 黄仙儿虽然脾性随了黄老婆子，但她是个拎得清的，即使嘴上没说，但心里可是明镜儿似的，她如今的地位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娘家二哥有本事，挣下了那么一大份儿产业，连带着她都变得金贵起来。 如今告诉她黄书海不是她亲二哥，黄仙儿哪里肯信，只觉是楚蓉的迷惑，才让他二哥背弃祖宗，亲娘都不认了。 而黄家村的里正还有黄氏族长，也肯定是被送了银子，才会睁眼说瞎话。总之，黄仙儿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这事儿是真的，是以脑袋一热便冲了过来。 楚蓉在堂屋里就听到了黄仙儿的话，听过后忍不住嘴角一扯，暗道不知是谁给黄仙儿的勇气，让她跑道自己的地盘来训人。 刘桂兰脸色也沉了下来，见楚蓉起身似乎要出去，便也起来打算跟着。那黄仙儿怒冲冲的跑过来，万一脑子糊涂动起手来，可不能让她上了自家干女儿和肚子里的宝贝外孙。 “什么人跑来攀亲戚？”楚蓉嘴角含笑的走到堂屋门口，水亮的眸子看着几米远处的黄仙儿，咧嘴一乐，“是你啊，我还只当是哪个没皮没脸的人呢。” 这话让黄仙儿脸上表情一僵，随后便是大怒吼道，“你才不要脸，狐媚子下流胚子，我二哥呢，把他叫出来，我倒要问问他还有没有良心。” “呵！”楚蓉轻笑一声，脸色冷了下来，“你该知道我家男人和你可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你的亲哥此时还在炕上躺着，亲娘也是如此，你又是怎的跑来了我这儿，不用看顾人么。” 对于闹上门来的人，楚蓉可不惯着，句句点到了黄仙儿的痛处。 原本气焰已经灭掉不少的黄仙儿，一听到这话，却是被点燃了的炮竹一般瞬间炸开，各种不堪入耳的话从嘴里吐了出来。 ‘啪’狠狠的一巴掌盖在黄仙儿的脸上，楚蓉怔楞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宋旺，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伸出来的手掌，回过神后才默默的收了回去。 既然黄仙儿的男人来了，看样子也是个脑子清醒的，也许大概没了她的用武之地了吧，那她还是作壁上观，看热闹的好。 身为当事人，却不自知的楚小姐很是淡定的看着歪倒在地上的黄仙儿和涨红着一张脸，满是怒容的顶着黄仙儿的宋旺，颇为奇特的想到这夫妻俩也算是别样的存在了。 毕竟在她看来，宋旺这人虽说模样没有多优秀，个子也不达标准，但人品方面却是不错的，脑子也机灵，若是搁在前世，随便放在哪个公司着重的培养一下，都能成为顶梁柱的存在。 只不过，管他能力如何突出，在楚蓉看来都是个眼瘸的，不然也不会看上黄仙儿，或许是她带入了私心的缘故，可那又如何，她就是觉得黄仙儿没甚优点，还跟那老虔婆似的，到处的得罪人。 “楚娘子，实在是抱歉，是我没管教好自家的婆娘，我这就带她离开，得罪的地方还请别计较。” 第479章 休妻 宋旺一揖到底，虽然说这请见谅的话，但态度不卑不亢，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到了此时，楚蓉才发觉自己仍旧小看了宋旺，也从原主的记忆中搜寻道，这宋旺是个读过书的，还参加过童生试，只是为何没能继续读下去，那就不是原主所能只晓的。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楚蓉还是懂的，而且她也没把黄仙儿的那些话给放在心上，是以没有过多的计较。 似乎是忘了刚刚伸出去想要揍人的那只手，楚蓉点了点头，示意宋旺随时可以带着黄仙儿离开。 但似乎这只是他们两个的想法，然而黄仙儿却是丝毫不配合，当着最讨厌的人被自家男人扇了巴掌，里子面子都没了，她哪能受得了，当即爬起来哭嚎着就吵宋旺扑了过去。 然而宋旺的一句话却是让黄仙儿僵立当场，通红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是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胡闹？黄仙儿费力的眨了下眼睛，为什么连宋旺都会觉得她在胡闹，明明就是那贱人迷惑了二哥的眼，都要闹得他们家破人亡了，就没人能看的清吗。 再胡闹下去，就要休妻！黄仙儿被吓退了，脑子清醒过来后顿觉后背一层冷汗，小时候的记忆复苏过来，才惊觉多年前，有次她犯了错误推到了二哥身上，娘明明就知道是她犯的错，却仍旧把二哥给打了一顿，几乎爬不起来，那时候她还乐的在边上看热闹，听着娘嘴里咒骂的话，只觉好笑好玩，如今想起，却是能寻到些痕迹。 黄仙儿还是跟着宋旺走了，来时怒气冲冲，走时精神有些恍惚，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没能看到黄书海的面，却也不敢再闹下去。 宋旺的那句休妻给她的震惊太大，即便心里如何不甘，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或许她私心里仍旧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总归是不敢在说什么。 其实，正如黄仙儿所想的那般，在黄书海小的时候，黄老婆子的心里便有了怀疑，虽说不能确定，但却不妨碍她厌恶这个孩子。 起初是因着生这个孩子难产，差点儿要了她的命，才让她打心眼里认为黄书海生下来就是讨命的，后来随着黄书海长大，模样跟他们夫妻俩谁都不像，这才让黄老婆子有了怀疑，对待黄书海的态度就越发的恶劣。 不过虽然怀疑，但总归是黄老头亲口所说的，当初黄老婆子难产昏迷两天，醒过来后便是黄书海睡在她跟前儿的，然而就在黄书海十多岁的时候，黄老婆子无意中从黄老头口中得知黄书海的身份，自那之后，十来岁的黄书海便被送到了县里做学徒，几乎不允许他回家。 这也是为何她会百般的磋磨原主，对所谓的‘亲孙子，孙女’也看不过眼的原因。 人走了，楚蓉吩咐文娘准备几样点心端上来，便招呼着刘桂兰进了堂屋，她还有些事情需要详细问问呢，刚才被黄仙儿打断，这会子刚刚想起来。 进了堂屋，就着县里杂货铺的情况，楚蓉问了一些细节的地方，比如那几家果酱铺子的生意如何，还有他们的东家打听过没有。 刘桂兰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不太详尽但那屡次被提起的钱家和萧家却是引起了楚蓉的注意。 钱家，萧家？楚蓉思索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文水县里的这两家人，要说起来还真是和她都有过节，之前那钱家就想过夺取她种菜的秘法，而且那钱家的少爷钱满还调戏过她几次，次次都被黄书海一个石头扔掉几颗牙，也不知如今那位纨绔少爷还有牙吃饭不。 思绪有些跑偏，楚蓉连忙打住，又想起了萧家，可是…… 楚蓉眉头微微蹙起，这两家人怎的聚在一起了，那萧家不是岭南府的吗，咋会认识了地头蛇钱家的人，还合作了？ 其实不仅如此，更让楚蓉不理解的是那萧家为何要针对她，虽说她跟萧大小姐是有过一些过节，但也都是小打小闹，更何况那萧小姐很有可能成为自家的弟妹，总不至于做的这么绝吧。 楚蓉低头想了半晌，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画面，对了，萧家如今是萧大少爷当家作主，而据她所知，那位萧大少爷二十多岁仍旧没有娶正房，就是在等着那位慕容家的小姐。 而最大的问题就是，那慕容钰儿可是瞧上了自家的男人呢，大小也算个情敌，难道这场针对就是萧大少的一怒为红颜？ 第480章 我赶车 其实，受到影响的不只果酱生意，就连成宗杂货铺的买卖也出了点儿问题，除了一些老客户外，近两个月内，基本没来啥新主顾。 只不过这些话刘桂兰没说出来，活了半辈子了，有些事儿她也看的清楚，更何况那些人明目张胆的把杂货铺开在了自家铺子周围，东西和自家买的也差不多，但价钱却是便宜上一截，如今也就是卤味儿生意还算红火，剩下那杂七杂八的货品，基本卖不动了。 想到这里，刘桂兰忍不住忧心，虽说自家干闺女是个有本事的，但毕竟是个女人，若是真的拦了那位贵人的路，这万一…… 刘桂兰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纠结了大半晌，才试探的问道，“闺女，咱是不是碍着贵人了，要我说，买卖虽然重要，可有些人不是咱平头老百姓能开罪的起的，不然把铺子关上一阵儿试试，正巧你也怀着孩子呢，我还能回村子里看顾着点儿。” 楚蓉闻言一愣，旋即无奈道，“干娘，都说同行是冤家，县城里那么多的杂货铺子，总不能因着怕得罪贵人就都关门吧，说实话 ，就县里的铺子来说，多咱一个不多，少了咱家那个也显不出啥来，更何况，咱家铺子是买下来的，又不用交租子，就那么开着，顶多是赚的少点儿罢了。” 刘桂兰听了，又觉得有道理，“我也不太明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按你说的做，咱就踏实的开铺子。” 楚蓉笑了笑，复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等刘桂兰彻底的放心下来后，忍不住偷摸摸的吐了口气。 她是知道自家的生意被针对了，虽说现在还不是很明显，但却也看出来几分，只是她对萧沉舟的脾性不太了解，是以不敢轻易定下结论。 晌午饭，刘桂兰留在这儿用的，昨儿个来也没能好好的看看几个娃子，是以吃饭的时候，可是把小瑾儿给抱进怀里，好一番稀罕。 饭后，三个孩子回屋休息，楚臻那都不用说，筷子一放下便跑回了东厢，他屋里可是放着两株宝贝呢。黄书海倒是留下陪着刘桂兰和楚蓉聊了会儿，主要是刘桂兰说，这两夫妻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 大概半个多时辰，刘桂兰起身告辞，临走前嘱咐楚蓉别忘了日子，到时候直接去铺子里寻她。 对于来自长辈的关心，她自然是笑着应下，虽说她不相信鬼神之说，但去瞧瞧那送子庙也不错，自当是让干娘安心，也顺便散散心。 若说这送子庙，楚蓉还真听到过不少次，就说山头上的那些妇人，闲话家常时也经常聊到，用前世的话来形容的话，这送子庙也算得上文水县的一处地标式的建筑了。 送子庙在文水县西北十五里处，正好和黄家村方向相反，楚蓉还记得她第一次听说送子庙，是从刘氏嘴里听到的，其实是因着孙氏想要个儿子，每年都会去那庙里求上几次。 若说去年孙氏怀子谁都不知，也只是因着一连六年都没个动静，才没引起她的重视，而后来真的生了男娃子后，孙氏才突然想起自己去了送子庙的事儿，等到两妯娌唠嗑的时候，便随口说了出来。 楚蓉还记得刘氏当初跟她说的时候，语气里那股子对送子庙的推崇敬畏感，差点儿让她以为刘氏被洗脑了呢，不过后来想到古人对于鬼神之说向来敬畏，她当时才没多话。 十月二十五，孙氏打算去送子庙还愿，刘桂兰便让楚蓉也一起去，先不说她肚子里的那个娃，就自家刚丢的三个孩子能平安回来，就应该去庙里上上香，感谢菩萨保佑。 约定好了日子，楚蓉夫妻俩送走了刘桂兰。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到堂屋，黄书海先是给楚蓉到了被热茶，推过去的同时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楚蓉端茶杯的手顿了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那送子庙是妇人们去的地方，你去做什么，还不如在家待着。” 黄书海听罢似乎也觉得不合适，可当视线落在自家媳妇凸起的肚子上时，忍不住抿了抿唇，“我赶车。” 这话一说，楚蓉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一双笑眼带着几分打趣意味的盯着跟前儿面无表情的男人，若不是那双微微泛红的耳尖，还真的不容易看得出此时男人的那股子别扭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