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而且最让楚霄气氛的是，那家伙知道时间紧迫，竟然还给他晕船，走走停停的，十多天的水路，愣是走成的月余的陆路，能不生气么。 马车内，看着矮桌对面一脸讨好的房珀，楚霄冷着脸，丝毫不做理会，要不是这人他早就到了，幸好买的礼物都是禁放的东西，不然有他好看的。 “霄哥，霄爷，您气性也忒大了点儿，这都快一个月了，咋还爱答不理的，我又没出过门，哪里晓得自己晕船。” 房珀很委屈，出来晚了那是他爹的缘故，路上耽搁了那是晕船的错，跟他无关啊。 “哼，别说话，爷不想搭理你。”楚霄冷哼一声，刷的一下打开折扇挡在脸前，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一路上，两人一个爱答不理一个深刻检讨，等到了文水县后，已经到了快关城门的时候，好在赶上了最后一刻，不过因为时间限制，去黄家村只能等到明天早上。 第二天，城门刚开，三两马车便驶了出来，楚霄心心念念的，早饭都没吃就催着房珀赶路，他可是留着肚子要去黄家村吃，大半年没尝到蓉姐的手艺，可是想念的紧。 马车进了村子，闲聊的婆子小媳妇都好奇的伸着脖子张望，猜想着又是谁家来了富亲戚。 其中有眼尖的小媳妇看到坐在马车外的小狼，登时眼前一亮，惊呼道，“是书海媳妇的堂弟呀，你们瞅瞅那坐在车辕子上的小伙子，是不是之前赶车的那个？” “嘿，还真是。瞅瞅人家的堂弟，刚走多长时间就又来了，我的娘哟，后边两辆马车也是吧，真不知道拿了啥好东西。” 这话一出，不少媳妇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后边马车上，目光灼灼，仿佛盯着就能看到里边有啥似的。 “啊，马车里多了个陌生公子，胖乎乎的不会是书海媳妇另一个堂弟吧？” 马车内，掀开帘子往外看的房珀，听到这一声惊呼，脸上惊奇之色僵住，瞧着那些伸脖子看他的妇人，吓得瞬间合上了帘子。 “哈哈，胖乎乎？形容的真是贴切啊，房小宝啊，这村子里可没你这么富态的人呢，小心点儿别被人捉去卖了。” 到了黄家村，楚霄心情大好，忍不住打趣道。 房珀胖脸一黑，恼羞道，“无知妇孺，爷这叫圆润，什么胖，哪里胖了，没见识。” 马车朝着村尾驶去，原本看热闹的几个妇人也都消停下来，继续着手上的活计，其中一个上了岁数的妇人幽幽叹了一声，边纳鞋底边感慨道，“要我说，那书海媳妇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瞧瞧人家这一年干的事儿，宅子盖了，地也有了，县里还有铺子，现如今山后边的荒地也买下来动土呢，真是越来越有本事呢。” “婶子，可不是咋地，听到这话我就觉得脸上臊得慌，都是女人，人家咋就哪有能耐呢？” “哈哈，生子媳妇这是羡慕了啊，要我说你家够不错的了，生子能干，做了二十来天的短工就被招为长工了，工钱可是不老少，你这是怀着孩子呢，要不然还不得跟着一起过去呢，你看看那边的长工，都是夫妻俩一起的。” 生子媳妇听到这话，嘴角含笑的摸了摸肚子没多说啥，她是羡慕，不过也知足，等孩子生出来，出了月子她就能去山上寻个活计，这可是当家的亲口说的。 第368章 大材小用 黄家村虽然靠近县城，但也只是个只有八十户的小村子，除了那四头牛车外，还真没见过马车往村里跑。而楚蓉发家起来后，几乎马车不断，天天都能瞧见，村里人不说啥，可那心里怎么会不羡慕呢。 不过因着楚蓉的原因，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得了利，是以大部分人还是知道感恩，是以这些妇人羡慕归羡慕，却没有那些腌脏的心思，唯有的就是盼着楚蓉那边啥时候再招人，自家的爷们儿能机灵些，被招进去，那样的话自家的生活也就不用愁了。 这边妇人们各自藏了心思，那边的楚蓉却是正在山头上忙活，桃子樱桃龙眼都已经成熟，招来的妇人们手脚利索，紧紧三天就摘了个七七八八，剩下一些小果儿或者被虫子啃了一口的，都被摘下来放在了一边。 天气热，水果这东西本就放不住，前两天摘得都拉到了县里摆摊子卖了，剩下这些楚蓉便让那些摘果子的妇人自己看着拿，喜欢啥就装点儿拿回家吃。 这下摘果的妇人越发卖力了，剩下不多的果子不到一个时辰便被摘干净，一个个都喜滋滋的接过工钱，在拎上一兜子水果下了山。 楚霄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一行妇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从山上下来，每个人手里都拎了个油纸袋，也不知装了些什么，看上去挺沉的。 三辆马车停在山脚，自然引起了妇人们的注意，不过因着手里的水果，都想赶紧回家给孩子男人的尝尝鲜，也就没人好奇的往跟前儿凑，只是在路过的时候，多看了几眼。 “霄哥儿，别告诉我你那堂姐一家住在这土坡子上？”房珀透过帘子往山包上瞄了几眼，入目的就是外围的栅栏还有一圈的木棚子，颇为无语的问道。 楚霄撇了撇嘴，嫌弃道，“别说爷没提醒你，到了这儿就得守村里的规矩，可别那你那少爷派头拿出来。” “哎哎，我知道了放心吧，就算住草棚，吃咸菜我也乐意。”房珀讨饶的作了个揖，也不管楚霄说啥，便跳下了马车，一脸新奇的瞧着栅栏里的棚子，好奇道，“这里边养的啥，是吃的吗？” 说着，就绕到了门口径直朝菜棚子里走去，不过须臾，就传来了几道呵斥声，还有房珀那无措的道歉声。 刚从马车上下来的楚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总觉得带着房珀那白痴过来就是个错误。 “福叔，大鹏哥，这是我带来的朋友，只是好奇才闯了进来。”楚霄跟着声音进了菜棚，就见房珀手里抓着一根手指大小的黄瓜，顶端还带着黄花，一看就知道没有成熟呢。 对面张福，李大鹏和孙娟正怒目而视呢，突然听到楚霄的声音，全都愣住了。 “霄哥儿？你啥时候回来的，东家知道不？”还是李大鹏反应快，笑呵呵的拍着楚霄的肩膀。 之前楚霄在这儿时，经常和李大鹏一起去东边林子打猎，自然亲近几分，笑着问了好，又聊了两句后，张福才回过神，忙收起烟袋，招呼了外边干活的大娃子去通报。 房珀瞧见众人都乐呵呵的，也偷偷松了口气，瞥了眼手里的小黄瓜，嘀咕了几句，他就是瞧着挺好看的，又没见过这般小的黄瓜，想摸一下来着，谁知道就那么掉自己手里了。 而且还被抓了个正着，要不是楚霄进来，他都想掏银子赔钱了。 一行人走出菜棚，孙娟上山时楚霄已经离开，是以经过了李大鹏的介绍才知道是东家的堂弟，忙问了好。 相同，在得知李大鹏和孙娟成亲后，楚霄也笑呵呵的到了恭喜，强硬的补了喜钱，只道请他喝顿酒就成。 这几人边聊边走，山顶得到消息的楚蓉和几个妇人一起下来，半道上碰了面，自然又是一番介绍。 “蓉姐，我们可饿着肚子呢，你看着办。”和妇人们客套完，楚霄来到楚蓉跟前笑着眨了眨眼，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转了一圈，才疑惑道，“姐夫怎么不在？” 楚蓉笑吟吟道，“县里照看铺子呢，刚开了个果蔬铺子。” 听到这话，楚霄嘴角扯了扯，他家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四哥，竟然被派去照看铺子，是不是有点儿大材小用？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感慨几句后，便和妇人们道了别，扯过房珀就跟在楚蓉身后下了山，他可空着肚子等饭吃呢。 第369章 上等草料 回到宅子，楚霄就跟到了自己家似的，招呼着小狼把行李搬到了以前住的屋子，而安置房珀时，却是出了点儿小问题，东厢只有两间屋子可住人，俊儿一间，楚霄主仆一间，这下多了个房珀和他的小厮，总不能安排到西厢吧。 没办法，楚蓉只好把俊儿的屋子收拾了出来，让给房珀主仆俩，把俊儿的东西给放到了西厢，让兄妹俩暂时住个对门屋。 安顿好两人，楚蓉便去了厨房，不着前不着后的，她怕两人吃多了晌午饭吃不进去，只简单煮了面条，再用腊rou打卤，捞了腌制的小咸菜儿，让他们垫垫肚子。 刚端上桌，还没开吃，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兴奋的惊呼，随之便传来了小瑾儿一叠声的舅舅，直叫的楚霄眼眶一红，差点儿没掉下泪来。 再饿也没宝贝外甥女重要啊，楚霄迎到门口，一把捞起如同小炮弹一般的瑾儿，绕了好几个圈才算压下了心里的激动。 “舅舅，瑾儿好想你，你走之前说很快就来，瑾儿的牙都长了出来，你刚过来，骗子！”小瑾儿激动过后，开始抱怨了，皱着小脸儿扭过头不去看楚霄，一副我很生气的模样。 楚霄一看，登时哈哈大笑，小丫头还真生气了，小嘴儿撅起来，都能栓头驴在上边。 “小瑾儿，舅舅可是给你买了很多漂亮衣服，还有吃的玩的，你确定不搭理舅舅了吗？”楚霄撇着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说完还不忘吸了吸鼻子。 小丫头一脸的纠结，想要回头瞧瞧，可想起舅舅离开时，自己捂着被子哭了好几天，也没等来看她，就强忍着不回头，一双小手紧紧捏着桌角。 房珀早就看呆了，认识楚霄也有三四年的时间了，咋就没发现这货脸皮比城墙还厚，还有脸跟个小娃娃装可怜呢。 “瑾儿，你这是……偷跑回来的？”明知故问的询问，楚蓉挑起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家宝贝闺女。 听到这话，瑾儿小身子一僵，旋即转头看向太师椅的方向，见娘亲这幅样子，忙不迭的跳下来，瞄了眼饭桌上的面条道，“舅舅快吃饭，瑾儿还得上学呢。” 说完，如来时一样，冲出了院子。 “呵，这丫头。”楚蓉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你们慢慢吃，先垫一下，等晌午的时候，在做顿丰盛的。” “行啊，我可等着了。”楚霄丝毫不知客气为何物，连着房珀都笑嘻嘻的点头，说了几句讨巧的话后，才在小厮的帮助下，吃到了面条。 “好……好吃。” 第一次吃到凉面，还真没想到会这么好吃，房珀连连点头，吸溜吸溜的猛往嘴里塞，活像是饿了几天一样，看的边上小厮整个脑袋都快埋进了面碗里，丢人，太丢人了，这要是让老爷夫人和老祖宗知道，他家小少爷因为一碗凉面就失了身份，还不得哭死啊。 或许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吃了个新鲜的，感觉不错，也或许是真饿了，两对主仆愣是消灭了一大锅面条，就连卤子的汤都没剩下，更不用说添了三次的小咸菜儿。 等四人吃好，楚蓉问过他们是休息还是出去逛逛，得到四人想去山头瞧瞧后，她也没拦着，毕竟山头上忙着，她还得过去一趟。 这会上身几人是走着的，楚霄到还好点儿，除了村尾这儿多了栋宅子，还有路两边干净了不少，别的倒没啥变化。 而活了十七年第一次来村子的房珀可就不同了，走到哪瞧到哪，那颗脑袋就没停下过来，来回转悠，也不嫌累，惊呼声更是此起彼伏的，看见地里的稻子，也能惊得跑过去看看。 原本五分钟的路程，愣是被几人走了一刻钟，等进了山门，房珀才算消停下来，不东跑西颠的，却是绕着楚蓉楚霄两人转来转去，一脑门子的汗也不擦。 “蓉姐，蓉姐，你们村子为何要种那么多的草呢，早上马车进来时，我也见了不少，而且还有人照看着，难道是上等草料？可又为何种在水里呢，水里的草料味道好，还是长得繁茂？” 一连串的问题问完后，房珀圆乎乎的脸上带着几分困惑，草料不都该是土里长得么，这个村子怎么会稀稀疏疏的种在水里？ 第370章 谈笔买卖 楚蓉呆愣的看着房珀，那些个问题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能不打击这个少年的小心脏，而且她觉得自己见识到了真正的大家少爷，就是这样五谷不分才是应该的。 其实，楚蓉还真没猜错，作为房家老祖宗疼到心坎坎里的娃，房珀从出生就在府里长大，连庄子都没去过，吃啥喝啥都是准备好的，别说水稻了，没准连大米都没瞧见过。 “怎么了，不能说的吗？”半晌没得到回答，房珀下意识的看向楚霄，小心翼翼的问道。 楚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嫌弃的走到另一边，装作没听见。 还是房珀的小厮看不过去了，悄摸摸的走到他跟前，压低声音道，“少爷，那是谷子，就是你平时吃的米饭，在没长出谷子之前，就是这草的模样。” 这话一出，房珀瞬间涨红了脸，而楚蓉却是松了口气，这下不用她解释了。 之后，因着房珀的原因，楚蓉特意领着他们在山上绕了一圈，而房珀有了‘草料’事件，即便有了不解的地方，也都会偷偷的拉着自家小厮询问，好在他这个小厮也是乡下长大的，基本的东西还都知道，没再闹出什么笑话来。 “果园？” 最后一站到了果园，连楚霄都惊得不行，他离开前可没这果园，只是知道会种果树，却没料到大半年就长了果子。 “这，这是苹果和梨子？”房珀更是惊讶不已，别的他不懂，但对于果树还是知道些，毕竟他家里可是有不少的果园，苹果梨子也有不少，可那是京都啊，他咋不知道岭南府这边也能种植这些了呢。 楚蓉没理会两人的惊讶，淡淡笑过后便带着人绕过山头，来到荒地处，此时百多亩的荒地已经不能称之为荒地了。 五十亩的沙地，多一半架上了葡萄秧，周围的一圈栽种的西瓜，整个种植区域被栅栏分隔开，青石板小路交错，四个角都起了两间屋子，整体看起来井然有序。 山包与荒地的连接处，一道近四米宽的青石板路延伸，两边二十座小院子的地基已经打好，此时工匠们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见了楚蓉，纷纷笑着打招呼，随后又继续手上的活计。 另一头的酿酒作坊已经有了雏形，另一边的空置厂房却只有地基，而最靠东边的两层筒子楼却是建的挺快，从外边看都差不多建好了。 “怎么样，那里是酿酒作坊，等到建成了，就可以酿葡萄酒，我还打算弄些别的果酒跟花酿，不过你俩怕是赶不及了。” 楚蓉嘴角含笑，同情的看了眼楚霄，如果是楚霄自己来的，她还不敢肯定，这小子和她一样甩手掌柜一个，即便在这儿过个年也没啥，不过有了房珀，那肯定就待不了多长时间了。 “蓉姐，你可真不像个女人。”楚霄啧啧了几声，等从震惊中回过神后，才笑着说道。 楚蓉嗔了一眼，她最多也只是不像这时代的大多数女人罢了，搁在现代，女强人可有的是，更何况她可没忘记府城那个南北商行的大掌柜就是府台家的大小姐，能以管家小姐的身份走南闯北，才叫厉害。 到了这里，房珀如同放飞自我了一般，激动的不顾小厮拉扯，灵活的钻入葡萄园里，一连声的惊呼传了出来。 小厮苦着张脸，跟楚蓉两人告罪了一声后，便小跑着追了过去。 楚蓉轻笑出声，瞥见楚霄一脸嫌弃的模样，笑眯眯道，“你这朋友还不错，是个赤城的人，就是太活泼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