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去去，你个老家伙可别当着女婿的面说这话，万一他打了你闺女，你是管啊还是受着。”妇人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她可是有个十来岁的小闺女，算是老来子，宝贝的不行。 “他敢，我家闺女比儿子都金贵。哎，别说咱们了，我咋瞧着那小伙子面熟呢，是不是在村尾外面大宅子里住啊，该是楚娘子的相公吧，他们一家可都是好人。” 两个妇人旁若无人的谈论着，声音也从开始的窃窃私语到后边的嗓音响亮，每说一句，黄文海脸色就白上几分，眼神不自觉的飘向黄老婆子，却见自家老娘蹭的站起来，撸起袖子就往妇人跟前儿跑去。 黄文海大惊，他们一家子如今可不能犯任何错误，要不然等待他们的就是除族，逐出村子。这要是让老娘动了手，不管对错，他们都有责任的。 “娘，您消消气，想想里正爷的话。”顾不上自己的小心思，黄文海忙不迭的上前拉住黄老婆子，连抻带拽的给扯了回来，朝着黄书海道，“二弟，不管如何咱都是亲兄弟，外人可比不上。” 说完，黄文海也不敢再待下去，拉着不断咒骂出声的黄老婆子就往村里的方向跑去。 “呸，真是个臭嘴的，也不怕说多了恶毒话，被老天爷给收了。” “行了行了，跟咱有啥关系，快走吧，人家儿子还在这儿呢。” 两个妇人对视一眼，偷瞄了一下黄书海，匆匆离开。 第281章 熊皮 正在家里厨房忙活的楚蓉自是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儿，如果她听到黄文海的那些话，一定会指着鼻子骂人，见过无耻的，但没见过这么理所当然无耻还厚脸皮的人。 啥叫没他的帮衬，她们娘仨就活不了啊。虽说那时候楚蓉还没穿过来，但原主的记忆却是骗不了人的。 怀孕前三个月那么危险的时候，原主就没待过一天，喂猪喂鸡洗衣服做饭哪一样没做，就连后来快生的时候，原主还挺着大肚子给黄老婆子跪着洗脚呢，不过是水凉了一点儿，就被踹了个跟头，后来又被黄仙儿给吓了一下，要不是那俩孩子命大，早死在肚子里了。 不过此时，楚蓉正忙活着切菜呢，灶台边放这个大瓦罐，菜板子上放着一颗白菜，几根胡萝卜还有黄瓜跟青椒，小葱生姜，边上还放着一小碗的炖rou的调料，一小碟子干辣椒，外加一盆酱油。 农场里蔬菜干净，不用洗就可以直接切。 楚蓉把所有蔬菜都给切成大小相近的块状，一层一层的码放到瓦罐里，最上边又放好了葱姜，才蹲下身子烧火。 锅里放油，把八角等调料煸了一下，又放了盐糖，最后倒入酱油烧开后一勺子一勺子的舀进瓦罐里，等舀干净后，才把瓦罐的盖子盖严实，搬倒墙角木架子上，用早就准备好的石头压实。 全部弄好后，楚蓉净了手心满意足的回到院子里重新坐回到躺椅上。 这个泡菜她想了好几天了，不过今儿才寻了时间弄出来。冬天天亮的晚，某人又起床困难，是以做早饭的任务就落在了黄书海的肩上。 由此，两个原本有着丰富早饭的两个娃子只能喝粥吃鸡蛋，蒸蛋，炒蛋，煮蛋，怎么换原材料都是一样的。 无法，心疼娃子的楚蓉就把泡菜给做出来了，等几天就可以当做爽口小菜配着粥吃，营养又好吃。 楚蓉半眯着眼睛美滋滋的想着，却把因为自己懒爬不起来床的事儿给选择性的忽视掉。 “蓉姐，快出来，看我给你弄来啥好东西了。”一道得意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楚蓉坐起身，看着门口方向，只见大门被猛地推开，为首的楚霄一身短打衣服破破烂烂，脑袋上还挂着几根杂草，脸上也一道一道的，难以辨别之前的妖孽脸蛋。 如果忽略他那双晶亮的眸子的话，就是活脱脱一个难民样儿。 楚蓉忍不住勾起嘴角，起身走过去笑道，“你这钻了三天的林子，就弄成这狼狈样子啊。” “嗨，别说了，我就想着下雪前去深山里碰碰运气弄个白狐皮给你弄个披风啥的，哪成想遇到了熊瞎子里。” 楚霄撇了撇嘴，说的话很是嫌弃，但那语气里可是欢喜的紧，把手里的一团黑色举到楚蓉眼前，“你瞧瞧，这可是熊瞎子的皮，绒毛都长全了，又软又暖，能给你做个披风，连两个小的都能一人做一个。” 说完，又啧啧了两声，嫌弃的摸了摸熊皮道，“可惜了不是白色，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做出来难看不。” 楚蓉已经被眼前的整团熊皮给惊到了，尤其是听着楚霄语气里的嫌弃，她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憋过去。 这可是熊瞎子，掏心掏肝的rou食动物，这时节能出来，明显就是觅食好过冬的，他碰到了不跑还把熊瞎子的皮给扒了。 心里又对楚霄的武力值有了新的认识，楚蓉不由自主的把视线转到黄书海身上，暗想着待会儿一定得嘱咐一下自家男人，就算能打得过熊瞎子以后遇到也得先跑，万一出个意外就不好了。 而此时正不满另一个男人在自家媳妇面前邀功的黄书海，对上楚蓉略有深意的眼神后，瞬间觉得自己被轻视了，暗搓搓的决定过两天就去大山了一趟，弄两张熊皮给媳妇瞧瞧。 幼稚上线的黄书海没能领会到楚蓉的深意，不着痕迹的上前把大献殷勤的楚霄给隔开，指着手里的两张灰色狐狸皮道，“上次你说要给钟哥儿单层皮袍，我看就这两张狐狸皮吧，在搭上两张兔皮就够了。” “哎，行啊，待会儿我给送过去，再有俩多月就该县试了，正好让李嫂给做出来。”楚蓉点了点头，想到这几天碰到李寡妇就看到她一脸的担忧，魂不守舍的，想必是正担心着钟哥儿呢。 第282章 爱好你个大头鬼 果然如楚蓉所料，在她把狐狸皮和兔皮送到李寡妇家时，被李寡妇拉着谢了半天，甚至让李钟给她行了个学子礼，以感谢楚蓉对他的惦记。 虽说县里铺子开业后，李寡妇的豆腐生意也跟着多了不少，挣得银钱多了，日子自然也好过。 起了宅子，平时的伙食也好了很多，但无论怎样都免不了她没有男人的事实。就像皮毛这件事，文水县里很少有皮毛贩卖，就算有胆子大的上山打猎得了皮毛卖给成衣铺子，那些稀少的东西也都是给了大户人家。 可自家儿子要下场县试，她是真怕孩子还小，坚持不下来。好在有个楚蓉还惦记着她这点儿事，给送来了皮毛。 从李寡妇家里出来，楚蓉没回宅子，而是直接上了山，进了腊月，山上的菜差不多就在这几天成熟，这一次二十亩的暖棚，栽种的胡萝卜土豆，大白菜，油菜菠菜还有芹菜这些叶子菜，种的时候没想到长势会这么好，产量比上次得多了三成。 到了山上，看过菜棚子后，楚蓉眼中染上笑意，瞧着身后跟着福叔和李家两兄弟连着几家的妇人，楚蓉大手一挥，说道，“明儿就开始采摘，让大娃子赶车每天都往县里铺子送上一车，剩下的还是摆摊子卖，到时候你们几个听陈嫂的安排就成。” “对了，卖菜的时候顺便带上几框鸡蛋，好好干，这算是咱山上第一次丰收，过年都有奖励。”楚蓉心情甚好，为了动员手下人的积极性，连奖励的话都说了出来。 “好咧，东家放心，咱们肯定好好干活。”几个男人没说话，倒是来和媳妇笑呵呵的应了声，眼中满是欣喜。 这些菜地平时都是他们两家跟着福叔一起照看的，能得了东家的夸奖自然很是自豪。 山上众人的日子开始忙活了起来，连着楚蓉都不能好好的睡懒觉，跟着一起早起晚睡的。黄书海负责给福满楼送菜送鱼，每天早上一趟，下午还得往菜摊子上送菜。 长工们和几个妇人也都被分配道文水县四个城区的菜市场，每个摊子上三个人，一个收钱两个装菜，都忙的脚不沾地。 而楚蓉的活儿再别人看来是最美的，但在她看来却是最费时间还无聊的事儿，那就是数钱。 这时代的数钱可不像现代那般都是轻飘飘的纸币，面值清楚，计算器一打就出来数字。 楚蓉瞧着八仙桌上铺满的铜板和碎银，哀嚎一声，认命的拿起小秤盘把碎银一块一块捡起来放上称重。 等称好碎银的重量，还得捏着红线一枚一枚的数铜板，弄好一箱就拿去钱庄换银票和整两的银锭，麻烦的不行。 “蓉姐，你这样不行，铜板多了直接装好去钱庄，可以过称根据重量换算银子的，你这么数胳膊不酸吗？” 看了几天数钱的，楚霄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第一天看见楚蓉数钱，他还以为是自家四嫂有这份特殊的爱好，第二天再次见到，他差点儿没惊掉下巴，心里想的是蓉姐的爱好真是特殊，一堆铜板有啥好数的。 等接二连三的看了几天后，他就忍不住了，因为数铜板，他觉得这几天伙食质量严重下降，顿顿凑合，他都瘦了。 听到这话，楚蓉刚想揉胳膊的手顿时一僵，茫然抬头道，“还能称重换银子？” 这下轮到楚霄茫然了，他看了看一脸彩色的楚蓉，又低头瞧了瞧桌上少了一半的铜板，咽了咽口水道，“蓉姐，你数铜板串铜板不是爱好？” 楚蓉脸上僵硬的表情出现裂纹，瞬间琢磨过来楚霄话中的意思，舔了舔唇瓣哑声道，“爱好你个大头鬼，老娘是不知道钱庄的规矩。” 这混蛋，难怪没告诉她称重换钱的事儿，原来是把数铜板当成她的爱好了。 见楚蓉突然发火，楚霄哪里还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干笑两声后，忙不迭的上前帮着把桌上的铜钱划拉到箱子里，“哎呀，别生气，等明儿个收多了一起送到钱庄，我去送，我去送。” 狗腿的笑了笑，楚霄把木箱给搬倒西屋里，等出来后便黏在楚蓉跟前道，“看在我把活计揽下来的份儿上，今儿晚上多弄点儿硬菜，这几天可苦了我的胃了。” 楚蓉嘴角扯了扯，无视楚霄可怜巴巴的表情，扭头钻回了屋子。丢人，丢大人了，她得找点儿大夏朝商业常识的书来看看，省的以后还犯这种蠢错。 第283章 张家落户 菜摊子一直摆到腊月二十，剩下的几亩菜除了供给铺子里还留出了一大家子人吃的量，福满楼那边倒是容易，农场里存的蔬菜还不少，楚蓉也不担心不够。 年根地下，铺子里也忙的不行，楚蓉去过两次，见上次拉回来的干果还没等到小年就卖了个底儿掉，就把地址给了黄贵成，让他直接去信让那边送货。 腊月二十一大早，楚蓉一家吃过早饭，俊儿两兄妹一起出门上学，学堂要在小年那天才放假，是以两个小的还得再坚持两天。 吃过饭，楚霄和小狼两个去了里正那，这可是里正也亲自跑过来邀请的，说是请他俩喝茶，不过楚蓉却是清楚的很，里正爷那个老狐狸，肯定是看上楚霄打猎的本事了，要知道明儿个就是村里上山打野兽的日子。 黄书海套好驴车，摆放好箩筐和木箱后，楚蓉从农场系统里取出蔬菜和鱼虾跟鸡蛋，放满了所有箩筐木箱，之后盖上油布，绑好后才朝着黄书海说道，“送过去就快回来，买些小孩子爱吃的零嘴。” 黄书海应了一声，赶着驴车出了家门。 收拾好饭桌，楚蓉泡了一壶花茶，没容得她坐下，小陈氏就上了门。 “东家，我这可是来早了，李家和林家的四个媳妇子和守江媳妇在后面呢，待会儿也过来。” 小陈氏也不客气，笑着坐下来，给自己和楚蓉两个倒了杯茶水，饮了一口说道。 楚蓉无奈一笑，“就知道你们得过来，不过离晌午饭还早着呢，正巧问问你们的意见，这年底的奖励是打算直接要银钱还是掺和着点儿别的。” 小陈氏一听想了想道，“我瞧着还是给银钱吧，省事儿，需要啥就让他们各家去买。” 这话楚蓉听着在理，也就笑着应了下来。 “对了，你家那地基里正爷找人给划了出来，因着是外姓人不好放在村里，就直接在我家东边那块荒地上划的，我看等开春就可以直接起院子了。” 说着，楚蓉起身回屋，不过一会儿就拿了张地契出来交给小陈氏，“你先看看，里正爷说如果地方不够用，还可以宽出来一些。” “这……这就成了？我们在村里也有地基了啊。”小陈氏颤着手接过地契，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满目感激的看向楚蓉，纳头便拜，激切道，“谢谢……谢谢东家大恩，给我一家自由之身。” 遭了灾举家逃难时，她唯一想的就是让两个孩子活下去，卖身为奴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却没料到会碰见楚蓉这般的东家，小陈氏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泪叩了个头。 楚蓉自然明白小陈氏为什么这般激动，她没阻止而是硬生生的克制住想要把人扶起来的冲动，受了这一礼，只为安小陈氏的心。 “哎，这是咋滴了，陈姐……”后来的五个妇人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大林媳妇忙不迭的上前两步，“东家，陈姐要是说了啥不中听的您多担待，她……” “呵呵，大林家的，我没事儿，这是高兴呢。”小陈氏从地上站起身，抹了抹眼泪，忙拉住大林媳妇的手，笑着道，“是东家恩典，帮我们弄好了地契，以后我们一家子也算黄家村的人了。” 听小陈氏这么一说，几个妇人的眼睛都有些发亮，不一会儿道喜的声音便充满了整个堂屋。 看着几人笑容满面的脸，楚蓉也不由的勾起嘴角，等几人说完话后，才故作无奈道，“这下都高兴了，刚才要不是陈嫂说明原因，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东家欺负人了？” 调侃的语气让几个妇人脸色涨红，尤其是大林媳妇，局促的搓着手指，小声道，“怎么会，我们都知道东家人好，肯定不会欺负陈姐的。” 楚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瞧着越发局促的大林媳妇，忙摆了摆手道，“行了，跟你们开玩笑的，不过我这被冤枉了，那待会儿做饭的活计可就得交给你们。” 几个妇人连忙点头应下。 一行人来到厨房，食材都是今儿早起楚蓉从农场里拿出来的，加上菜棚子里的蔬菜，十来种摆在箩筐里。鸡鸭鱼rou全有，都是山上送下来的。 饶是过了一阵好日子的几个妇人面对这些食材也都暗暗心惊，这要是做出菜来，可不得十几道啊，比年夜饭都丰盛了。 楚蓉淡笑，让她们看着处理，便叫上准备留下的小陈氏回到了堂屋，有些事儿也得尽快交代下去。 第284章 年假聚餐 “东家，这会不会有点儿多了？”小陈氏蹙了蹙眉，想了想说道，“别的先不说，只要是咱山上的长工，一家子四季八套衣服就够多的了，庄稼人谁的衣服不是新三年旧三年的，过年做新衣的事儿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