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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老师说:“让老师也亲你几口。”

    挺疼的,也并不舒服。

    郑直想问:“老师你在做什么呢?我不想继续做下去了。”

    但是他想到郑爸爸教他的那句:“你是男生,吃点苦没什么的。”

    忍一忍就好了。

    104.

    郑直最后惶惑地走出石老师的家。

    临走前,石老师又对他说:“别和爸爸mama说咱们的事情,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好不好?”

    郑直握着书包带子,茫然地点点头,回了家。

    家里只有熊,没有人。

    郑直抱着熊先生,无意识地拨弄它脖子上的铃铛。

    那是个坏了的铃铛,当然不会响。

    他也在无意识地等着爸爸mama们回来。

    但是他们要出差好久,当然也不会回来。

    “我要不要去打个电话呢?”

    郑直问熊先生。

    他按着熊先生的大脑袋,让他点点头。

    “你也让我这么做呀,那我去啦!我不是不坚强,也不是怕疼,我就是想他们了。”

    105.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

    一直没人接。

    算啦,他们都太忙啦。

    郑直那一句“mama,我尿尿的地方有点疼,我有点害怕。”也没说出口。

    永远的烂在心底了。

    又过了几天,他得知石老师出门遭遇了车祸,当场去世。

    现在,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106.

    郑直小的时候,并没有接触过什么性教育。

    那个年代,网络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大人们讳莫如深。而学校里的老师更是不会讲这些。

    郑直放学的那条路上,总有人铺开一张布,上面摆满了盗版书刊和黄色碟片。

    书大都又厚又旧,封面是大眼睛皮肤白皙的姑娘,含情脉脉的看着每一个路过的小学生;黄色碟片的封面就更加露骨一些,郑直撇过几眼――有些封面印着女人抓着自己白花花的rufang,双眼迷离的样子,也有更大胆的,只有女人的下半身照片,大张着双腿,露出长满了毛的下体。

    像是一个可怕的黑洞,随时要把路过的孩子们吸进去。

    郑直害怕极了。

    他总会想起那一天,漆黑的客厅里,女人粗糙的皮肤和堆满脂肪的肚皮。

    他也奇怪极了。

    那些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107.

    直到上初中之前,郑直都没机会了解“那些事情。”

    八九岁的男生其实已经有了模糊的性意识,等再大个两三岁,那些隐秘的故事就会经由男生的口耳相传,成为他们之间心知肚明的事情。

    一个奇怪的手势,一个轻微顶胯的动作,都会迎来男生们心照不宣的微笑。

    但没人来说给郑直听。

    他在四五年级的时候变得很安静。他更爱读书了,并且数学成绩突飞猛进,不用再去上补习班。但他也不爱运动,不和其他的小朋友说话。

    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是故事的世界里。

    他喜欢历史,书柜上那本中华上下五千年被他翻得纸张都皱了。他还记得第一章 讲远古人类交配,说男性有个部位是突出来的,女性有个部位是凹进去的,当男性把突出来的器官放到女性凹进去的地方之后,女性就有了小宝宝。

    那是什么部位?舌头?喉结?

    好像都不是。

    郑直固执地拒绝和其他的人交流,试图从书里找出可以解释他和石老师的秘密的内容,但他始终没找到。

    他还喜欢看恐怖小说。黑夜里惊恐又刺激地故事让他感到愉悦,他已经不再怕了。

    他的熊先生在搬家的时候被郑爸爸扔掉了,他只是默默地拽下熊先生脖子上那颗不会响的铃铛,攥在手里,挺着胸膛对爸爸说:“我是男子汉,我不需要玩具熊的。”

    新家在一个很好的小区里,栽满了苍翠的树,立着崭新的垃圾桶。

    但是不再有废品回收站的老爷爷了,也不再有破旧的熊先生了。

    而郑直最最喜欢的,是童话故事。

    因为在童话故事里,坏人总是会被惩罚,孩子们天真又柔软的梦,总会被满足。

    108.

    等郑直上了初中,他总算知道了那个秘密的真相。

    那是一节生理卫生课,女老师红着脸把男生都赶到门外,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男老师把他们领到另外一件教室。

    男生们吹着口哨偷笑着,间或窃窃私语。

    而郑直认真地盯着黑板上的两幅赤裸的人体图像。

    男老师落落大方,像是在和弟弟们聊天一样,用正常又轻松的语调给他们讲了很多。

    讲男生的躯体,讲他们的喉结和胡子,也讲yinjing和睾丸,甚至还建议大家及时去割包皮。

    也讲女生的躯体,讲柔软的用来哺育的rufang,也讲她们宽大的胯骨,讲神秘的yindao和zigong。

    讲月经和遗精,甚至还给他们展示了卫生巾的模样,告诉男生们可以用来垫鞋子。

    在男生们的哄然大笑中,老师又继续讲性行为,他不光讲男女之间的事情,还讲男人和男人,以及女人和女人,但他讲的并不刻意。

    他只是在告诉他的学生们,世界上有这样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