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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片下方写着一个日期:1995年8月8日。 这张照片拍摄于院长出事的前一年,也许是他们家最后一张全家福,那照片中的其他人去哪了? 就在白泽看得出神时,照片里的中年女人忽然转了转眼珠,射出两道寒光,直直看向白泽。 白泽头皮发麻,握紧手中的天雷刺,举高长明灯,凝神看去 这下他终于相信刚刚那一幕不是自己的错觉了,照片里的中年女人眯了眯眼睛,翘起唇角,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原本温婉知性的脸上鬼气森森,她怀中的婴儿也裂开长着几颗乳牙的嘴巴好奇的看着白泽,紧接着,一只戴着玉镯子的干瘦手臂忽然伸出照片,五指如钩,直取白泽的脖子! 白泽敏捷地后退,挥动天雷刺狠狠斩向那只鬼手,鬼手被剑刃所伤,相片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一团黑雾钻出相片,向楼梯逃去,转眼间窜上了二楼。 “感情老院长是怕他媳妇孙子在这饿着,让我送上门来当新鲜食材呢?”白泽低低吐槽了句,手执天雷刺飞身去追那道黑雾。 一路追到二楼,那团黑雾的踪迹早已消失,不过地板上有一行铜绿色的水渍,蚯蚓一样蜿蜒到东侧一间房间前,门缝处正溢着丝丝黑气。 白泽干脆单脚踹开房门。 哪怕房间里布满了灰尘与蜘蛛网,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一间布置得很温馨的婴儿房,窗子被蜘蛛网封死了,阴沉冰冷的天光透过蜘蛛网投在木质的婴儿床上,让眼前的画面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时,婴儿床忽然开始轻轻摇动,里面猛地探出一个长着细幼毛发的小脑袋,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怪异的青紫色,局部发黑,瞪着两只没有眼白的大眼睛,薄薄的皮肤下蛰伏着鼓鼓的血管,两只rourou的小手搭在床沿上,发出含糊的咿咿呀呀的声音:“呀呀…哥哥…和宝宝一起…来玩呀…” 小孩的身后,突然冒出一团黑雾来,黑雾散去后,椅子上出现一个瘦弱的中年女人,她浑身湿哒哒的,脑壳被削掉了一块,颧骨向里凹去,柴瘦的手握着床沿,正温柔的轻轻摇着婴儿床。 她警惕的盯着白泽,冷声道:“你为何要闯入我的房子?” “夫人您好。”看清她的模样后,白泽敛起身上的杀气,解释道,“我没有恶意,是言院长拜托我来此处探望你们的。” 此话一出,妇人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睛忽然颤动了下,滚落两行血泪来,瘦弱的身体蜷成一团,浑身发抖,颤声道:“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她的身后忽然出现一对浑身湿透的年轻男女,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躬身安抚她,那模样分明是相片中的那对年轻夫妻。 白泽看着面前的景象,心中有些酸涩,原来,院长的家人已经全部去世了,而且看样子并不知道院长也已经死了。 他张了张嘴巴,忽然觉得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但他还是说出了那句话:“言院长在二十二年前就去世了。” 几道鬼魂听到这话后,都停下动作,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两分钟后,白泽坐在楼下的椅子上和院长的家人们详细说了一遍他昨天的经历。 “事情就是这样,院长说他的孙子叫言余,嘱咐我来看看。” 院长的妻子听到院长已经灰飞烟灭后泣不成声,悲痛欲绝。 她的儿子一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一边和白泽解释道:“我们家有每年照一张全家福的习惯,二十二年前的今天,我们在路上遭遇了车祸,车铲上栏杆,整个儿掉进了山崖下的水塘里。” “第二天就是我们约好照全家福的日子…” “所以我们回到家中,一直在等爸爸回来,这一等就是二十二年…” “没想到,他再也回不来了。” 男人的妻子抱着小孩温柔的依偎在他身边,血红的泪像浸血的珍珠,从她那双温润的眼中跌落,滚下布满可怖伤口的脸颊。 男人摸了摸妻子的脑袋,又扶了扶碎裂的眼镜,死死忍住眼泪,恳求道:“同学,可以拜托你帮我们拍一张全家福吗?” “这样,我们就算下了黄泉,也无怨无悔了。” 一种无以名状的难过涌上心头,白泽郑重的点头,答道:“当然可以。” 男人高兴得有些手足无措,摘下眼镜抹了抹眼泪,和他的母亲、妻子道:“不哭了,我们整理整理衣服,拍全家福!” “来生,我们还做一家人。” 男人细心的整理妻子的头发,亲了亲她破碎的额头,与她十指相握,轻声道:“这一辈子跟着我,你受苦了,如果下辈子你还愿意嫁给我,我一定…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他年轻的妻子温和的笑了笑,轻柔的捞起他的肠子塞进他的肚子里,低声道:“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一分钟后,四道鬼魂坐在那张全家福下面,白泽举着手机,指挥道:“再靠近一点,笑一下…” “三、二、一…茄子!” “咔嚓…”快门声响起,手机屏幕上闪现出一阵光芒,照片里的男人笑得很腼腆,像个教书匠,他的妻子温柔动人,母亲温婉知性,小孩笑得两眼弯弯… 白泽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抬眼看向他们,笑道:“没想到在这么暗的光线下还能拍出不错的照片,我把照片洗出来再烧给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