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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过来。”薛白叹了口气,抬眼沉声道,“让为师给你瞧瞧病。”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怀这孩子就是太精明,每天疑神疑鬼的,大家多见谅嘻嘻。 傅怀恶龙咆哮:我没有!明明是他昨天夜里喊那么大声,你们听不到吗? 薛白:??? 第4章 大医精诚 “???”叶昭愣在了当场。 一见面就要看病,这什么毛病? “过来。”薛白的语气不容置疑。迫于对方“yin|威”,叶昭还是很听话地走了过去。 薛白将胳膊拉起搭上他的脉,半垂的眼帘抬起看他的脸,两人的视线恰在此时对上。 离得近了,自己处于俯视位时叶昭才注意到,这位师父竟然没自己高。这具身体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个头窜得倒是挺快。 每个大夫诊病时各有各的擅长与偏向,望闻问切会有所倾向。薛白诊病问的不多,只问了他几句,便细细瞧他的神色。 “将舌伸出来。” 叶昭照做了。照理说,父辈都是老中医的他自小是被这样看病长大的,却不知为何,总觉得此刻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可能是……还真没有被这么年轻的大夫诊过脉。学医是出了名的长学制,若放在大学里,正常算来这个年纪也不过是个研究生,临床什么的还欠缺着火候。 要么别人怎么能是四大名医呢。叶昭想。 不过他倒是不屑于。 叶昭正自走神间,薛白换了一只手给他搭脉。他昨日隐约观察到,除了给人诊脉时,薛白的左手几乎都拢在袖子中。彼时并没有太在意,现下他却忽地发现,薛白伸出来的左手竟然是颤抖着的。或者说,既颤抖又无力,十分勉强地才将三指放到他的脉门上。 ——!!!残疾……么? 叶昭目光移到他身上,沉吟片刻,没有说话。 “没什么大碍。”薛白放开他的手。一切正常,倒不是傅怀说的失心疯。不过叶昭确实自昨日起就和往日不大一样。 “今日早课为何无故缺席?” “啊?”什么早课? “还有昨日无故伤及病人。” “哈?昨天那是他们先……” “不论是谁错在先,为医者都不应当对病人冲动。” 叶昭又在内心翻了个大白眼——合着以后只要有人找茬,不论谁对谁错,小爷我都不能还手喽? “自去抄“大医精诚”一百遍以作惩罚。日后不可再犯。” “啥?!”一百遍?! “饭吃过了么?”薛白又问。 叶昭还沉浸在他方才的话中不可自拔。 ——古代也有变相体罚? 薛白见他不答,还当他是在生气,想到这少年素来是这个倔脾气,摸不透心思,不由叹气。 “绶之,医道乃至精至微之事,不可自逞俊快,这是我告诫过你们多次的。此时罚你,是望你谨记教训。日后独立行医便没有师父管束了,那时全要靠你自己。” ……这人,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老气横秋,像他爷爷一样。 见叶昭还是不答话,薛白神色暗了暗,道:“罢了,你自行体会吧。”终于转身走了。 叶昭狂燥地站在原地半晌,又狂燥地跺着脚去找纸笔了。 这个“叶昭”一看就是个好吃懒做的,房里连医书也没几本,更别说找到《大医精诚》的原文了。叶昭只能充分发挥连自己都觉得不太靠谱的记忆力,拼命回忆每周上课前被迫诵读的《大医精诚》。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什么来着?”他习惯了上课转笔,现下换了毛笔却下意识还当黑笔使唤,转得笔墨横飞、满脸黑点还浑然不知,默写得倒是挺投入,“哦哦,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呵呵,无欲无求。” 都怪自己学习不努力,大一刚入学时就要求背会的文章到现在也没背下来,再加不会用毛笔,花了将近两个时辰,一篇文章总算磕磕巴巴写完一遍。 还剩九十九遍,真狠。 有抄写一百遍这玩意儿的功夫,倒不如让直接将《黄帝内经》抄一遍,还能巩固基础不是。 “师余,晚饭时候你去检查叶昭的抄写怎么样了,顺便带些饭给他送去。”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薛白坐在桌前疲惫地揉着眉心,一边吩咐傅怀。 “师父罚他什么了?”傅怀整理药柜整理至一半停下来,好奇地问。 “罚了些抄写。” 傅怀哼了一声:“便宜他了。” 于是晚上吃过饭后,傅怀提着食盒去到后院叶昭房中,看到的便是顶着一头乱发、满脸墨点的大师兄。 大师兄刚刚抄完他的第三十五遍,正在厉声质问思邈爷爷为何一篇文章要写这么长。 “你吃墨汁了么?” “啥?” “没事。”傅怀并不打算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吃饭。”他将食盒放到他桌上,淡淡道,“师父让我检查你的抄写。” “你和老师说,小爷今日抄不完了。”叶昭本来头也不抬,一眼瞄到桌上的食盒,顿时两眼放光。 “师父罚了你多少遍?” “一百遍。” 傅怀忍住内心的狂笑,继续淡淡道:“一百遍都抄不完?你以前不是抄得挺熟练么。”说罢又假装镇定地拿起他桌上抄完的一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