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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明远瞥了谢遗一眼,嗓音低了下去, 带着一种奇异的缠绵婉转地, 慢慢吐出最后几个字:“谢遗这样的男人。”

    成哥拧眉思索许久, 还是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关系究竟有多乱。

    “总之, 谢遗不会去。请回。”左明远对他伸出了手, 示意他离开。

    “谢遗, 你看……”成哥讪讪去看谢遗,希望他能说句话。

    可是谢遗看也没看他一眼。

    成哥站了会儿,见事情实在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只得离开了。

    谢衣也被谢遗劝回去上课了。

    见人都走了, 左明远也站起身, 一语不发地拎着水果篮子出去了。

    谢遗看出来他似乎是生气了,却不知道他因何而生气,便也没有说话。

    后面几日,成哥仍旧是不放弃,时不时来看谢遗,想要劝谢遗去lark那边帮萧然说上几句好话。

    就在谢遗不堪其扰的时候,乔修泽又来了。

    乔修泽依旧和上次一般,没有明着说出自己的来意。

    不过谢遗猜测,总归和祁瑾年脱不开关系。

    再一次送走了乔修泽和成哥后,谢遗意识到,自己也应该出院了。

    这时候已经入夏,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空气里再没有了栀子花馥郁的浓香,只有属于医院的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阳光也仿佛比春秋之季来的厚重,明晃晃地压在人的肩头,掀起一丝燥热。

    谢遗在病房里收拾完东西,去办了退院手续。

    他其实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柜子里都是左明远送他的小玩意。

    谢遗将东西一件一件收拾了出来,突然之间发现,原来这么短的时间里,左明远已经送了他这许多东西了。

    他借了一个纸盒子,将东西全都装了进去,还堆出来了一个尖尖。

    谢遗抱着纸盒子去了左明远的办公室。

    见左明远不在,他就把东西放下,留了一张纸条,大致说明了这些事,离开了。

    谢遗出院后,没有去祁瑾之给他的那两处房产,而是自己拿钱租了一处公寓。

    他想要独自一人安静地待一段时间,顺便拟定好如何得到龙角的计划。

    既然知道了龙角已经因为一些事,化而为人形,成了祁瑾年,那么之前的那些计划就可以推翻了。

    白白告诉他,倘若遇到这种情况,带走龙角的力量,也是完成的任务的方式之一。一般想要这样做,有两种途径,一种是强行剥夺,一种则是对方主动赋予。

    ……

    夏日的雨来的太快,先是冰凉的几点,转瞬间便成了倾盆之势。

    燥热并没有被雨水盖去,反而随着雨水的倾泻渗进了人的心底,氲成微薄的怒火。

    女人掐灭了烟,目光凉薄地乜了眼前的人一眼:“你说,lark除了谢遗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代言了?”

    “实在是珠玉在前,难有超越了。”那人赔着笑脸,为难地道,“手模圈就那么大,一些人避着谢遗的风头,唯恐被人看出比不上谢遗,不肯接这个广告;一些人倒是上赶着来,只是这些人,哪个比的上谢遗呢?”

    女人拎起了座位上的包,施施然起身,冷淡地吐出一句话来,“三天,给我一个答复。”

    她像是听不下去这人任何的话,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雨天的车格外难打,谢遗拎着手提袋站在商务楼下许久了,来来去去的车辆没有一辆是未载客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纸袋往身后移去防止被雨水打湿,却不知道潮湿的水雾已经侵染了他的头发,发梢微潮地贴上了额。

    显出几分狼狈。

    一辆车却在他的面前停下了,谢遗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看了眼周围。

    他以为这辆车是来接人的。

    车窗降下,探出一张美人面。

    女人五官是一种兼具英气和妩媚的美,唇瓣丰润,涂着极其艳丽的口红。这是一种别人很少用的颜色,因为多半会显得艳俗风尘,可是她用,却只让人觉得明艳无双。

    “上车吗?”女人问他。

    谢遗歪了一下头,有些困惑。

    女人把着方向盘,扬唇,似乎是被他这个堪称天真气的动作给逗笑了。

    她又问了一遍:“上车吗?”

    “我吗?”谢遗有些不确定。

    “对啊,”女人说,“车难打,我送你一程?你家在哪儿?”

    谢遗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一个女人猎艳了。

    他报出了一个小区的名字。

    女人没听过,低头打开了手机的地图,查了一下。

    “啊,正好顺路。”她将手机放在了车上的手机架上,对谢遗道,“上车吗?”

    “……谢谢。”谢遗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答应了,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台秋烟在心底吹了一个口哨。

    真是好看又单纯的男孩子。

    她想。

    谢遗带给她的愉悦感,甚至淹没了今天有关那个不成功的洽谈的怒气。

    车子重新启动了,雨刷器扫开了玻璃上模糊的水迹,狭窄安静的车厢里,女人的声音有一种柔媚的微哑,她问:“方便交换姓名吗?”

    谢遗慢慢地眨了下眼睛,说:“谢遗。”

    “谢遗?”她惊讶了一瞬,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怎么可能随便一场猎艳行动,就能遇到这个让人头疼不已的手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