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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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美,一个笑容就足以动人心魄。 对面的人自当消受。 思及此处,忽觉无味,钱誉放下筷煮起身:“不吃了。” “少东家……”小厮莫名,先前是他说要包子和粥,自己才去拿的啊! 佛门清净地,小厮又不敢大声喧哗,可等他唤出这声,钱誉已拂袖出了念恩阁。 ****** 大殿中正在念诵经文。 缘空大师在左侧主位,正双手合十,心无杂念,闭目诵经。 梵文诵经果真最易让人静心。 钱誉在大殿外远远看着。 “少东家。”小厮这才撵来。 钱誉漫不经心道:“收拾东西,我们稍后走。” 小厮愣愣道好。 许久,殿中诵经结束,缘空大师远远看见他,踱步上前:“阿弥陀佛,钱施主既然已经来了,先前为何不进来?” 钱誉便笑:“诵经庄重,岂好贸然打断他人修行?” “阿弥陀佛。”缘空笑笑。 “大师,我娘做的鞋可还合脚?”钱誉问起。 缘空颔首:“韩施主蕙质兰心,正合适。” “我娘连做了好几日,临走前还在担心不合脚,等此次回去告诉她,她定当欢喜。”钱誉说完,身后的小厮恰好折回,身后还挎着一个包袱。 钱誉才朝缘空道:“舅舅,我在京中还有别的事,今日就需下山,娘有句话让我捎带给你,侍奉佛祖固然重要,大师也需照顾好自己。” “阿弥陀佛。”缘空双手合十,朝他躬身:“钱施主,替贫僧谢过韩施主,也替贫僧同韩施主说,贫僧会明日替韩施主诵经祈福。” 钱誉上前拥他:“舅舅,那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缘空莞尔。 缘空亲自送至正门口,目送钱誉自前门石阶处下山去,缘空双手合十,一声洪亮的“阿弥陀佛”算是道别。 行出很远,钱誉才驻足回头,却见缘空还在原处看他。 小厮叹道:“少东家,舅爷还在呢。” 这声“舅爷”唤得钱誉心中微滞。 “走吧。”钱誉转身。 小厮赶紧撵上:“少东家,我们这就走了,可夫人还让你同舅爷提还俗的事,少东家怎么一句都未同舅爷提!” 钱誉驻足:“舅舅心中自有佛祖,此事如何强求?” 小厮拢紧了眉头:“可舅爷心中又并非没有夫人这个jiejie,和少东家这个外甥,舅爷对夫人和少东家都很关心。” 钱誉道:“舅舅一心向佛,如今身在佛门,关心的自然是众生,我和娘皆是众生之一,此间功德无量,又何必拘泥于出家还是还俗?此事你就当我已同舅舅提起,回头在夫人面前说话留意些。” “知晓了。”小厮赶紧道好。 容光寺在武陟山上,早前马车只能行至武陟山的半山腰,光是从容光寺到半山腰就要走个半时辰。 下山的路倒是更轻快些,走了许久,肖唐忽然笑道:“少东家,其实先前在念恩阁,我看到少东家在盯着人姑娘看了。” 钱誉身边的那小厮便唤作肖唐。 钱誉微怔,他有这般明显? 肖唐见钱誉看过来,便知有戏。 肖唐笑道:“少东家放心,小的这都替您打听过了,这姑娘呀姓顾,是苍月国中吏部顾侍郎家的女儿,唤作顾淼儿……” 这猪脑子。 钱誉恼火得睨他一眼,没有搭理。 继续往下走。 肖唐哪里知晓,以为是自家少东家害羞了,又撵上前,继续道:“少东家,我听说这顾小姐是容光寺的常客,昨日是特地来容光寺替她母亲求开光佛珠的,今日也要回京。我们先走,走得的是大路,要个半时辰。听说容光寺下山还有一条小路,他们若是走的小路,兴许还能在半山腰遇见呢~” 钱誉恼火:“有近路你怎么不早说?” 话音刚落,便听顾淼儿的声音:“苏墨,到了!” 第13章 春.梦无痕 钱誉眸间滞了滞。 目光不自觉拉开,视线中那道风景身姿曼妙,容貌倾人,似是不经意间便携了女子特有的雅致,妩媚却高级。 不说他,便是换了旁的男子,应当也不愿轻易从她身上移目。 绝色佳人他见过不少。 白苏墨却能让周遭黯然失色。 钱誉收不回目光。 “少东家,是顾小姐!”肖唐在身侧既激动,又小声得扯他衣袖。 “去取马车。”钱誉这才挪开目光。 肖唐心不甘情不愿转身。 “苏墨,小心。”褚逢程正好唤她。 脚下便是缓坡,褚逢程伸手,白苏墨搭了他手下来。 国公府的侍从不少,又不全都是傻子,有这么多人在,上前扶白苏墨的人却是褚逢程,看来各个心中都清楚国公爷的用意。 褚逢程一身戎装,英气逼人。 呵,倒是门当户对。 钱誉尚且来不及收回目光,便见白苏墨也正看向自己。 真是双让人动容的眼睛。 钱誉戏谑笑笑,转身。 “小姐,似是昨日大殿中的那个人……”流知恰好看见钱誉,可似是也说不出他叫什么,可白苏墨会意。 先前听于蓝说,昨日那条小蛇有毒,被咬伤一口虽不致命,但毒性不小,应是要遭不少罪。他扯开她,又拿树枝将蛇怼到了一侧,动作沉稳又谨慎,应是认出了蛇沾毒,却无多大把握的缘故。 未及多思,又听顾淼儿在一侧问:“逢程,你稍后是骑马还是同我们一道共乘?” 从武陟山返回京中至少要一两个时辰呢! 顾淼儿巴不得他共乘才好! 白苏墨便上前拽她:“褚公子是骑马来的,自是也是骑马回,马车是姑娘家坐的,褚公子哪里会坐,你就别cao这个心了。” 顾淼儿哪里拗得过她,只得“咿咿呀呀”被她拽着走。 褚逢程看在眼里,唇瓣一抹笑意。 …… 于蓝遣人先去了茶铺处取马车和马匹,白苏墨干脆拽了顾淼儿直接上了马车,省得她再在一旁生出稀奇古怪的事端来,惹得她同褚逢程两人都尴尬。 于蓝便也上前,也将马牵与褚逢程身前:“褚公子。” “多谢。”褚逢程谢过,一跃上马,英姿飒爽。 天色尚早,钱誉目送国公府一行缓缓往山下驶去。 先来后到,稍许,肖唐便也取了马车来,见他目光盯着国公府已经驶远的马车许久,肖唐叹道:“少东家,别看了,人顾小姐都走远了……” 钱誉恼火转眸,看了他稍许才平和下来:“取盏茶来。” 在这山腰上饮茶? 肖唐诧异:“少东家,您不还约了鼎益坊的赵老板吗?” 钱誉无语:“下武陟山的路就一条,非要撵到人家马车后面吗?” 肖唐徒然语塞。 …… 钱誉果真闲情逸致饮起了茶。 从半山腰上看武陟山的风景同容光寺上全然不同,他目光幽然,待得许久过后,看见国公府的马车从下山的盘山官道上转了多几轮,也差不多走远了,这才吩咐肖唐启程。 肖唐驾车,钱誉撩起车窗上的帘栊,悠悠望向窗外。 此行在京中应当会呆到九月,而后还要去趟朝郡等地继续走访染料货源相关的事,差不多要到十月中旬便离开,才能赶在年关前抵达燕韩京中。 自正月离家,竟一晃半年有余。 不知爹娘在家中可好? 他此趟离开燕韩是为解决国中染料货源垄断之事,长风,南顺和苍月等燕韩邻国他逐一涉足,心中已大致有数,期间又顺带谈妥了几宗大额交易,收获颇丰。 燕韩国中毕竟腹地有限,钱家若肯在与临近几国的商贸上下功夫,晓以时日,必定能厚积薄发。 …… 钱誉放下帘栊,倚着马车小寐。 七月盛夏天,便是武陟山上草木茂盛,这热气还似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番,马车窗外虽有风透进来,也好似一蒸笼一般闷热。 额间汗水隐隐,钱誉微微敞开衣领。 有衣领的衣裳尚且矜持,领口稍稍敞开,便更觉多了几分男子气息与说不出的意味。 迷迷糊糊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