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许意菱想了一会儿,给黎嘉洲发了条消息。 ———— 其实说来也巧。 陶思眠最初去校刊是因为秦夏走了,星火访谈缺人,后来陶思眠做完星火访谈,学校和老师的评价都很高,指导编辑部的老师想和陶思眠续约,陶思眠当时没答应。 再后来,陶思眠和黎嘉洲不和,陶思眠退出傅阔林团队。 老师再问一次,陶思眠说不清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还是为了真的有忙的理由,就应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应着应着就真做了下来,做着做着就…… “出版社和校刊是行政独立的,出版社采访傅阔林,为什么要我去跟现场?”陶思眠不理解。 魏可耸肩:“老师说你在傅阔林团队待过,和他们比较熟,然后校刊也会同步发采访,需要有人去把控内容。” 陶思眠总觉得命运在嬉皮笑脸看自己。 出版社派去的记者是个研究生,普通长痘男生的长相,话很多,去的一路都在叽叽喳喳。 “你叫陶思眠是吧,名字很好听,有没有想过考研还是出国啊?” “如果现在还没开始想,可能要抓紧时间了,现在工作不好找,不过你也确实厉害。” “如果不是在傅教授暑假工作表上看到你的名字,我真的都不敢相信傅教授会要本科生,那你应该是除了黎嘉洲以外他团队第二个低年级就加入的本科生……” “……” 陶思眠时隔一个暑假重新踏上研究楼,心里百感杂陈。 上电梯时,研究生终于发现了陶思眠的异样:“你不舒服吗?” 陶思眠:“没事。” 研究生:“真的没关系吗,但我看你脸色很不好……” 陶思眠摁了摁太阳xue:“如果你少说两句我可能会好一些。” 研究生讪讪收了声音。 去之前,研究生做了很多功课,甚至还背了女婿见岳父的一百种应对方法以防傅阔林的脾气和刁难。 奇怪的是,两人到之后,陶思眠和大家打招呼,傅阔林也笑着朝陶思眠颔首。 采访开始,陶思眠坐在研究生旁边,傅阔林时不时打量陶思眠一眼,对研究生各种问题配合得不可思议。 调频器咝咝啦啦记录着音波,傅阔林的声音带着老年学者独有的平和温缓:“经济基础就是决定上层建筑……为什么转行为金融?因为个人喜欢?当然不是。” 陶思眠和研究生都楞了楞。 傅阔林说:“我之前做的公司金融和资本定价,确实大热,但我转研究方向和个人没有半毛钱关系,单纯因为行为金融领域在国内属于萌芽阶段,它涉及的资本层面相对少,学者们大多不愿碰,但总要有人去做这些事。” “在这个过程中,对我影响很大的是我一个学生,”傅阔林眼神放得很远,笑道,“他算真正的少年天赋,锋芒毕露,四年前,当我第一次提出转方向的时候,我以为他会反对,结果他第一个站在我旁边。” “他当时说了一句话,我现在还记得,他说,得到更多理应付出更多,所有人都推卸的时候,就是我们承担的时候。” 傅阔林没有说是谁,但陶思眠已经想象出他说这话的语气。 傅阔林当时可能还会问:“你怎么突然这么忧国忧民。” 他可能会把手拢在胸口合一下,然后分外矫揉做作不要脸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陶思眠发了个极轻的嗤音,傅阔林收回落在陶思眠身上的视线。 “行为金融这两年大热确实是我们没想到的,再回头看,我们在整个国内领域,都处于遥遥领先别人暂时无法逾越的位置……” 傅阔林这话说得意有所指。 研究生问:“那您最近有什么内幕消息方便说吗?” 傅阔林:“既然是内幕那一定不方便。” 研究生想了想:“那关于您和周识理教授的纠纷呢?” 开学这一周,黎嘉洲在忙,陶思眠很自然地听说了已经传开的消息。 周识理和傅阔林之前互爆学术抄袭,william团队过来调研,然后在william开学要给调查结果之前,周识理主动退项,资方保留投资。 知情人都知道这代表什么,却有把周识理奉为男神的人说傅阔林倚老卖老,周识理是大度谦让,william团队没判就说明没抄。 陶思眠没想到研究生会直接撞枪口一样问这个问题。 傅阔林脸色同样顿了一下,然后敛道:“就是他主动退项啊。” 研究生:“具体退项理由呢?” 傅阔林:“不退项难道等着坐实抄袭被a刊集体拉黑吗?” “您的意思是真的有抄袭?”研究生斟酌,“还是说只是受过您思路影响,周识理教授最近在参选交大杰出人物,如果有抄袭的话……” 陶思眠把耳麦一放,直接一句话怼研究生脸上:“你被疯狗咬了一口踹疯狗一脚难道还要考虑踢得重不重疯狗痛不痛?”陶思眠说,“又不是有病。” 语罢,陶思眠神情寡淡地重新戴好耳麦,仿若什么都没发生。 研究生懵懵地回不过神。 傅阔林本来心情不好,但陶思眠说完,他脸上的笑意就藏不住了。 研究生讪讪地:“学妹你……” 傅阔林替陶思眠招呼住研究生:“诶,我们说到哪里了……我笑得很过吗?”傅阔林一本正经,“如果我确实笑得放肆的话,那也一定是因为交大出版社是全国百佳传媒单位,能得到你们的采访我深感荣幸……” 不是因为陶思眠护短,不是的,不是的。 傅阔林睁眼说的瞎话自己都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黎甜粥:今天的我不配有姓名,这两天的我不配有姓名,好的我知道了我就是不配有姓名的小可怜全世界都有老婆就我没有全世界都有亲亲小可爱就我没有,三章之内不在一起我原地爆炸……:) 第41章 三十七口 黎嘉洲不过去南大参加一个研讨会, 回来便被傅阔林拉着看回放。 陶思眠身边的男生宛如背景板, 黎嘉洲眼里就只有小姑娘。 她脸上爆了一颗痘,这两天他早上都熬的清热荠菜粥,看着好像是消退了些, 红红的一小团冒在脸颊上, 黎嘉洲看着这痘痘都觉得有些可爱得紧。 黎嘉洲没说话。 傅阔林随着进度条在旁边绘声绘色:“听程果说采访我那个记者以前写过周识理专刊, 一口污蔑抄袭的帽子说扣就扣, 你是不知道, 当时我被怼得瑟瑟发抖, 你家小姑娘脸立马就拉下来了……对对对,”傅阔林激动地指着屏幕, “末了她还说了一句又不是有病, 帅得一比。” 黎嘉洲淡道:“为什么是我家小姑娘,我说过, 我表白被拒绝了啊。” 程果端着茶停在旁边:“她来之后环视研究室四次, 三次最末的视线都停在你座位上, 她眼神暗示我三次,我装没看到, 没说你去哪,而且采访结束后她离开, 余光还扫了一眼墙上你的照片……” 程果沉吟:“按照写小说的套路,你们之间还会有一个爱情故事。” 黎嘉洲没什么反应。 程果稍稍俯了身,小声道:“要不你直接问问她喜欢什么类型,如果她回答不出, 那你机会很大,如果她回答了,你就朝她说的靠近。” “你和许意菱怎么说起来都一套一套的。”黎嘉洲把脸别到一旁。 他状似无意地和傅阔林汇报工作,眼里却悄悄蓄了笑意。 黎嘉洲以前从未尝试过这种喜欢。 明明大家知道,却又不想让大家知道,害怕声音太多,奶跑他和小姑娘之间那根细细小小的红线。 黎嘉洲极其淡定地跑了一个小时模型,下班后,还是没忍住去了附近超市。 终于忙完这一阵,他想做顿丰盛的晚饭,给她一个惊喜。 而另一端,陶思眠从校刊编辑部出来,正好接到陶老爷子电话。 陶老爷子和许意菱外公要去度假,千叮咛万嘱咐。 陶思眠和魏可挥手道别,连连应着好。 陶老爷子说:“这次薏仁粉给你多拿一点过来。” 陶思眠:“你不是已经走了吗?下次我回去拿就好。” 陶老爷子:“今天是周五,让陶然给你送过来。” 陶思眠刚要回绝,陶老爷子低声说:“你弟弟最近沉迷游戏,开学摸底考试退步了很多,你二婶的意思是让你说说他,开导教育,虽然他和你关系不好,可终究是姐弟。” 陶老爷子语重心长。 虽说陶思眠和陶然偶尔不对盘,但说到底是关系最亲的姐弟,陶思眠偶尔有遇到什么合适的礼物会给陶然买,陶然嘴上喜欢嘲讽自己爸妈和陶思眠才是一家人,但暑假有一次,陶思眠去看心理医生看晚了,回家遇上大雨,还是陶然撑着把伞在等自己。 陶思眠想着,也就应了下来。 超市里。 黎嘉洲回忆许意菱的话,小姑娘不喜欢粗粮和质感奇怪的东西,不喜欢葱,这些他都得避开。 翡翠园。 陶思眠开门接过陶然手里的东西,陶然咳了声,陶思眠咳了声,然后姐弟俩上到二楼打游戏。 临进屋前,陶然鼻子嗅了嗅:“你屋子里有其他人?” 陶思眠心弦一紧,鬼使神差地侧身遮住虚掩的次卧:“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陶然眉梢微扬:“莫名觉得你这儿有人气,就是那种家里有人的味道,你一个人住应该不会有这种感觉……” 陶思眠轻“啊”一声:“可能是你过来了。” 陶然嗤道:“话说再好听都别想着待会儿见缝插针给我灌鸡汤。” 陶思眠故意:“你到底要不要玩游戏,我好不容易才给你约到一个战队大佬。” 陶然问了名字,陶思眠轻描淡写说完,陶然两眼发光地钻进屋:“玩玩玩!” 陶思眠瞥一眼次卧,松一口气。 超市里。 黎嘉洲挑了冬瓜去削皮:“请问皮能不能削厚一点,我做冬瓜羹,不要绿色经络。” 黎嘉洲挑了鸡:“只要胸脯和腿,她只吃这两个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