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黎嘉洲起身把傅阔林身前的酒全部拿开。 “还是吞你们补贴了,”傅阔林“呜呜”出声,“这,这样对我,我真的六十了,没几个十年了,没几个项目能做了……” 饭桌一片安静。 傅阔林喝醉了,说着说着开始唱“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他唱两句,让大家齐唱。 没人发声。 “小,小姑娘啊,”傅阔林又摇摇晃晃地对陶思眠道,“带,带我打把游戏吧。” 陶思眠:“您玩什么,手机上有吗?” 傅阔林自豪作指点江山状:“我手机上什么都有,全是我外孙下的,我自己玩,全、全是最菜的青铜,你、你挑一个你最擅长的,带我杀、杀遍全场,”傅阔林又道,“你们也,也一起玩啊,不是摸鱼的时候最爱玩吗……” 黎嘉洲揉着太阳xue:“你喝多了。” 傅阔林一把挥开黎嘉洲:“你,你不要管我……” 研究室出了两个人,加陶思眠和傅阔林四个。 陶思眠把小孩叫进来。 傅阔林嫌弃:“小孩会玩吗,知道电子竞技吗?” 陶思眠笑一声:“全服排名前十,神仙cao作、大局观一流……” 小孩波澜不惊:“现在是第二。” 傅阔林双手作揖一拜,干脆地:“成哥!” 众人大笑,游戏开始。 陶思眠手速很快,但小孩更快,小孩把开场一血让给陶思眠之后,直接二杀,三杀,四杀。 又一轮新的对峙。 研究生喊:“成哥快回来!你没血了。” 小孩置若罔闻,顶着几乎看不到的血皮反手五连绝世。 陶思眠打这样的局感觉敌方像慢动作,对小孩而言,敌方差不多是静止的。 包厢里,“牛逼”“我擦”“哎哟喂打到投降为止”此起彼伏。 包厢外,路灯昏沉地撑着厚重的黑夜,暗色浓郁化不开。 中场休息,黎嘉洲去了趟洗手间,正要回包厢,看见小孩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蹲在墙角发呆。 黎嘉洲没窥探人隐私的习惯,只是身高放在那,他余光扫到小孩的屏幕。 黎嘉洲“哟”一下:“成哥要去打职业了?” 小孩径直按灭界面。 黎嘉洲道:“那俱乐部好像很厉害吧,我一个不玩游戏的都听过。” 小孩看也不看他一眼,起身就走。 黎嘉洲又道:“我以为七七是带着jiejie滤镜在夸,没想到你还真的这么强啊……” 小孩听到这话,停下脚步:“你叫jiejie七七?” 他走到黎嘉洲面前,满脸警惕,“你是谁,你叫什么?” 黎嘉洲喝酒有点上脸,弯下腰,他就用那张极其好看的脸平视小孩,勾了抹浪荡的笑:“叫姐夫。” 小孩皱眉:“神经。” 黎嘉洲弯着眉眼:“就叫一声。” 小孩撇嘴:“不叫。” 黎嘉洲:“你叫一声我给你买糖吃。” 他只吃陶思眠的糖,不吃神经病的。 小孩转身要走。 黎嘉洲手一伸,把小孩勾进怀里。 他醉里醉气摸出手机,点开网页:“喜欢什么球鞋吗?新款?限量?aj?” 小孩挣扎着要走。 黎嘉洲换界面:“不然游戏?装备?你叫一声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小孩挣扎动作越大。 黎嘉洲锢住小孩,力道却不大:“不然新款樱桃?侧刻限量,战队签名,所有轴所有色号,”黎嘉洲飞快按着加入购物车,“叫一声姐夫这些都是你的。” “不叫不叫不叫!说了不叫就不叫!”小孩气得像只抓狂的小狮子。 “再加显卡加——” 黎嘉洲话没说完,小孩又重又狠踩黎嘉洲一脚,黎嘉洲吃疼松劲,小孩趁机逃开。 “诶你个倔小孩,”黎嘉洲酸溜溜学着陶思眠,“还什么神仙cao作,大局观一流……” 小孩自顾自朝前走。 黎嘉洲:“你就等着,等我真成你姐夫,我他妈让你对着我叫一百遍一千遍。” 小孩回过头,分外不屑地朝黎嘉洲做了个鬼脸。 黎嘉洲气得心口一梗:“诶你……” ———— 黎嘉洲回包房,大家在准备离开。 陶思眠问:“你刚刚在和小孩说什么?” 陶思眠好笑,“他专门跑过来让我离你远点,说你,”陶思眠指了一下头,“这儿有问题。” 黎嘉洲面不改色:“交流男人的感情。” 陶思眠不想和他多说:“今天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寝室?” 黎嘉洲笑着刮了一下她细软的耳垂:“我很想,但还有事。” 之后几天,陶思眠在准备军训要用的东西。 黎嘉洲偶尔晚上会给她打个电话,闲聊一两句。 陶思眠可以听出他很想和自己说说话但没有时间的纠结,但不知道具体情况。 傅阔林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像一根倒刺,栽在陶思眠手里,可黎嘉洲不说,陶思眠也不会问,就这样一直卡着。 直到军训前一天,许意菱和陶思眠再去到烤鱼铺,陶思眠若有若无问:“程果为什么不陪你。” “他忙得太难受了。”许意菱心疼地解释原委。 陶思眠这才知道,黎嘉洲,或者说傅阔林整个团队正在经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24小时内所有2分评论送红包~ 爸爸们!画画!肥来啦!!呜呜呜!!!! 甜粥:现在的小孩真不好哄。 甜粥:不过我认识我老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 甜粥:我脑子有问题?你才有问题! 甜粥:预约一千遍姐夫!嘻嘻。 第30章 二十六口 傅阔林团队和藤校做行为金融的研究所是老搭档, 早在交大成立联合培养项目之前, 双方就合作过多次。 这次亦然,本来按流程傅阔林团队项都立好了,谁知资方忽然安插周识理团队进入。 美其名曰, “公平竞争”。 两个科研团队同为交大就够巧合了, 结果双方关于正反馈交易剖析的十个论点撞了七个, 提交时间还非常相近。 几乎是同时, 傅阔林和周识理团队互爆对方学术抄袭。 一边是学术组老朋友不能动, 一边是资方新宠更不能得罪, 藤校没办法,拉了第三方成立调查组预备飞过来。 而在这段时间里, 傅阔林和周识理团队都在疯狂找证据, 捋理论推导的时间细节和逻辑顺序。 “应该是傅阔林团队内部出了问题。”许意菱停下筷子道。 陶思眠若有所思。 “程果给我说过以前的事,”许意菱颇为感慨, “傅阔林对自己研究室的学生真是好得没话说。” 许意菱道:“傅师母平常做了什么好吃的, 傅阔林会拎到研究室, 买了什么特产,也是研究室人手一份, 而且他记得研究室所有学生的生日,每年学生过生日的时候, 他都会送一封长信,特别诚恳真挚推心置腹……” “就这么一个长辈,人心都是rou长的,”许意菱越说心里越不舒服, “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就是人心都是rou长的,”陶思眠给许意菱把酒满上,“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事。” 烤鱼铺人声鼎沸。 陶思眠说:“如果给几十万,那可能不会动心,但如果夸张点,给个几百万几千万甚至上亿,让你泄露一下研究进度和细节,你想想现在房价多高,想想科研奖金一个团队才几百万,再想想万一周识理给个承诺什么下半辈子不愁吃穿,”陶思眠顿了顿,“你想想你站在某些立场上,可能各方面都有压力,你会不会同意。” 陶思眠面色寡淡。 许意菱不喜欢她这样云淡风轻说破所有、自己还没办法反驳的感觉。 许意菱唇张了张,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程果说有黎嘉洲在应该没事,”许意菱道,“黎嘉洲压力大,你多陪陪他。” 如果换做别人,陶思眠兴许就应了。 可说话的人是许意菱,陶思眠感觉心里好像有个小气球,装了水,被许意菱随意一句话给戳破了。 “我为什么要多陪陪他?”陶思眠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