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
圆圆兴奋得哇哇叫,同时又对沈砚山说:“我乳娘说了,我是姑娘了,不能要爸爸和大哥哥抱。” 沈砚山一听,这话非常在理,果然放下了她。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圆圆真长大了。” 他想到自己即将出身的孩子,不管是男还是女,都能像圆圆这么可爱,他忍不住心花怒放。 沈砚山好像头一回这么开心。 他一边拿出红包逗圆圆,一边用余光瞥向司露微。 司露微在整理红包,估计是要给佣人或者徐风清的。 待她整理好了,她对沈砚山道:“五哥,我先出去了。” 沈砚山让她稍等。 他走过来,揽住了她的肩膀:“跟我去给督军拜年。督军一直也很关心你,又比我们年长几岁,这个礼数要的。” 司露微点头同意了。 圆圆是督军府的副官送过来的。 沈砚山和司露微再次将她送回去。 沈大帅门房里接到的拜帖多,沈督军家亦然。 这个点钟,沈横刚起来,还没有吃早饭。 听说圆圆已经逛了一圈,要了无数个红包,沈横就说她:“你将来要是去讨饭,肯定饿不着。” 沈砚山大笑:“圆圆要去讨饭?大督军手指缝里漏一点,都够她吃一辈子的。” 两个人说笑,佣人进来问是否摆饭。 沈横就问他们俩:“早膳用过了?” “还没有。”司露微回答。 沈横大手一挥:“正好,一起吃。去叫十姨太。” 佣人道是。 很快,餐厅就摆好了早膳。 早膳以清淡为主。 司露微面前是一碗红枣小米粥。 十姨太坐在沈横下首,见沈砚山始终眉目带笑,有点奇怪:“大帅怎么这样高兴?” 沈横也很想问。 前段日子,就见沈砚山无端的很愉快。不过他一向阴晴不定,沈横也懒得理会。 “对啊,你这段日子在乐什么?”沈横又问。 沈砚山笑道:“我要做爸爸了。” 他这话一出,沈横和十姨太都看向了司露微。 司露微不动声色,回看了他们,又看了眼沈砚山,他自己捅破的窗户纸,自己去解释,她则继续喝粥。 沈横和十姨太见状,还以为怀孕的女人不是司露微,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露微要替我生个孩子。”沈砚山继续道。 沈横和十姨太的心落地,同时也觉得司露微的言行举止,都不太像个怀孕的女人。 她脸上并无半分高兴或者难堪。 她不喜不悲的样子,有时候像庙里的菩萨。 “何时结婚?”沈横问,“沈大帅大婚,可是大事。” 沈砚山的好心情,丝毫也没受到影响:“暂时不结婚,等过段时间。” 十姨太错愕。 沈横也愕然,他又看了眼司露微。 司露微一碗小米粥喝完了,这次终于开口了:“我们说妥了的,督军,不是他辜负我。他很想和我结婚的,只是我不愿意。” 沈横:“……” 这么多年过去了,司露微和沈砚山的关系,一点进步也没有。 沈横也替他们着急。 沈砚山却好像不介意。 早膳之后,拜年的人快把门房挤破了,但沈横和沈砚山移步到了外书房,慢条斯理说话。 “你这是个什么打算?”沈横问他,“真只要孩子,不要司小姐?” “我想要,都要。”沈砚山道。 沈横有点搞不懂。 沈砚山也解释不清,这中间牵扯到了太多的秘密。 “督军别cao心我的家务事,我能办好。”沈砚山道。 沈横很想说,假如你真的能办好,四年前那场大火就不会烧起来了。 沈砚山应该更小心一点。 而十姨太,也留住了司露微。 “你不要害怕。”十姨太安慰司露微,“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告诉我。” 司露微心里有个问题。 她沉吟了片刻,问十姨太:“您这样疼圆圆,断乎舍不得丢下她的,是她还在您肚子里开始就这样吗?” 十姨太笑道:“哪有啊?她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是个rou球,怎么会舍不得她?我那时候天天盼着她出生,出来我就轻松了。 她出生之后,红红的、皱巴巴的,眉眼鼻子都丑,我刚开始几天都看不习惯,后来才越看越顺眼。” 司露微笑了下。 十姨太道:“是真的!那么个小东西,怎么会舍不得她?只有天天看着她,慢慢就离不开了。” 司露微道:“怪不得有人能狠心把刚出生的孩子扔掉。” “我宁愿饿死,也不会扔掉我自己的孩子。”十姨太道,“我狠不下这个心。不过世道艰难,也不是谁家都能像咱们这样有吃有喝的,也是没办法。” 司露微不太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她略微闲聊了几句。 十姨太的电话响了又响,她今天会很忙,司露微起身告辞。 她在大门口的汽车上等沈砚山。 沈砚山很快也出来了。 “和十姨太聊了些什么?”沈砚山问。 司露微道:“聊一位母亲什么时候扔掉自己的孩子,痛苦最小。” 沈砚山的表情收敛。 他的声音,不自觉有点冷:“那你问到了吗?” “问到了。” “什么时候?” “刚出生的时候,不要去看它。”司露微道,“这样,就当自己身体里掉了点东西。看一眼,就是一层折磨。” 沈砚山沉默。 他握紧了司露微的手,略微用力。 他的唇紧紧抿着。 “五哥,你在气什么?”司露微的声音,慢慢在他耳边响起,“这不是你我的条件吗?你又在期待些什么?” 沈砚山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第168章 红包的乾坤 小鹿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沈砚山一直都知道。 她心里装不下太多的温情。 她回来既不是谈条件的,也不是重续旧缘的,她是来救徐风清的。 她从不掩饰她的计划。 上次从武汉回来,她派人去偷窥沈砚山的军火库,被沈砚山抓到了,她也若无其事要人。 后来,她又说要出去玩。 等他们去了广州,南昌府的军政府又有点动乱,有人试图偷沈横的军事布防图。 这些,都是司露微的心机。 以前她的反抗是粗暴的、简单的,结果失败了;现在,她的反抗是强烈的、隐晦的,她甚至不介意和沈砚山睡,成为他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 她问他:“你在期待些什么?” 就好像,他第一次亲吻她,她扬起脸,一字一顿问他,“你还想要什么?” 沈砚山不再说话了。 他的激动心情,也回落了很多。 待这口气缓过来,他还是很高兴的。山前没有路,那就开辟一条路,谁知道未来会有什么呢? 他得到了小鹿,而且和她有了孩子,这难道不算一种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