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鱼阿蔻托腮,“姐,我的想法和你有点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我们家阿蔻是振翅翱翔的鹰,生来就该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飞。”鱼溪脸上的热度褪去,温婉浅笑。 “我说的不是我,而是你,”鱼阿蔻神色郑重,“姐,没有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包括铁饭碗这个说法,现在看来是铁饭碗,焉知以后不会取缔呢?” 鱼溪惊讶,“不可能吧?” “可能,”鱼阿蔻眨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鱼溪,“姐,你这一生会有很多身份、很多代号,像是某人的朋友,某人的妻子等,但在这个前提下你首先得是你自己,是一个叫鱼溪的姑娘。” “你要为自己而活,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比如你觉得结婚会让你开心,那你就去结婚,不开心就不结,而不是随大流的觉得别人如何做你就得跟着做,不跟着做你就是异于常人的异类。” 鱼溪呐呐无言,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但眼睛里却浮现出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光。 她从来没听人这样说过,她们村的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在家是xx的女儿,xx的姐妹,出嫁后是xx的妻子,连称呼都冠着男人的姓。 鱼阿蔻笑眯眯的诱惑,“姐,我希望你能考上大学,大学里有个服装设计的专业,顾名思义就是自己设计衣服,你爱做衣服手又巧,每次提到这些你就兴致满满的滔滔不绝,这样爱女红的你难道不想去接受专业的知识吗?” “等你学成归来,你可以用自己的名字注册个品牌,开个铺子只卖你自己做的衣服,你想想若是到时街上的人,穿的都是你设计出来的衣服,那该是多让人自豪的风景线。” “只要有了这个一技之长,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你都能坦然处之,更不用靠男人而活,因为你有那个底气,而且以后别人提起你,你的代号不再是xx的妻子鱼溪,而是原来那个做出很好看衣服的鱼溪是xx的妻子啊!” 鱼溪摊开自己的手,注视着手腹上的茧子,喃喃:“我可以吗?” “把‘吗’字去掉,”鱼阿蔻紧紧握住她的手,“相信你自己,你可以,我等着你给我做多多的衣服,让我一天能换三套,让别人看了都羡慕我有个这么好的jiejie。” 鱼溪呆呆的看着meimei,半响后眼含热泪的笑了,头颅重重点下,“恩,我可以。” 从今天起她有了个奋斗的目标,她要考上大学学服装设计,以后做多多的衣服把meimei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鱼阿蔻见搞定了小堂姐,笑的眼睛弯弯,刚想去给小堂哥做动员,院子里就传来了奶奶欢喜的声音。 “蒙小子,凌知青你们来了怎么不进屋?” “鱼奶奶,我们就不进去了…” 鱼阿蔻三人当即顾不得别的,忙去藏蛋糕,同时推开窗户,将厨房内的香气往外扇,耸着鼻子觉得闻不到香气了,才走出厨房。 出门就见于蒙两人正朝门口走去。 听到脚步声的凌北归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鱼阿蔻,眼底流动着不明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两天是不是有个小猫咪给我作者栏投了个雷呀?我怎么找不到在哪儿呢?(挠头,蠢猫奴至今没搞懂这些。) —————————————— 我没骗你们吧?说40就40,快夸夸我!!! ———————— 另,东北话真的好有魔性,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语种是《猫和老鼠》,当时快把头笑掉了。 第55章 和鱼家此时的热闹不同, 往知青点走着的两人沉默无言。 往日话最多的于蒙此时挠着后脑勺满脸思索之色,半响后蓦地拍着手,“我终于知道鱼阿蔻那段异类的话为什么听着这么熟悉了!上次你和我说过意思相同的话。” 凌北归呼吸顿了下, 随之垂起眼帘, 遮住眼底所有的情绪。 他第一次碰到能在思想上与他引起共鸣的人。 “可惜鱼阿蔻是个女生,要是个男生的话你们肯定能做好兄弟,”于蒙摇着头感叹,“你是男生有这种骇人听闻的想法也就算了, 鱼阿蔻一个女生怎么也这样想?而且她后面的话虽没明说,却处处在告诉她小堂姐,只要有个一技之长, 男人都不算什么, 这个理念也太…” 凌北归半掀眼帘,“难道有没有本事还要分男女?你看不起女人?” 于蒙挠头, “那倒不是,领导人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而且小人书里武功高强、仗义行侠的女生更多, 我只是…只是觉得这个理念和我的认知有点冲突。” “如果女人把男人该养的家养了, 那男人做什么?” 凌北归语气淡淡,“做家务带孩子。” “那怎么行!”于蒙立马反驳,“男人怎么能做这些?自古以来都是男耕女织, 所以在外拼搏赚钱养家才是我们男人该做的事, 女人才该在家负责相夫教子。” 凌北归摇头,“可笑的认知,无非是男性自尊心作祟而已。” “这怎么能是自尊心作祟?赚钱那么辛苦肯定得让男人来啊!做男人得心疼自己的婆娘。”于蒙不服气的挺起胸膛。 凌北归嘴角勾起嘲意, “做家务也累,既然你这么会心疼人, 怎么不把里外的事一起做完,让你的夫人只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于蒙张了张嘴,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好友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他一时间竟无语反驳。 愤愤的嘟囔着:“你现在说的这么正义凛然,我就看你结婚后会不会这样做,如果你做不到这样,届时我非要嘲讽死你不可。”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凌北归竖高衣领挡风,“因为我不会结婚。” 于蒙心里无奈,他认识的人都是怎么了?一个口口声声说不结婚,一个怂恿着自己的小堂姐和男人抢养家的责任… 想到这,眼睛蓦然亮起,“北归北归,我觉得你和鱼阿蔻超合拍,我现在才想起以前没注意到的一些事,我发现你们两个某些方面的想法简直是一模一样,而且你们两个的长相不相伯仲,这种长得好看又能在思想上同步的伴侣,简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灵魂伴侣!” 凌北归的身形顿住,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于蒙,认真的再三强调,“无论对象是谁,我都不会结婚的,特别是鱼阿蔻,我们更不可能,如果说我单身的几率是100%,那我跟她之间不可能的几率是1000%。” 末了,神色认真的说:“这话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听你嘴里说出来,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虽然你这话是无心的,但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众口铄金之下,能积毁销骨。”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当你面说说而已,”于蒙惋惜,“鱼阿蔻多好啊,要是我晚生几年…” 在凌北归越来越冷的眼神里,自动吞回嗓子里余下的话。 谄笑着转移话题,“对了北归,明天鱼奶奶过生日,你去不去?” “…去。” * 这边的鱼家,鱼阿蔻三人只记得藏起蛋糕,却忘记把衣服藏起来,同时也低估了鱼奶奶鼻子的灵敏度。 鱼奶奶闻着空气中残留的甜香,摸着衣服虎着脸问兄妹四人,“你们准备瞒着我干啥事?为此小河还把我骗了出去。” 鱼阿蔻疑惑的看向小堂弟,怎么奶奶这么快就回来了? 鱼河接收到目光,苦着脸揉耳朵,耳朵被奶奶揪的好疼。 他原先想的是就算奶奶发现了被骗,也会不在意的坐下听婶子们夸阿蔻,哪想到今天因为阿蔻回家了的关系,奶奶是一刻都坐不住,要不是他偷偷的拜托周婶子强留了奶奶一会,奶奶早回来陪阿蔻了。 奶奶为了惩罚自己耽误了她和小孙女说话的时间,回来的路上手就没从他耳朵上移开过。 讨好的笑,“奶…” 鱼奶奶立即打断他,“你说的我不信,蔻囡你来说。” 鱼阿蔻满了挠脸,乖巧的实话实说:“奶奶,其实是我让小河把你骗出去的,明天你过生日,我就想在家练练我新学会的吃食,准备明天做给你吃。” “衣服是我们几个一起出钱买的,小堂姐给你做的,奶奶你看小堂姐做的多好,这针脚密的比缝纫机打出来的都整齐,还有这复繁的绣样,也只有得你真传的小堂姐才能绣出来。” 觑着鱼奶奶的脸色并未转晴,上前搂着奶奶的肩膀撒娇,“奶奶我们瞒着你就是想给你个惊喜,你别生我们气好不好?” 鱼奶奶被晃的再也装不出怒容,笑意布满脸,“好好好,听我们蔻囡的我不气,小溪这手艺确实不错,这针线活满村就没人比得上她。” 鱼溪被夸的信心大增,再也不像之前红着脸害羞推辞,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是奶教的好。” 鱼阿蔻见奶奶笑的更开心,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她生怕奶奶看到衣服,就想起送过她衣服的爸爸,继而难过流泪。 她还只是想想,那边的鱼河已经惊奇的问出声,“奶,你咋没哭?听我哥说你一看到我小叔送你的衣服就哭。” 三兄妹齐刷刷的瞪向鱼河,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臭小子。 鱼奶奶摩挲着衣服,骄傲的暼了孙子一眼,“那能一样吗?连我大字不识一个的人都知道啥叫睹物思人,亏你还读过书呢,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再说我家蔻囡这么孝顺我哭啥?又不是好日子过到头了作的慌。” 鱼阿蔻:…… 好吧,她们都低估了奶奶的心性。 笑眯眯的说:“奶奶说的对。” 鱼奶奶得意,抱着衣服出门,“行了,既然你们要练手,那我装不知道继续回屋听戏去,对了,这天都快黑了,小溪你们俩还不去夜校?” “遭了,今天要迟到了!”两兄妹顿时急冲冲的往外走,“阿蔻,明天早上我们来帮忙。” 等他们走远,鱼阿蔻才想起蛋糕还有一大半呢,除了留给双胞胎的,剩下的自然都便宜了鱼河。 吃的鱼河美得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嘴咧到耳朵根,硬生生的以一人之力,啃完了大半个蛋糕还丝毫觉得不腻。 最后晚饭都没留下吃,挺着个凸起的小肚子,回家给双胞胎送蛋糕。 祖孙俩简单的吃过晚饭,就边聊着天边为明天的宴席食材做准备。 鱼阿蔻考虑到李旧几人也会来,便放弃了大鱼大rou的宴席,准备做不起眼的火锅和卤菜,而且吃火锅最容易调动气氛。 直至忙碌到月上柳梢,祖孙俩才回房睡觉。 鱼阿蔻一觉睡到天明,洗漱后就去厨房开始忙碌,大小锅同时烧,大锅煮早饭,小锅蒸鸡蛋糕,旁边蜂窝炉上坐着装卤水的瓦罐,蒸汽冲的罐盖不停起伏,撞击着罐口,浓郁的卤香从罐子口泄出,沁满整个房间。 掀开罐盖,从里夹出一块猪蹄查看,小猪蹄经过一夜的余火加温,油亮棕红色的皮rou收缩在一起,露出中间灰白色的双骨条,颤巍巍的在筷子上弹跳,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启唇咬下,卤香四溢的猪蹄,软糯的一咬就脱骨,肥厚的rou皮带着满满的胶原蛋白落入口中与齿缠绵,一时间,醇厚的卤香之起充满整个口腔。 再加上rou皮的q弹和蹄筋的润糯,让人满足的情不自禁的眯起眼。 “好香好香!阿蔻,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院内响起鱼河的大叫声,几乎是话音刚落地,人就窜进了厨房。 “小姑姑、小姑姑…”紧跟着双胞胎的呼唤声也响起来。 “看到rou站那些猪蹄、鸡爪没人要我就买了回来,”鱼阿蔻笑眯眯的盛起一碗转身,“你尝…” 待看到眼前的双胞胎,噗的笑出声,“哈哈哈…谁、谁把双胞胎打扮成这样的?” 双胞胎的头发被人用红绳扎城冲天辫,眉心间点着个大红点,苹果肌涂成猴子屁股,小嘴包括唇缘部分抹成血盆大口,最鬼畜的是双胞胎穿着一身红底绿花的棉袄棉裤。 “他们自己要涂的,说是这样好看,我涂少点他们还不乐意,”鱼河看她笑的碗都端不稳,连忙接过碗,“阿蔻你干嘛浪费rou票买这些东西,都是骨头不说还不好吃。” 说是这样说,手下却快速的捏起两块猪蹄塞给双胞胎,自己也捏着啃。 一口咬下去,手中只余两根光秃秃的骨头,鱼河懵逼的看着手中的骨头,待感觉到舌尖反馈给大脑的美味信息后,立即双眼发亮的快速咀嚼。 鱼阿蔻趴在桌子上笑的不可抑制,好不容易笑意待歇,瞄一眼双胞胎再次捶桌大笑。 双胞胎看到小姑姑这样,觉得rourou都不香了,委屈的瘪着嘴要哭不哭,齐齐看向吃的正嗨的鱼河,小叔叔不是说这样好看吗?为啥小姑姑不夸他们还一直笑? 眼睛里包着泪,“小姑姑,我们不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