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沈明锐看着面前的火，没说是杨茜让的，就说：“脏了，不要了。” 沈明发心口倏地一紧，熊熊的火光下，他怎么看都觉得沈明锐在说他。 沈明发的脸白了几分，神情茫然又沮丧。 沈明锐没说什么，任由沈明发。 他算是明白了，沈明发现在这个性子，早在不知不觉中形成，根本就掰不过来了，也掰不动了。 沈明锐一直等到那些东西烧完，又把烧的灰处理的，然后才进屋。 杨茜还没有洗澡，而是在泡衣裳，迎面就是一股冲鼻子的味道。 很香！ 沈明锐眨眼间就想到了杨茜手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走过去准备给杨茜帮忙。 杨茜摆手拒绝，“今天先不洗，先泡泡，杀菌消毒，不然我受不了。” 沈明锐只好随她。 两人接下来又和昨天一样，洗了澡又洗了里面的衣裳烧火烤干，然后才睡觉。 躺在床上的时候，杨茜忽然间想起来，就问沈明锐，“沈大妮她们怎么样了？” 沈明锐：“被一起带着去重新接受教育了。” 杨茜挑眉，“这么说，给关起来了。” 她在心里面怪叫了一声，觉得十分的爽快。 实在不怪杨茜一个大人和一个9岁的小孩儿计较，而是沈大妮这个小崽子实在太不是个东西了。 沈明锐就说：“不算是关起来，是重新教育，过段时间还是会放出来的。” 杨茜撇撇嘴，有些失望。 她不太清楚这个时代的立法，但是想着沈大妮才9岁，剩下的两个一个7岁，一个5岁，也没再说什么。 到底是太小了些吧！ 想了想，杨茜又问：“那这种事情，要是换成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会怎么判？” 沈明锐就说：“肯定是要抓起来的。” 杨茜“哦”了一声，开始睡觉。 接下来的两天，杨茜依旧跟着沈明锐一起再上油岗和下油岗来回跑，一直等到29傍晚，房子的算是完成了大半，只差上房梁，然后封顶了。 第二天就是三十，要过年。 晚上睡觉的时候，杨茜即有些激动又有些遗憾。 “没想到你上次和我说一定能再走之前把房子建好真的不是再说大话，这才几天，墙体都好了，就剩下房顶了，可惜明天过年，不然就可以继续了。” 沈明锐俯身看了看双胞胎的脑袋上几乎已经看的不是很清楚的包，就说：“人多，真正难的就是房顶。” 杨茜一想也是，就趴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沈明锐问：“那是不是过完年就可以上梁了？” 沈明锐点头，“暂时定在初四。” “初四？”杨茜有些惊讶，“这么早，会有人吗？” 沈明锐看了一眼杨茜亮晶晶的眼神，想着她一定很喜欢那边的房子，就说：“有，咱们这儿过年，前三天是不能干活的，初四差不多刚刚好，墙体的泥能干大半，那些过年走亲戚的，也能腾出手来。” 杨茜“哦”一声，想着再过几天她就能住进属于自己的新房子了，整个人就觉得幸福的冒泡。 再过几天，她……杨茜，就终于不用再过这种寄人篱下的不舒服的日子了！ 她一时间得意忘形，伸出胳膊在沈明锐的肩膀上碰了碰，对他说：“孩他爸，这些天幸苦你了！” 沈明锐垂眸看着落在他肩膀上那只纤瘦的手，目光渐渐上移落在杨茜的愉悦的眉眼间，扯了一下唇角，声音低沉，“不幸苦！” 杨茜十分好兄弟地模式又在沈明锐的肩膀上面拍了拍，然后闭着眼睛开始畅想自己接下来的舒坦日子。 第二天一早，外面就传来了劈了啪啦的鞭炮声。 比上次小年的更加的响爷更加的密集。 杨茜这些天是累到了的，但还是听到响动起了床。 沈明锐在外面，看见杨茜，就说：“天还没亮。” 杨茜瞥了沈明锐一眼，大过年的，她这个家中唯一的女性长辈不起床，要是被人知道了，不知道怎么在背后说她呢。 杨茜虽然不太在乎那些闲言碎语的，但是也抵不住那些人整天叨逼叨啊，还是清净保平安！ 不过杨茜知道沈明锐的意思是她可以多睡一会儿，又加上今天过年，她又很快就能住上新房子了，心情好，就不和他计较了。 杨茜去洗脸刷牙，几个孩子也听到动静，然后都跟着爬起来了。 或许是因为过年的缘故，杨茜总觉得今天的太阳升起的时间比往场都要早，金灿灿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面舒坦。 这边过年的习俗有些奇怪，小年是晚上过，大年反而是中午过。 所以一吃完早饭，杨茜就开始忙了起来。 不过好在沈明锐和沈明发都不是那种眼里没活的，知道帮忙，而家里面的孩子，大的也知道帮忙，像大丫那样的就帮着照顾下面小的，杨茜倒也没有觉得很累。 不过今年的这个年，到底没有按照杨茜之前心里面设想的那种度过。 当初她可是想的挺美的，准备了好些东西好想炸年货，结果谁想第二天就出了事，紧接着就是盖房子等一堆事儿，所以当初所说的各种好吃的也就没有了。 杨茜就把午饭准备的丰盛了些，鸡鱼rou蛋各有一份，还有平日里吃的青菜萝卜等等都用了最好的手艺做出来，准备让这些孩子开开心心过个年。 可杨茜想的挺好的，但是快晌午要吃饭的时候，外面忽然就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杨茜起先还没在意，以为是哪家的大人在打孩子，还是后来沈明锐提醒她说像是沈大妮的声音。 杨茜当时正在煎鲫鱼，好险没有一铲子下去把鲫鱼给戳碎。 杨茜把鲫鱼翻了个面继续慢慢煎着，这才有时间看着沈明锐说：“你不是说她被抓起来再教育了，怎么现在就给放了，这才几天啊！” 沈明锐想了想，说：“应该是过年的原因。” 杨茜撇撇嘴，就说：“你出去看看吧，我反正懒得看她，顺便别让她再欺负咱们家几个小孩儿。” 沈明锐看了杨茜一眼，就说好。 沈明锐出去的时候，沈明发就已经在外面了。 沈大妮扒着一个人的胳膊不肯让她走，闭着眼睛嚎啕。 沈明锐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范家屯儿的那家人。 他很快就清晰了，大概是教育了，想着今天过年，就把人给放了，而那家人因为沈大妮倒霉，就不愿意沈大妮她们跟着他们家了，这不，就把人送来了。 而沈大妮，大概是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样的场面，故而不太敢进来，所以僵持住了。 那人看见沈明锐出来，想到上次见到沈明锐时的模样，也不再扯皮，伸手就把沈大妮拽开，拔腿就跑了。 沈明锐看着彷佛失了主心骨，哭的可怜兮兮的沈大妮他们，一点也没觉得心疼，反而看着沈明发怎么做。 沈明发看了看沈明锐，又看了一会儿哭的惨兮兮的沈大妮他们，终究是不忍心，把几个孩子叫了进去。 他动动嘴对沈明锐解释：“大过年的，几个孩子……” 沈明锐没等沈明发把话说完，“随你。”他言简意赅，转身进了唔。 身后，沈明发又在小声宽慰沈大妮他们，沈明锐转身进了厨房，就把门口的事情说了。 杨茜往锅里面倒水盖上锅盖，然后斜乜了沈明锐一眼，“怎么，怕我怪你大哥啊？” 沈明锐摇头，“不是。” 杨茜“嗤”了一声，把豆腐拿出来在手上切成小方块又放到一边的清水里面漂洗了一下，然后捞出来备用，嘴上说：“随便，这里反正也不是我的家，我只顾好我自己，不过我今天心情好，大过年的也不想发火打人，你最好转告你哥一声，让他告诉沈大妮他们别碍着我的眼，不然，呵……我今天就提前给她过大年！” 这里的大人通常在快过年的时候要是被孩子惹着了，就会用提前给孩子过年来表示揍人，而且下手通常都挺狠的，杨茜这也是一样。 沈明锐嘴角忍不住动了一下，“好。” 正在说话的两人都不知道，正准备进屋的沈明发和沈大妮他们在门外听着，齐齐止住了脚布，沈明发脸上苦涩，沈大妮则是苍白。 她终究是知道害怕了的，上次杨茜打她，她砸了他们家的东西，又偷了不少好东西跑了，以为没事，谁能想到不过是睡了一觉就被抓起来了。 紧接着，平时对他们很好的姥家的人就开始对他们打骂，一点也不复以前的热情。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敢回来，就是怕杨茜再像那天那样打她，现在听见杨茜这么说，登时就腿脚发软。 沈明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拽着沈大妮他们回屋里面躲着，让他们暂时别出来惹杨茜生气，他回给他们送饭。 沈明发接下来就继续到厨房帮忙，杨茜就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沈明锐一样的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倒是几个孩子，尤其是以沈文树为首的，对着沈明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快吃饭的时候，沈明锐和沈明发带着几个男孩子祭祀了先祖，然后就帮着拉开桌子摆东西吃饭。 杨茜看见沈大妮几个没有出来招惹她，依旧什么也没说，就当不知道，免得坏了她过年的好心情。 不过几个小孩子不知道是因为过年高兴，又加上难得这么多好吃的的原因还是因为被沈大妮几个刺激了，午饭的时候，简直就是傻吃傻喝，就像是生怕吃少了，就没了的模样。 最后要不是杨茜怕把几个孩子撑坏，强烈拒绝他们不许再吃了，几个孩子表示自己还能吃下不少。 杨茜给这群小傻子一人一个脑瓜嘣。 不过最后午饭除了剩下一条鱼，其他依旧被包圆了，除了杨茜做饭的时候特意拿捏着分量外，几个小孩子功不可没。 饭后，几个小孩子抢着洗碗，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沈明发大抵是想着沈大妮几个没吃饭，看着被杨茜放起来的鱼有些迟疑。 沈文树就如临大敌地看着沈明发，说：“爹，你别想把鱼拿给他们吃，我不同意，二娘娘说了，这条鱼是特意留下来不能吃的，这叫年年有余，这样，明年咱们家才能赚更多的工分，才能吃饱肚子！” 沈明发嘴角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 没多久，他从屋子里面拿了点粉出来，对着杨茜说：“我熬浆糊糊对联。” 杨茜看了沈明发一眼，他手里面的盆里的粉的量可不止是熬浆糊的，恐怕还有给沈大妮他们几个吃的。 不过杨茜也当作没看见，随便沈明发，只要别惹她就成。 几个小孩儿把碗洗好了就朝着杨茜围了过来，一边和杨茜说话，一边还不忘一直盯着厨房里面的沈明发。 杨茜就把几个小孩儿给赶出去玩儿，让他们半下午的时候再回来，洗澡洗头，既免了夜里面挤，也省得冷。 几个小的就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杨茜继续剪手上的窗花，难得过年，就算不是在自己家，她也想弄的喜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