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再问你一次,你是谁的人?” 她再次比划说:“二公子的。” “那你在外面被别人欺负了,是不是该找我告状?” 好像有些道理,二十点了点头。 “他怎么欺负你?”慕锦说:“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她看他一眼。 “不说的话,我立刻就把你的心挖出来。”慕锦的扇子抵住了她的心口。他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了也不让别人得到。 利器隔着衣服渗出冰凉。二十咽了咽口水。说实话,在二公子这里,死里逃生多了,她也不敢说了解二公子的脾性,她始终没有得到免死金牌。 “说还是不说?”慕锦的扇子往里用力,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心口有轻微的疼痛,她赶紧点头,比划说:“二公子,我告诉你。” 慕锦没有收回手,仍旧抵着她的心口,说:“贪生怕死。” 这不就是他拿捏她的弱点吗?她要是不怕死,她才懒得伺候他,早自绝登天了。她如实答:“李姑娘的公子有一个大身份,他威胁我万万不可不要泄密,否则,就要杀我。” “什么大身份?” “他是……是……” 慕锦又给扇子施力了,“是什么?” 太子和四皇子是兄弟,似有隔阂。二十不想牵连到更大的纷争里。得罪二公子,来来去去仍是平民生活,如若卷入皇室内斗,那是分分钟掉脑袋的事。 可是。 她忽然想到,太子出现,是一种不详的预感。万一是冲着二公子来的……倘若她不说,二公子恐怕会陷进被动局面。 于是,她立即卖了萧展。“他是太子。” 她站在了他这边。但这是为了保命,或者别的?慕锦没有把握。他看着她,问:“还有吗?” 二十摇头,比划说:“没有了,我不想听。是一不小心听到的。没办法。”她哀求他:“二公子,你千万别泄密,要是被太子知道了,轮不到你杀我,我已死在他面前了。” 这女人今天居然学会顶撞了。慕锦挑眉:“李石一看就意图不轨,你自己乐呵呵的,又收玉佩又听戏。你有这遭遇,不是活该吗?” “可是,若是我见李姑娘就逃,岂不更令人生疑。二公子要隐瞒身世,应该是一如往常,佯装不知。我既然不知,自然就不知李姑娘来历不明,不知她意有所图。她来了我就见,不躲不避。否则,她一定以为我知道什么。”二十比划说:“二公子你知道李姑娘别有目的,为何不拦住我出去?你不也希望,我能自然地去见她,消除她的疑心。” “你有时候很笨。有时候,又不那么笨。”慕锦收回了扇子,“不,你还是笨,太笨了。” 二十闷声不吭。 “笨死了。”慕锦捏起她的脸颊,“在外面被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到我这儿来告状。”居然就那么听萧展的话,连自己主子都想瞒。 慕锦看一眼她的腰间。这趟远行,她没有佩戴腰牌。他问:“你的腰牌排第几?” 二十比了手势:二十。 “别二十了。我给你刻一个新的,笨笨。”慕锦三指捻起她单薄的腮rou。“我的女人只用数字排号。这个笨笨是独一无二的。讲好听的,就是唯一。懂吗?笨笨。” 她讨好地握住他的手。 他捏得起劲,“以后再被别人欺负,知道怎么做吗?” 二十点头。不过,又比划说:“太子有权有势,我害怕。” “怕什么怕。有权有势了不起吗?太子之位,那是我不要才轮到他。”慕锦顿了顿,“你说你是不是笨笨?” 二十瞄着他。她又从鬼门关回来了,二公子似乎不生气了。 “我发现了,你惹我生气,我就欺负你。欺负了气也消大半。”他看着她的脸。怎捏成歪脸也觉得她变好看了。“你是不是也发现了?” 二十摇摇头,她不知道。 慕锦又捏她的脸颊。“你不知道?” 她不敢摇头了。 “再问你知不知道?” 她只好点头。 “你终于知道了?” 她重重地点头。 “所以,你是想让我欺负你,才整天惹我生气,是不是?”慕锦另一只手也捏起她另一边脸颊,“是不是?” 二十两边脸颊鼓包包的,继续点头。 慕锦说:“一天到晚被你气。有你在,我折了多少年的寿。” 那是不是可以放她回家?她心里这么想,不敢问。 他忽地抱起她,一把丢到床上。 二十连忙摆手,她的癸水还没结束。 “我知道。”他按住她,跟着躺下,“你气死我了,罚你陪我睡一觉。” 她乖乖躺着。谢天谢地,又在二公子手里捡回一条命。 慕锦翻身压住她,看着她的眼睛,再问:“你真的没有和太子说不该说的话?” 二十点头。 “如果他再以死要挟呢?你会不会为了保命出卖我?” 她连连摇头。 “小骗子。”明知她屈服是因为怕死,日后一定是大患。他仍然留了她的命。他刚刚说她活该。或许,他才是活该。“抱着我睡。” 二十抱起了他。 慕锦说:“杀你的心,我一直都有。” 她心底泛凉,手上一软。 他将她的手放回他的腰上,“抱也不知道抱紧点。” 二十抱紧他,耳边听着他鸷狠狼戾的话。 “杀你的方式,我想过无数。”慕锦抚抚她的长发。 她闭上了眼,缩在他的怀里。 “让东西二财把你吃掉,是比较轻松的。”慕锦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抚,然而嘴上出口的话却是:“倘若火烤。看你,细皮嫩rou的,烧起来一定有一股浓香的味道。撒上酱料,就当给东西二财添点美味。” “我也想过,寸奔将你一剑封喉,让你走得痛痛快快,无忧无虑。可那终究解不了我的恨。给你喂毒、逼你上吊。哪一种方式死去,多少都带着惋惜。”慕锦说到最后,语气也是惋惜的。 二十僵直身子,一动不动。 慕锦掐起她的腰,“我想来想去,死在我的手里,才是你最终的归途。瞧瞧你这柳腰,我早就想拧断了。你这清瘦的手腕,还有这纤细的颈项。”他拨动二十颈背的头发,喃喃细语:“我闻到一阵不知什么样的香气,无法形容,可能是地狱的甜味。还有你这活灵活现的眼珠子,我想仔细钻研。” 二公子能不能别说话了。二十听得发怵。 “杀你的心,从来没有间断过。我有这么多让你惨死的方法,你却至今安然无恙,说明什么?” 她摇头。 慕锦叹气,“我心善。” 二十无言以对。 慕锦话题一转,“他只是告诉你他的身份,没有别的?” 二十摇了摇头。 “明天你去听一场戏。” 她现在不想听了,生怕又听到一些什么不该听的。只盼这些不可说的贵人们,能各自把各自的秘密藏好。 二十分了神,手上的拥抱变松了。 慕锦反过来抱住她。“笨笨,你怎么长得这么瘦?” 她不抱他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又给忘了。” 她想要翻身,慕锦扣着不让。“叫什么来着?哦,阿蛮。”他用鼻子碰了碰她的脸颊。“徐阿蛮。”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笨小蛮。” 二十:“……” “小笨蛮。” 二十:“……” —— 二十听了慕锦的话。第二日,又去茶楼听书。 李琢石住的客栈,就在茶楼附近。知道二十喜欢听戏、听书,她无事可做,也过来了。 萧展不爱这些唱戏的、说书的。无非是编故事。 尤其一些皇城秘史,讲得头头是道,其实都是捕风捉影,谣言惑众。但这座城除了听戏,没有其他景色。 何况,李琢石不在,他一人在客栈无所事事。 萧展想会会慕锦。 慕锦终日不出门。 萧展看了一眼二十。 二十知道他的身份以后,见到他就一脸畏怯。坐在他的旁边,她手指不自觉地颤抖,低头喝茶时,鼻子都像要磕到茶杯里去了。 萧展问:“你家公子出来游玩,为何总让你一人出门?” 杨桃不知萧展的身份,见二十惊惶,杨桃跟着装作怯懦。她轻声说:“我们家公子这两日水土不服。先歇着了。” 二十点点头,下巴一不小心磕到了杯子上。 萧展再问:“主子不舒服,小妾不伺候?”何况,这女人昨日才吓破了胆,今日竟然还敢来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