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魔镜（中）
“索菲亚快要找到这里了，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从瑟曦皇后的面容上，波德看出了她内心的纠结。于是他随口提了一句别言他语，岔开了话题。 波德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对瑟曦皇后将要提到的那件事毫不在意。可是，眼中的黯淡还是将他心中的无奈尽数出卖。 “她需要我，所以我会陪在她的身边。”瑟曦皇后悲天怜人的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一位慈母。 “我想她未必愿意接受你。”对于瑟曦皇后的作态，波德冷笑一声，出言嘲讽道。 瑟曦皇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淡然的说道：“说的你好像多了解她似得，要知道，我可是她的母后，她为什么会不愿意接受我？” “一个夺走了她的父爱、逼迫她四处逃亡的后母？她不叫卫兵把你砍了就算你运气！” 对于瑟曦皇后，波德依旧没有好气。他倒不是和对方有什么矛盾，只是生性冷僻的波德对于她的这种惺惺作态十分看不惯。 “以前或许会如此，但是现在绝对不会。”瑟曦皇后的双目变得深邃，言语极为自信，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窥视到未来的先知。 “你有把握？”看到瑟曦皇后的这番表现，波德的语气也恢复了平缓。 他是了解对方的，尽管十分不满对方的作态，但是对方对人心的把握和时局的判断确实有着让人称道的地方。 “所以说你不懂女人。”白了波德一眼，瑟曦皇后才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现在的索菲亚已经失去了父亲，也看清了自己丈夫的真实面目。可以说，她已经没有亲人了。” “你说，在这个她最无助的时候，我要是出现了……” 尽管觉得瑟曦皇后所言有着很大的可行性，但为了事情的万无一失，他还是出言提醒道：“记仇是女人的天性，几句宽慰之语是不可能让她把之前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的。” “她会的，因为我和她有同样的仇恨。却没有了共同的利益。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一定会认下我这个母后的。” 对于波德的话，瑟曦皇后不置可否。 任何专业人士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都不会允许别人指手画脚，对于自己的判断。瑟曦皇后有着绝对的自信。 “希望吧……”波德感慨了一声，就不再言语了。他太明白对方的固执了，因为对方和他一样，都是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傲然。 瑟曦皇后挑了挑眉，好奇的问道：“怎么。你不阻止我？” “我为什么要阻止你？”波德反问。 语气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难道要像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所说的那样，让你当着兰尼斯五世的面去夺舍索菲亚，从而激起他对巫师的仇恨？” “先别说这件事的可能性有多大，就是成功了，这种事情又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平白的得罪了罗恩巫师不说，还没有任何收获。” 说到这里，波德的语气越发的不屑：“连条件都没提，跟命令手下似得让我如何如何，他以为他是谁？” “你还没有猜出他的身份吗？”瑟曦皇后语气莫名。 “有些头绪了。但是没有必要，因为谁也不知道他暴露出来的线索是真是假。何况，他的身份如何，对我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没有丝毫的意义。” 平静的语气从镜中影像的口中传出，疲惫的眼神并不能遮掩住双目中那看破一切的了然。 瑟曦娇笑了两声，花枝乱颤。 对于波德的话语，她还是比较认同的，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对方的调笑：“那可说不定，如果他是某位强大的存在，得到了他的友谊……” “友谊？真是可笑！”瑟曦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波德的冷笑所打断。 他肃然的看着对方，语气坚定而充满力量：“瑟曦，虽然你已经独立了，但我还是有些衷告要对你说。你在布局方面的能力让人赞叹。但是思维方式还是要像巫师靠拢。对于巫师来说，他们的友谊毫无用处，无论他是‘妖精之王’还是别的什么。” “怪不得你们这些巫师会树敌这么多……”瑟曦皇后看了一眼镜中的影像，皱着眉头说道。 “是‘我们’这些巫师！不要总把你自己排除在外，瑟曦。无论你想不想承认，你的灵魂深处都铭刻着巫师的印记！” 波德的语气已经有些恼怒了。身为正统巫师，他实在不能接受瑟曦皇后这种类似背叛者或是敌对者的语气。 尤其是在瑟曦皇后还是他分裂出去的独立个体生命的情况下，就更加的不能忍受了。 此时，他的内心就像是处于压抑状态的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这些愤怒的情感宣泄而出。 “是啊，是‘我们’。镜子照的久了，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属于镜子里，还是属于镜子外了。” 瑟曦皇后很快改口，这并不是惧怕波德发火，而是波德劝告一般的话语让她内心深处那独属于巫师文明的情感复苏了。 不要小看心态的转变，这对于瑟曦皇后极为重要，因为这关系到她的境界是否还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在波德的帮助下扭转了心态的瑟曦，笑着对他说道：“我都没想到，你还挺会关心人的。” “不是关心，你我之间并没有隶属关系，我就是照他说的去命令你，你会听吗？”波德的话一如既往的冷漠，也一如既往的现实。 “无趣的家伙！”瑟曦皇后在心里恼怒的想着。她刚在心底产生了一些感激，就被对方的话语给破灭了，这让瑟曦皇后在恼怒之余也极为无奈。 “不过我要是不这么做，你怎么和那个家伙交代？”平复了心情以后，瑟曦好奇的问道。 “我不需要像任何人交代！”波德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傲然，显然没有把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放在眼里。 “可是你进阶晨星……” 听到这句话，波德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虽然他很快平复了心境，但是显然，原本平静的心湖还是泛起了波澜。 “晨星阶位的冲击只能靠自己，就算他能帮到我。我也不会接受的！” “做了几百年的巫师了，学识和境界方面我可能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但是巫师的骄傲我自认还没有丢弃。” “那你……” 波德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不是还有你吗！你说的不错。早些年我为了提升实力，对自己进行的变异学改造太多了。尽管如今的我已经将学识方面的短板补足了，但是却已经没有了冲击的资格。” 波德的笑得很愉快，只是在瑟曦的眼中，那副笑容是如此的苦涩和刺眼。 “底子都让我挥霍空了。以现在这种近乎灵rou分离的状态，莫说冲击晨星了，就是保存现有状态的巅峰都有些困难了。” 波德的无奈和不甘，最后都随着一声叹息化为了心酸。 “所以你就将我分离了出来？”瑟曦皇后神情冷然，眼神中的愤怒昭示着危险正处于酝酿之间。 “是的。”波德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对方神色不善，他点了点头，承认了对方的猜测。 看到波德承认了，瑟曦皇后的愤怒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似得尽数涌出。 她已经顾不得再维持风度了，语调高昂的对其喝骂道：“你这个卑劣的地底生物，你把我当什么了！” “另一个我。独立的你，另一条路！”波德语气平静的说着，但是笃定的言语却让瑟曦皇后再也发不出火来。 看了一眼已经冷静下来的对方，波德淡然的说道：“我基本已经没有了进阶的希望了，但是你不同，瑟曦。” “你灵魂的本质是我灵魂深处最纯净的部分，rou身是法则恩赐、民众产生的愿力、以及我这些年提纯出的血rou精华结合而成的。除了思维方面还有所欠缺以外，你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纯粹的巫师了。” “所以，用不了多长时间，只要你对法则的领悟到达了某种程度以后。进阶晨星最低也会有七层的把握。” “你是从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想法的？”瑟曦颓然的发问。 “从我进阶三级正式巫师时，我就产生了这一想法。只是因为条件的限制一直搁置了下来。没想到……” “没想到‘妖精世界’的那群家伙们会为你提供如此便利的条件，对吗！” “不错，这也是为什么听到他们的计划后我立马答应下来的原因。我根本就不在意如何去对付罗恩巫师。因为我到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你诞生，至于其他的事情，与我何干？” “难怪，我会诞生的这么莫名其妙……”瑟曦皇后了然的说道，语气了满是落寞。 “说起来还是多亏了罗恩巫师的提议，虽然‘魔镜’他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但是却帮我们打破了思维误区。不然，事情想要发展到今天这步可不是那么容易。” 说道这里，波德不仅回忆起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巫师。那淡然的笑容和尽在掌握的神情，让波德现在回想起来还满是忌惮。 “你觉得他看出来了吗？”瑟曦皇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兀的问了一句。 “谁？”波德从回忆中惊醒，不解的问道。 “罗恩。” “看不透。” 瑟曦说的漠然，波德答的平淡。 “怎么会，我对罗恩巫师的睿智一直都比较敬佩。” 瑟曦皇后对于罗恩的手段可是有着很深的了解的，所以听到波德回答“看不透”以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瑟曦。我说的是，罗恩巫师我看不透。”波德牵强的笑了笑，言语中依旧残留着nongnong的无奈。 “说道就好像其他人你就看透了似得！”瑟曦皇后俏皮的回了一句，如同陷入热恋的女子在和男伴打趣。 “不过，虽然看不透，但是我想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且一定发现的比我们多很多！” 对于罗恩，波德还是比较认可的。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在布局和洞察布局方面，对方的手段和眼界还在自己之上。 “是啊，毕竟那个家伙太心急了。” “心急？哼，是轻敌还差不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