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上次他应是失口喊出全名的,她当时惊喜地让他再叫一遍,他却改口继续声音清冷地叫她“温经理”。 温燃现在觉得,两次利用她的沈砚,不配叫她温燃的名字。 再也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他叫她温燃,听了心烦。 第21章 不冷了不爽了 沈砚带狗去火葬。 温燃本想让保安帮忙, 但保安也没经验, 沈砚小时候曾带墨水去火葬过,他便带着箱子离开。 郝乐开车, 不知道为什么带来的两个箱子没送出去,反而又带回来一个箱子。 遇到红灯停车时, 郝乐微信收到转账信息,不解问:“沈总, 燃总刚给我转了一千,说谢谢您。” 沈砚阖眼休息,没有说话,过了半晌, 方道:“郝乐, 音乐。” 郝乐刚才一直在想三个箱子的事, 忘记按音乐, 连忙播放巴赫。 小提琴二重奏在车里交织流淌,两个小提琴相差拍子进行, 犹如两个枝蔓互相交错在一起, 缠绕追赶, 美妙而紧张,欲听欲让人烦乱。 沈砚淡道:“关了吧。” “是。”郝乐连忙关闭, 心说今天沈总心情好像很乱, 不知道是不是被燃总影响的。 到达火葬店,有主人在为爱犬举行葬礼,沈砚没必要为钱戈雅的狗举行葬礼, 只是出于尊重一个生命,想帮这只比特犬体面地离开。 墨水去世时,他和何斯野念初中,当时要去国外参加比赛,他将墨水交给爸妈照顾,但爸妈工作忙,疏于照顾,等他参加比赛回来时,墨水已经病逝。 那时他产生了深深的自责与后悔,但这情绪对已经去世的墨水毫无意义。 墨水对他的重要程度排在首位,在失去墨水时,他第一次体验到心底缺了一个口子的感受,很疼,心里空落落的,也第一次意识到失去即是永远。 当时是恨爸妈的,但是爸妈工作忙到都没有发现他的难过,爸妈在墨水死后,只给了他一句道歉与一张卡,这就是他初中时对人性的感受,慢慢的,他的情绪在家里冷到冰点。 直到很久后,徐嫚女士才注意到他的变化,她辞了工作,花费很多时间去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他清冷寡言的性格已经养成。 不愿与人多说,说了没人听,便不再说了。 方才在温燃家,他本有一些话想说,想问问她那天的事,想抱歉他没接到电话,想表达一些关心,但温燃对他的态度是厌烦的,也不会想听他说,便算了。 郝乐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死狗,一瞬间反胃的想吐,又看到里面好像有颗珍珠和女生耳钉,“沈总,这是燃总的吗?要一起放进火炉吗?” 沈砚走到箱子旁,垂眼看已经摔成两部分的耳钉和珍珠,眼前又闪过温燃手臂上的伤疤,那个拳头大的疤像是成为一张记忆照片挥之不去。 沈砚弯腰从里面捡出耳钉与珍珠,转身离开,“我去冲洗,你去办火化吧。” 狗在去世后有细菌,沈砚冲洗着耳钉和珍珠,接到发小唐玥的电话,唐玥在电话里问:“沈砚,听说你未婚妻跑了?” “不是跑了,”沈砚淡淡纠正,“是……” “我管你是什么呢,反正你没未婚妻了是吧,”唐玥打断说,“我又被安排相亲了,乔少爷和斯野哥都没空,麻烦你帮我解决一次呗,你周几有空?” 沈砚安静片刻,缓声应道:“周三中午吧。” 唐玥也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几个一起长大的男生都把她当meimei看,是个时尚博主,他抽空帮她一次,没什么麻烦的。 温燃一个人在家,越回想钱戈雅将死狗放到她门口越恶心难受想吐,不能就这么算了,思来想去,她打电话给杨淼,让杨淼去买驴rou,剁出狗rou的样儿,再炖锅汤,尽量做出狗rou的味道,她去取。 杨淼问她要干什么,温燃也没说,毕竟还不知道有没有用。 傍晚的时候,杨淼将驴rou炖好,温燃端着驴rou汤去温家。 这次温家直接给开了门,估计是钱戈雅决定扮演好一个好jiejie的角色,之前就和门卫打过招呼。 进门时,温家三口人正好在吃晚餐。 温志成爱吃中餐,三个人有说有笑的,非常和谐,家里阿姨给温燃开门,温燃端着个大锅进来,立即有膻味儿飘出来。 温志成看见温燃回来就皱起了眉,曹忆芸则笑脸相迎,放下筷子去迎,“燃燃回来了啊,这拿的是什么呀?” 温燃穿着没有攻击性的浅色居家服,笑着走向餐厅,“我在家炖了rou,是一个师傅交我的,特别香,特意拿来给你们尝尝。” 温志成挑起了眉,“是吗?闻着有点膻,炖牛rou还是羊rou?” “都不是呀,你先尝尝我再告诉你,反正特别香就是了,”温燃把锅放到餐桌上,汤色很深,香味浓郁,她扬声说,“阿姨,麻烦给我添副碗筷,再多拿几个碗盛汤。” 温燃以前每次来都是吵架,这次有说有笑的,家里阿姨还挺新奇,忙把碗勺拿上来。 温燃坐到钱戈雅身旁,笑着拿勺给大家盛汤。 给温志成和曹忆芸盛完以后,再给钱戈雅盛汤,又夹出两块骨头和rou放进钱戈雅碗里,乖笑说:“姐,你最近辛苦了,正好给你补一补。快尝尝,我在家好用心地炖了三个小时呢。” 钱戈雅从看到温燃端锅进来开始,就一直没说话,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差。 眼睁睁看温燃把汤锅放到她面前,钱戈雅桌子底下的手紧紧抓着裤子,恶心得要反胃。 温燃此时拿汤过来,不会是什么牛rou羊rou,只会是狗rou。 钱戈雅眼睛死盯着碗里的骨头,知道温燃一定是把死了的大黄给剁了炖骨头汤了,反胃到想吐。 温燃给大家分完汤以后,自己也盛了一碗,津津有味儿地喝汤吃rou。 温志成和曹忆芸看她喝了,两个人便也低头喝汤,因为炖的时间久,确实入味儿,闻着有膻味,但吃着很鲜,rou质很嫩,温志成笑说:“还不错,燃燃又添了一门手艺。” 曹忆芸也笑说:“是很好吃,燃燃,这是什么rou啊?还真没尝出来。” “您俩的舌头味蕾不行了吧,”温燃高兴地冲二位神秘地笑,转头问钱戈雅,“姐,你吃了吗?你猜猜是什么rou?” 钱戈雅喉咙在往下吞着反上来的酸水,虚弱地摆手,“姐有点不舒服,燃燃你吃吧。” 温燃脸色变僵,而后一点点变得难过,垂着眼委屈说:“姐,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你还在生我气吗?我以前是不懂事,但我现在已经改了。” 曹忆芸不知道温燃在搞什么鬼,可看到温志成脸色沉了下来,“小雅,你看meimei特意做的呢,你快尝尝。” “不是的,”钱戈雅笑得苹果肌都僵硬,“我是真的不舒服,有点胃疼。” 温燃含着眼泪看向温志成,撇着嘴说:“爸,我已经听你的话了,和姐好好相处,可是……” 温志成脸色又沉一分,曹忆芸连忙道:“小雅,你这样的话,你meimei心里多不舒服啊,大老远开车送过来的呢。” 温燃抿了下嘴,端起碗,舀出一块rou放勺里递到钱戈雅嘴边,“姐,你就尝这一勺行吗?这个rou不是牛rou,也不是羊rou,但是真的特别嫩。” 钱戈雅感受到她妈和温志成的目光,温燃此时是在示弱,她若不吃这一口,就是她钱戈雅不饶人。 她养了大黄十年,大黄最近也是快老死了,她才让人给大黄安乐死。 现在温燃让她吃大黄的rou,她胃液在翻江倒海,一阵阵上涌到嘴边,就如温燃在让她吃屎般想吐。 但是此时,不能不吃。 钱戈雅强压下胃里再次翻上想吐的感觉,缓缓张嘴,吃下勺子里的rou和汤,一点点地嚼咽,微笑说:“确实很好吃,很嫩。” 温燃高兴了,笑起来眉眼弯弯,发自内心地笑。 过了会儿,温燃回头张望着问:“怎么没听到大黄的动静?” 钱戈雅的微笑突然僵硬,温燃在得寸进尺。 温志成叹说:“这不是咬了你吗,你姐也内疚,就送人了。” “哎,我也不是怪大黄啊,”温燃叹着气,又盛一勺汤递到钱戈雅嘴边,“谢谢姐这么关心我,喏,姐你再尝一口大黄?” 温燃话音落地,钱戈雅强忍的目光瞬间变冷变狠。 温燃连连改口,“我说错了,看我这嘴,怎么还说让你吃大黄了,嘴瓢了,姐你别介意。” 温燃说着,勺还在钱戈雅嘴边晃,狗rou的膻味和腥味同时晃入钱戈雅鼻中,钱戈雅刚嚼的那口rou从胃里翻滚出来,猛地捂住嘴,干呕着起身跑去楼上洗手间。 曹忆芸放下筷子追过去,“小雅怎么了?” 曹忆芸和钱戈雅都走了,温燃得意地笑了笑,继续喝汤吃rou。 温志成筷子一摔,赶走周围佣人,“温燃,你自己说,这是什么rou。” 温燃抬头笑,“驴rou呀,不然你以为是什么rou?” 温志成:“……” 钱戈雅在洗手间里趴着马桶吐,把今晚吃的饭菜都吐了出去,泛黄的酸水恶心又臭,吐得米饭里从鼻子里流出来,混着眼泪一起往下淌。 曹忆芸忙拍着她背说:“怎么了这是,宝贝儿你不是怀孕了吧?” “怀孕个屁啊,”钱戈雅还在恶心的往上呕,“她给我吃的rou是大黄!” 刚说完,曹忆芸反应过来了,也一阵恶心从胃里面往上反,她刚才也吃狗rou喝狗汤了。 钱戈雅吐得马桶圈上都是脏的,她深呼吸说:“妈,我装不下去了,我和她称姐道妹的都要恶心死了,我要把温燃那小妖精弄死。” “不行,宝贝儿啊,”曹忆芸哄着,“得稳住温志成,你不装下去,温志成就把遗产都给温燃了。” 钱戈雅愤愤道:“他怎么可能会给温燃,这些年他对温燃什么样你没看见吗?他都把温燃赶到韩庞家住了好几年,而且我向他要项目要钱要车,他什么不给我?我这几年还辛辛苦苦地为他工作出力,他怎么可能都给温燃?” “你看你这孩子,”曹忆芸劝道,“那是之前,万一你不听话了,他改遗产给温燃怎么办?反正你给我忍住了,温志成最近半夜睡觉不安稳,总喊疼,前两天赵医生又来了,肯定是得了什么癌症不说。温志成他耳根子软,谁听话他喜欢谁,不差这几个月了,你再忍忍,乖。” 钱戈雅抹着嘴角吐出来的那些脏东西,“他和他前妻为什么离婚,你还不知道?你到底哄没哄好他啊!” “感情不和呗,你总琢磨这个干什么。” “他以前没打过我,”钱戈雅气道,“他那天为了温燃的事打了我,完全真情流露,气得想杀了我,就说明他还在意温燃,哪怕温燃不是亲生的,他也在意她!” 曹忆芸冷哼,“你这是屁话,他就算是这些年烦了温燃,但温燃也是他名义上亲女儿,能不心疼吗?你让大黄咬……” 钱戈雅一听到“大黄”两个字,又想起温燃让她吃的rou,恶心的再次反胃,趴着马桶又开始呕吐。 周三,商君衍有相亲,温燃如约而至。 已经立秋,天气不再像夏日那么燥热,空气转凉,初秋的阳光与海风都舒服而惬意。 温燃这一周来的心情都好的不得了,中午陪商君衍在游乐场相亲,换了超漂亮的红裙,还有超显白的红唇,手里拿棉花糖吃着,笑盈盈地问商君衍,“你相亲对象什么背景?干什么的?” 没在相亲餐厅吃饭,反而来这游乐场,是温燃提出来的,因为温燃想出来玩,不想吃餐厅里没什么新意的西餐,于是觉得这地方很幼稚的商君衍的脸色非常冷,“一个时尚博主。” “你干嘛这么冷漠啊,”温燃亦步亦趋地跟着,“那我是正宫范儿的跟着你啊,还是一会儿突然出现骂你渣男啊?结果都是搅黄了呗,你选哪个?” 商君衍不耐烦,“随便你。” 温燃十分会察言观色,“那我先走了,一会儿再突然出现骂你渣男吧。” 商君衍:“……” 正开向游乐场的巴博斯车里,唐玥如坐针毡,不安分地晃着,还不停地问还有多远,怎么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