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也就是说，这种药效对人体是否具有效果，以及会有什么不良反应，都还是未知数，作为家属，你们如果同意承担这个风险，我就给她用。” 米卷卷的mama看上去像是个很有主见的人，犹豫了一下就点头了：“用吧，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我女儿了，还不如试一试，好歹还有一线希望。” 实验室的人办事速度一流，不到一个小时，就提来了一个小型冷链箱，里面放着十支新型骨髓炎特效药剂。 等米卷卷的父母签过了知情同意书后，季宏图立刻吩咐医生给米卷卷用药。 米卷卷住的医院恰好就是医科大的附属医院，而在这所医院里，季宏图几乎就是权威一样的存在，因此，这种药剂虽然不是出自医院的药房，但是主治医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接了药就吩咐护士去给米卷卷注射了。 等待最是煎熬人，好在一个多小时过去后，米卷卷的主治医师一脸喜色的从icu里出来了：“季老师，病人现在情况好转很多了，各项生命体征都比较平稳，炎症也在缓慢消退中。” 季宏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齐硕脱力的靠在了墙边，抬手遮住了双眼，金小鱼心里十分感慨，她见齐硕的次数不多，但却能感觉出来，齐硕绝对不是一个会轻易哭的人，这次，想必是担心坏了吧。 米卷卷的父母都是眼眶通红，不停的向季宏图表达感谢之情，就差当场磕头谢恩了。 季宏图喝随意地摆了摆手：“救人是医生的天职，她很幸运，正好赶上了骨髓炎药剂的研制。” 季宏图转身站在icu的玻璃外，隔着窗户去看躺在病床上的米卷卷，看这个被幸运女神眷顾了的小姑娘。 视线落在米卷卷的脸上，季宏图顿时怔了怔，喃喃的开口：“……婉婉？” 米卷卷的mama红着眼疑惑道：“季博士，我的女儿叫米卷卷，不叫婉婉。” 季宏图回了神，抱歉的冲她笑笑：“抱歉，舍妹的名字叫做季婉，令爱长得实在是很像舍妹，足有七、八分相似，刚才季某看花了眼，请不要放在心上。” 一旁从头被无视到尾的齐硕听见婉婉两个字后浑身一怔，脸上显出了一点尴尬，更多的却是不自在。 金小鱼站在一边一脸懵逼，她还从来不知道自己师父还有个meimei，而且看情况，这个季婉好像齐硕也知道，这难道又是什么陈年秘辛么？会不会季婉就是季宏图不愿意见齐硕的原因呢？ 金小鱼一边发散思维，一边凑过去看监护室里的米卷卷，一堆机器摆在床边，横七竖八的管子插满了她的全身，越发显得床上的她十分娇小。 没想到这个药第一个救得不是记忆中那个小男孩，居然是她的好朋友米卷卷。 那么前世，她是不是就在这场骨髓炎里悄无声息的死去了呢？想到这儿，金小鱼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她是觉得早一点研制出这种特效药，就能早一些治愈更多的人，却没想到一时的善意，阴差阳错地救了她身边的人。 果然做好事还是有好报的。 眼看米卷卷没什么大碍了，季宏图把金小鱼叫到一边：“小鱼儿，这个药按理说是不该拿出来的，各项材料都还没有申报，但是人命关天也只能事急从权，只是这药回头报上去的时候，可能主要研发人不能写上你的名字，不然你在学校会受到处分的。” 金小鱼点点头：“我知道的师父，主要研发人写成您吧，不过还让您替我担这一次处分，真是对不起您。” 季宏图摸了摸她的头：“治病救人是一个医生最起码的责任，你这么做一点也没有错，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你，那个小姑娘可能就熬不过这一次了，我很庆幸，没有由于我的耽误而错过了对这个小姑娘的救治。” 金小鱼敏感的察觉到，季宏图的语气里带着nongnong的愧疚，而且这愧疚不单单是对米卷卷的，很有可能跟那个和米卷卷很像的季婉也有关系。 本来还想问问有关季婉的事，但是想了想季宏图刚刚的眼神，她还是明智的没有开口。 在确定米卷卷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季宏图就回去了，从来到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齐硕，这是金小鱼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师父如此失礼，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个大气有礼的人。 在病房外守到了下午，金小鱼才硬是拖着齐硕去了医院旁边的小饭馆，这家伙大概是一整天都没吃饭了，再这么下去，米卷卷还没醒，他到是要倒下去了。 被金小鱼逼着吃饭的时候，齐硕的眼眶也还是兔子眼睛一样红红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金小鱼有点怔忪，一开始她是挺不看好齐硕和米卷卷这一对的，米卷卷今年刚刚十八岁，齐硕却已经二十六了。 虽说她这个芯子算起来也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没资格说别人老牛吃嫩草，但她明白，年龄相差太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而且，齐硕看起来就不像是一个多么安分的人，就算一时被米卷卷的天真烂漫晃晕了眼，谁知道这新鲜感能保持多久呢？ 金小鱼自认不是那种对谁都能心怀善意的大圣母，但对于身边的人，能保护的绝对不会放任别人去伤害。 但米卷卷喜欢他，她和齐硕两个人是两厢情愿，她也就不便多说什么。 可是今天金小鱼却对自己的看法产生了一点怀疑，她看得见齐硕的态度，或者说，感觉得到他的那种发自肺腑的对米卷卷的在乎。 凌晨那个电话里，是有多害怕多难过，才会把齐硕这样的男人给逼哭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陈年秘事 “我说齐硕啊，你是不是认识季婉。”虽然是问问题，但金小鱼却是陈述语气。 关于这件事，金小鱼想弄清楚并不是仅仅处于好奇，而是因为自己的师傅季宏图的态度实在是太反常了，她这个做学生的哪怕不能解开师傅心里的疙瘩，至少也该明白他心里有什么伤痛，免得以后会无意识伤害到他。 关于季婉，齐硕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既然师父那里不方便问，自然就只能问他了。 她刚刚把米卷卷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对他来说是天大的人情，谅这小子也不敢不回答。 听见“季婉”两个字，齐硕的目光顿时变得暗沉，脸上的神色又是难过，又是尴尬，磨蹭了好半天才开口：“季婉是我爸的前妻，不对，应该是亡妻。” 金小鱼嘴里刚含了一口汤，听到这话嘴里汤差点喷出来，好容易才咽下去了，却呛的她半天缓不过来。 她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亡妻！ 师父的儿子和齐硕差不多年纪，师父的小妹季婉难道是齐硕曾经的后妈？这也太扯了吧，电视剧都不会这么演的。 看着金小鱼的反应，齐硕更尴尬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其实我爸那人除了一张脸长得好点儿，真的是挺混蛋的，季婉是二十岁嫁给我爸的，当时她才读大二，为了嫁给我爸，硬是中途辍了学。 季家是书香门第，怎么可能允许自家的女儿上学上到一半跑去嫁人？所以他们当时都特别反对我爸和季婉的婚事，季婉为了这件事和家里彻底闹翻了。 婚后两年季婉都不曾有孕，然后去医院查，结果是她不能生育。你也知道，老一辈对孩子都比较看重，虽然我爷爷奶奶明着不说，但心里还是不太高兴的。 我爸那混蛋，知道季婉不能生之后就在外面找了我妈，不到一年就生下了我，其实我是齐家的私生子。 我妈生我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我妈是小地方的女人，就是长得漂亮点，怀了五、六个月了，催着我爸去登记，我爸没办法了才说出实情。 我妈知道自己被骗着做了小三，当时就急的想去堕胎，那个时候孩子出生要是没有爸爸，别人得说的多难听啊。 但我妈最终也没舍得打掉我，后来这事儿不知道怎么让季婉知道了，她是大学生，虽然没毕业，但也是教养颇高，做不来跟小三上门撕的事儿，但又觉得特别糟心，没过多久就得了抑郁症，我还不到三岁季婉就死了，我爸跟着就娶了我妈过门。 我妈虽然嫁了，但这么些年也是一直过的不开心，我爷我奶对我挺好，但是他们瞧不上我妈，嫌弃她小地方的，出身寒微上不了台面。 虽然季婉跟家里断绝关系，但到底是季家的女儿，又是小妹，这事儿事被季家知道了，他们全家人从此就恨上了我爸，连带着也恨我和我妈。” 金小鱼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接收的信息量有点庞大。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这简直就是未来版的世家豪门恩怨，还牵扯了两代人，就是她前世看过的宅斗都没有这么迂回曲折的，而且齐硕还是她的朋友，等师父回过味来，指不定要怎么板着脸训她了。 不过这也确实足够自己那个温和敦厚、端庄有礼的师父做出直接无视齐硕的失礼举动了，真是太有素养了，换做是她，估计见到齐硕就想扇他耳刮子了，虽然他很无辜，但是世上还有种情绪叫做迁怒。 而且据她推测，齐硕的家庭条件多半很好，家底的丰厚程度说不定比战旗风还强得多，就是不知道他这么一个富家少爷，怎么会做饭那么好吃。 金小鱼有点风中凌乱，压了压情绪开口：“虽然我知道，这件事中你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但要换做我是我师父，我也是不待见你的。” 齐硕苦哈哈的点点头：“我知道，这次多亏了你，不然卷卷就危险了，这个恩情我齐硕记住了，日后只要有能用得上的地方，你尽管说。” 金小鱼翻了个标准的金氏白眼：“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卷卷是你女朋友，难道就不是我的好朋友了么？我能劝动师父救她就是感天谢地了，怎么还会图什么回报？” 齐硕欲言又止了一下，开口：“你跟季博士说的话我听到了一部分，那个配方是你研制的，所以其实你才是卷卷的救命恩人。” 金小鱼愣了愣，一脸严肃道：“如果你听见了，不管你听到了什么，听到了多少，我都希望你当做没有听见。 这个骨髓炎的特效药配方虽然是我研制的，但是后续实验却是我师父和实验组的人在做，第一批药剂也是他们生产出来的，他们的辛劳功不可没，所以于情于理都不能归功于我一个人，而且我并不希望别人知道配方出自于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等卷卷醒了，你知道该怎么说。” 齐硕对金小鱼做了这么大贡献却不居功的表现有点刮目相看，他很少能遇见对名利看的这么淡薄的人。 如果金小鱼说这个药剂是她研制的，那么就算是因为违背了医院的用药原则而被学校记过，那也是会名扬全国的，到时候多少个医药公司会眼巴巴的等着她毕业，争着抢着高薪聘请她加入，而她却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属于自己的荣耀。 但是看到金小鱼态度这么认真，齐硕也严肃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埋没自己的功绩，但如果这是你的希望，关于这件事，我保证绝对不会从我嘴里露出去半个字。” 金小鱼满意的点了点头：“嗯，齐硕同志的思想觉悟很高嘛，前途无可限量。” 被金小鱼这么一打岔，齐硕之前难过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快速吃完了剩下的饭，就准备回icu门口去看米卷卷了。 ☆、第一百五十章野小子 金小鱼却像想起什么了一样一把拽住齐硕：“卷卷的爸妈都在吧，他们知道你和卷卷的关系么？知道你多大么？” 齐硕摸了摸鼻子：“知道的，我也不知道卷卷之前跟他们说了什么，但她只告诉我说她爸妈同意我们在一起了，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一直不肯告诉我……” 金小鱼觉得今天一天之内受到的刺激有点多了：“我的天，他爸妈没有打死你真的是个奇迹。” 米卷卷虽然没说，但金小鱼猜也能猜出来，这过程必然是十分曲折，米卷卷经常周末会回家，她却也从来都没有表现出在家受了委屈的样子，想来也是不希望自己担心吧。 没想到这个向来大大咧咧的小姑娘也会有这么细腻的一面，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齐硕了。 齐硕干咳了一声，他也觉得有点神奇，他知道米卷卷之前跟他爸妈提起过自己，但他也很清楚，但凡一个正常家庭的父母，都不会愿意让自己刚满十八岁上大一的女儿去交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男朋友。 说实话，他未来要是有个女儿，光是这么想想，他都觉得自己一定会提着棒子去敲断那个野小子的腿。 米卷卷的爸妈没有为难他，确实是个奇迹。 金小鱼和齐硕一起往医院走，还是忍不住吐了句槽：“只不过这次卷卷病了，你这么忙前忙后还请了人救她的命，功劳苦劳都有，怕是已经拿到免死金牌了。” 金小鱼和齐硕进了医院，换了米卷卷爸妈出去吃饭休息，他俩也是双眼通红一身疲惫，要不是米卷卷现在情况稳定，估计怎么都不肯离开的。 好在医生说，过了今晚，就可以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了。 站在icu门前，透过窗户看床上那个显得异常娇小的姑娘，金小鱼突然觉得生命是如此脆弱，说消失就会消失。 突然无比庆幸自己走上了医学这条道路，无论是前世研究药剂，还是这一世主攻临床，至少在面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生命危急关头时，她都有了能与死神一搏的能力和勇气。 金小鱼转头，看见站在一边的齐硕透过玻璃痴痴的望着米卷卷，满目深情。 “齐硕，虽然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的嘴，但我还是想要你一个保证，既然你过了卷卷父母这一关，卷卷又那么喜欢你，你选择了和她在一起，就要保证你会善待卷卷，一辈子对她好。” 齐硕看着金小鱼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保证我这一生都会疼她爱她宠她，我绝不会像我爸那么混蛋，我会对卷卷好，会用所有的耐心去陪伴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她身边，就像现在一样。” 金小鱼原本只是想要个保证，没想到却被强行塞了这么大一碗狗粮，顿时被噎的有点说不出话，暗暗唾弃自己简直就是自己找虐嘛。 金小鱼在s市这一天过得不轻松，而y市那边，金爸金妈和傅凯旋的这一天也是过得相当糟心。 傅凯旋送走金小鱼后就回了金家，也没再睡觉，帮着金爸金妈把要带回金家老宅的东西打包装好。 金爸金妈本来还特别不好意思，闺女都不在还硬要拉着他一起去老宅，的确有点儿不合适，更何况，金妈还怕去了之后让傅凯旋看笑话，老宅那些人什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了。 傅凯旋笑着安慰金妈：“小鱼儿跟我提过，阿姨您放心，她不在，我肯定会替她好好护着您跟金叔的，一定不让你们受委屈。” 金妈眼睛红了红，这么多年了，虽说丈夫对自己特别好，也尽量在护着自己，但那边毕竟是他的血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有些事他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