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所以赵铁牛会抓住一些摸车的机会熟悉熟悉车，检修车辆这个时间是定好的，不用打听人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修车省了不少事，而且他去帮了帮忙，跟人拉了拉关系也还能趁机开两圈，熟悉一下车。 虽然赵铁牛想找到工作再结婚，但是城里的工作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而他一个农村人，虽然车是会开了，但是没有紧急情况，人也不会找他的，而赵铁牛也只是等机会而已，毕竟这时候开车是个危险的工作，路况也不好，开车很考验技术不能分一点儿心，还有不少劫道的，去年就有人受伤了，临时找不到技术过硬的司机，耽误不少事。 前一阵子电厂的大师傅偷偷告诉赵铁牛他们厂好像要买新车，让他去跟领导走走关系，到时候买了新车也是要招司机的，你光有技术也不行，还得有点儿关系，才能有机会。 赵铁牛用韩小月给他的烟酒票买了烟酒和他打的猎物已经给电厂好几个领导都送了礼。现在能做的就是练好技术，等机会了，可这机会一直到秋收完了也没有等到。 赵铁牛看结婚前是不能找个工作再长长脸面了，就一心一意开始准备起了婚礼。 这个年代结婚已经讲究的很少了，那些封建迷信的礼节什么的都不让弄了，但也还是要准备不少东西，什么喜糖啊？扯布买棉花做新衣服新被子啊，得找白灰刷刷墙什么的，还有喜宴要用的rou啊，鱼什么的，花生南瓜子儿自家虽然有，但也得把它炒出来，南瓜子自家一般都不够，还得拿鸡蛋跟人换，这也是讲究的人家才会去做的赔本儿的买卖。 这还是赵铁牛把三大件儿都买完了，也去韩小月家里过了明路，聘礼这些都省了的，平时村里结婚有的为聘礼的事儿扯皮都得扯一两个月。 秋收过后，老赵家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赵大娘忙着的要准备喜宴上用的东西，赵大嫂赵二嫂也忙着做衣服，被子，赵老爹和赵铁柱也忙着把屋子刷一遍白灰，把房顶的瓦片检查一遍，再把赵铁牛要的炕柜和梳妆台都搬屋里去。 赵铁栓虽然没有请假，但都在下了工以后也帮忙到处捉鱼摸虾。 赵铁牛就腾出手来，一心一意往山上跑，想多整点儿rou回来，让喜宴办的更丰盛点。 因为婚礼还是定在了韩小月的生日那天，时间也不紧，到那天的时候都已经准备的挺齐全了。 韩小月这边儿爸妈因为厂子里出了安全事故，他们一个领导一个医务室的都走不开，她的婚礼自然也来参加不了了，他们也觉得愧疚就给她多寄了不少东西，不仅有五百块钱，新衣服，被子什么的，还有一个海鸥牌的照相机。 韩小月虽然遗憾没有家人送她出嫁，但想到她上次回家就给爸爸就提了一次照相馆儿的事儿，这次就收到了照相机知道了父母对她即使不如他们身边长大的几个孩子，但也是很关心的。 而且她也不真是他们的女儿，真正的韩小月也有王姥爷的偏爱，不过被人关心怎么也是件愉快的事儿，他们真心疼爱她，她以后也会好好孝敬他们的。 第33章 接亲 结婚这天，一大早上，赵铁牛叫骑着新的自行车带着韩小月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去的早，人家刚刚上班，他们是第一个进去的，把户口和照片都交了上去，办结婚证儿的大妈看了看韩小月的户口，虽然今天刚好生日，但是也满18岁了，符合要求，让他们填了表，才让人把他们带去对着主席的画像宣了誓，回来结婚证就办好了。 韩小月高兴又新奇的跟赵铁牛对着主席像宣完了誓，回来看见了一张跟上学的时候领的奖状似的结婚证，从民政局出来一直在新鲜的翻来覆去的看着，不过没一会儿就让赵铁牛拿去宝贝似的认真看了看，叠了起来。 “你这么翻来覆去的，别整坏了，乖，我给收起来啊！” 看见赵铁牛把结婚证放在口袋里，笑的嘴都咧到耳根后面去了，韩小月甜蜜的捂着嘴，把到了嘴边的笑容压下去，傲娇的说:“看把你得意的，都笑成个傻子啦。” 赵铁牛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高兴，兴奋的不行，听了这话也笑着接道:“是傻子，那也是个有福气的傻子。能有这么漂亮的媳妇儿，下辈子还让我当傻子，我都乐意。” 被赵铁牛那满满都是喜悦的眼神儿看的不太自在的韩小月羞恼的说:“这就开始想着下辈子了，你要对我不好，这辈子都没有了，还想下辈子呢，哼！” “是！是！知道啦，肯定对你好，我的好媳妇儿，我这辈子一定好好表现，争取下辈子让你还想嫁给我。”赵铁牛看到月月脸都红了，那恼羞成怒娇娇的样儿爱的不行，语气温柔缱绻的在她耳边轻声地哄着。 耳边灼热的气息，缠绵的情话，一声好媳妇儿弄的领结婚证都还没什么感觉的韩小月，脸红心跳的历害。 她丢下赵铁牛往自行车那快步的走了过去，两手捂着发烫的脸，强装镇定的最对赵铁牛催促道:“铁牛哥，你快点，不是说要去人民公园那片菊花那儿照相吗？这时候朝霞还没下去，照出来的照片一定很好看。” 看着小姑娘娇艳欲滴的脸色，赵铁牛咽了咽口水，看见这会儿开始上班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也不敢再调戏了，骑上了自行车，带着韩小月高兴的往人民公园方向骑去。 这个老古董的相机，要不是韩小月上辈子对摄影挺感兴趣，还特地去学过的话还真搞不明白。 赵铁牛为了给韩小月照好看的相片儿也学得挺认真，没一会儿就能给她照相了，两人在公园照了几张，还特地找路人拍了两张合照，回去的路上看到哪儿风景好，也会停下来拍两张。 田野里，山林间，小河边…… 刚开始韩小月还记得要给赵铁牛拍照片，后来兴致起来了只记得到处找美丽的风景，凹造型，摆pos。 赵铁牛本来也不喜欢拍照，如果是合照，他还能有兴趣，他自己一个人的照片，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拍的，太浪费胶卷，还不如留给月月拍呢。 小姑娘拍起照来，那熟练的架势，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流露出来那或清纯或抚媚，眼波流转之间，百变的风情。把赵铁牛这个土包子迷的都找不到北了，只知道机械的拿着相机，再也想不起来胶卷的事了，只想把这些美丽的倩影都留下来。 两人自行车都不骑了，边推着自行车边到处照起了相，离家还挺远，就把胶卷都照完了，这才都意犹未尽地骑车回去。 两人玩得太高兴，耽误了时间，赵铁牛把韩小月送回知青点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赵铁牛送完韩小月急急忙忙赶回赵家院子。 院子里迎亲的亲戚朋友都等着了，赵大娘看赵铁牛终于回来了，松了口气，还是气的走过去，在他背上“啪”“啪”就是两巴掌，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就去领个证儿七点钟就走的，九点之前你就该回来啦，现在都十点多了，大家都等你一个人了，你在耽误会儿，中午吃饭你都接不回媳妇儿。” 赵铁牛拍了两巴掌就躲了过去。一下窜上了那一辆挂着大红绸的拖拉机，撸起袖子，把拖拉机发动了起来，就 坐在驾驶座上喊:“好了，娘！这不是来得及吗？快都上来！我要去接媳妇了。” “哎，你还没挂大红花呢？这会儿知道着急了。”赵大娘边喊边把桌上放着一朵大红花，给赵铁牛挂在了脖子上。 一群大小伙子也都给上了拖拉机，两个喇叭手把喇叭“滴滴”的一路吹了起来。 —— —— —— 韩小月这边一回到知青点的时候，知青点大多数人也还是上工去了，只有几个跟韩晓月关系特别好的才请了假来给她送嫁，这会儿她也是被李红小几个姑娘们一起数落了几句。 “韩小月同志，马上就要结婚啦，你跟赵铁牛还这么黏糊，出去一趟你都不舍得回来了是吧？” “可不是，女大不中留吗？” “哈哈～哈哈！” “哈～哈！” “好啦，都别笑了，你看她头发都乱了，又要重新梳！” 姑娘们忙着重新给她梳妆打扮也没说几句，就忙活了起来。 韩小月重新洗了把脸，梳了辫子，还在上面绑了两个红色的蝴蝶结，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没有穿她妈给寄的结婚用的大红色的棉袄，穿了去年那件红色的呢子大衣，虽然脸上也是红彤彤，但是因为结婚还是没有拒绝李红兵，往脸上扑了点粉，想到文丽丽结婚的时候王淑娟仓促间不知在哪儿找来的红纸，韩小月看了看自己特意跟家里写信买的口红，非常高兴个往嘴唇上抹了两下，抿了抿。 几个姑娘看着打扮一新娇艳动人的韩小月，都有点看呆了。 李红兵想到她刚来的时候那乖乖软软的样子，忍不住说:“哎哟，这天天看着还真没感觉出来，小月比刚来的时候漂亮多了。” 王霞好不容易用她的温柔体贴打动了卢建军，两人开始谈起了对象，看着这么漂亮的韩小月虽然不解为什么她会眼瞎的看上了赵铁牛，但这时候却非常庆幸她没有看上卢建军，而且马上就要嫁人了。也跟着好心情的打趣着:“那当然了，有了爱情的滋润当然是越来越漂亮了，你看刚来的时候，胖乎乎的小姑娘，现在都成了一个娇媚动人的小媳妇儿了。” “霞jiejie，你以前可不这样，现在越来越坏了，是不是建军哥教的？”韩小月跟赵铁牛谈恋爱这一年多，已经被打趣的越来越厚脸皮了，这时候不仅没有害羞，也学会笑话别人了。 “是吗？我也觉得王霞这阵子越来越好看了！” “所以说还是爱情滋润人！” …… 几个姑小姑娘讨论的话题越来越远，直到外面接亲的拖拉机和吹喇叭的声音把她们惊醒了过来。 “呀，这么快就来接人来啦？” “快！快把大红花带上。” “红宝书呢？快拿上，也别拿丢了。” 听到外面拖拉机声音停了下来，喇叭声和喧闹声越来越近，几个小姑娘都忙乱了起来， 外面卢建军带着几个男知青组成的防线太脆弱，被赵铁牛带着几个跟经常跟他一起打猎的壮小伙一会儿就冲到了房门口，赵铁牛一马当先的轻而易举就撞开了几个小姑娘堵着的门，后面马上就跟着进来两个人高马大晒得黑乎乎的小伙子，往这些姑娘手里塞着红包和糖，赵铁牛趁机就一把抱起了韩小月，往外跑去。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弄的韩小月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抱上了拖拉机。 几个跟着接亲的小伙子也陆陆续续搬着东西跳上了车，因为韩小月嫁了人以后，也不会回知青点住了，所以这时候接亲就得把东西都搬走，不过由于结亲的都是壮小伙子，韩小月那点儿东西又都是打包好的，三两下就搬上了车，看着赵铁牛把韩小月抱上车的情形，有的还吹起了响亮的口哨。 “铁牛行呐！这动作挺快呀。” “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动作能不快吗？” 由于刚才拖拉机就没有熄火，这时候人一上齐，赵铁牛就开着拖垃机嗒！嗒！……的走了 第34章 婚礼 “来啦！来啦！新娘子接来了。” “小叔叔接媳妇儿回来了！” “木头, 快点儿抢喜糖了！” …… 拖拉机刚到门口停下来，一群小孩儿就围过来要喜糖来了, 赵铁牛撒了一大把喜糖，才把新娘子抱回了屋。 韩小月坐在贴了喜字的新房里, 才回过神来, 整个人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 今天一大早上，去领了结婚证，她都没什么跟平时不一样的感觉, 一路上还有心情到处照相去，可是这会儿, 赵铁牛挂着大红花，开着拖拉机把她抱回了房, 看着窗户上贴着大红喜字, 她才真正感觉到了, 这是真的嫁人了, 难怪农村把婚礼看的比结婚证都重要，实在是比起领结婚证, 还是婚礼更有气氛。 看着赵铁牛那晒成小麦色俊朗的面庞，真没想到上辈子30了, 她还是单身一人, 这辈子才18就找到了真心相爱的人, 跟他组成一个家，她也有家人了。 “月月，你先在这儿坐会儿, 我会叫杏花给你送饭的，我先去陪他们喝杯酒，这时候来的都是跟家里走的近的亲戚朋友，我去招呼一下，啊？”赵铁牛抱着韩小月进屋放在炕上说。 “你放心，我都知道，去吧！不过可别喝醉了啊！”刚感受到新婚气氛的韩小月摸了摸他的脸，温柔的说道。 赵铁牛被她难得的柔情弄的晕晕乎乎地飘出了房门。 等赵铁牛出了房门，韩小月想着他那傻乎乎的样儿，心里泛起了甜，眉眼弯弯的笑得幸福甜蜜。 因为儿子结婚，赵大娘杀了四只鸡，所以杏花给韩小月端去的午饭相当丰盛，不仅有炒rou，还有一大盆浓香的鸡汤。 吃完了饭，赵铁牛又进来把她带出去认识了一下亲戚朋友，刚回屋没一会儿就看见杏花带着梨花和两个不认识的小姑娘过来陪她说话来了。 这时候办酒席，虽说请了厨师，可厨师就一个人，像烧水，择菜，切rou，洗碗都需要主人家自己忙活，所以即使赵铁牛两个出嫁的jiejie也早早回娘家帮忙来了，这会儿也还没忙活完呢，只好打发杏花带着赵铁琴家的大丫和赵铁兰家的香草一起过去陪新娘子说话。 在甜水乡，虽然接亲是上午接的，但真正的喜宴却是摆在晚上的，大家忙忙碌碌，说说笑笑，时间也过得很快，等到下工的铃声一响，客人陆陆续续都来了。 整个甜水乡，姓赵的占了大半，都是沾亲带故的，即使来的都是经常走动的，那人也不少。还有知青点的知青这时候都来了的，这些背井离乡的知青们，千里迢迢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都是受够了教训才学会团结起的，再加上有了领头人日子才越来越好过，这次韩小月结婚，要么随个五毛，一块的礼金，要么三三两两一起买个水瓶，脸盆儿什么的送过来，也有跟村民一样送鸡蛋粮食的，反正都没有空手的。 天阳还没黑，院子里十多张桌子都坐满了人，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 韩小月和赵铁牛手牵着手到了屋檐下的石阶上，跟着大队长一起背了语录，然反对着主席的画像宣誓着非常具有年代特色的结婚誓词。 宣完了誓，赵老爹才站了出来，刚刚宣布开席，席上的客人们，大人还好点，虽然嘴巴忙个不停，筷子舞得飞起，残影都出来了，但还努力保持着形象。 孩子们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一个个的都有志一同的先抢着桌子上的两盘rou，嘴里塞不下啦，就往碗里抢，边抢还边把碗口捂着，就怕有那不要脸的往自己碗里抢rou吃。还有那年龄太小，筷子没使顺，直接上手抓的。 韩小月边跟赵铁牛一起往新房走去边看着眼前的打仗一样的酒席，即使已经在文丽丽结婚的时候见识过一遍了，也还是很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想着，幸好这次她是新娘子有单独的小灶吃，不然像上次那样在席上抢不过几个小孩，饭都没吃饱，回去跟着李红兵她们几个没用的一起加餐，不知道这次李红兵他们这次能不能放下脸去抢吃的，想到这儿，就扭头在席上到处找着，想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知青们跟村民这穿着打扮还是不一样的，虽然出门做客，大家都把新衣服穿上了，但知青大多数都还是有一件军绿色的衣服的，所以韩小月两下就找着了穿着一身军装的李红兵和卢建军他们，看他们跟着几个跟着几个平时不太对付的知青坐在了一起，看来他们都被小孩子们吓坏了，个人恩怨都被抛在了一边。 看见这一幕的韩小月边偷笑，边跟赵铁牛指了指李红兵那桌，在他耳边跟他说着知青们的恩怨情仇，赵铁牛听了，也笑着跟她分享他以前故意在酒席上凶神恶煞的吓唬小孩子的经历。 刚刚新婚，如胶似漆的小夫妻俩说什么都能高高兴兴的说到一块儿去，两人甜甜蜜蜜的一边分享着趣事儿，一边进了新房，又腻歪了好一会儿，赵铁牛才依依不舍地出去招呼客人。 这时候忙碌了一下午，菜都上齐了，赵大娘看厨房不那么忙了，就想起新媳妇儿跟自家两个女儿还不认识，两个女儿以后都指望着娘家兄弟给他们撑腰呢，可不能疏远了，就吩咐赵大嫂带着她们一起去新房送饭去。 赵大嫂答应一声，就带着两个小姑子一起往新房走去，边走还边对她们说着韩小月的脾气秉性，家庭情况，还特别叮嘱道:“铁牛对他媳妇儿老稀罕了，宝贝得很，为了娶她把这些年拼死拼活存的私房钱都掏干净了，你们可别听了村里的闲言碎语去对人说什么难听的话啊？” 赵铁琴想到几年前，她因为第一胎生了闺女被婆婆和生了儿子的二弟妹搓磨得掉了胎，铁牛不知怎么知道了，打了个山鸡悄悄给她送去，正好遇见了她婆婆因为发现了福生给她的鸟蛋，对她又打又骂的，二弟妹还在一旁添油加醋的挑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