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宁一恒专心地看着叶小北的伤处，找出了散瘀的药酒，用一双大手搓暖了，然后再小心地覆盖在淤青的地方。他的手力道刚好，叶小北一点没有感觉到痛，只觉得热，不正常的热，而且呼吸都不顺畅了，也不能正常说话。 宁一恒一直抱着叶小北细细嫩嫩的小腿，那手感让他有点舍不得撒手，好久之后，见药酒已经渗入肌肤了，宁一恒才松开了手，道：“没有什么大问题，好了。” 言罢，宁一恒正准备起身，叶小北也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就抓住了宁一恒的胳膊，用泛红的双眼死死地瞪着他。 他心里有一个里有一个模糊的念头不停地在往外冒，隐隐约约如在雾中，他快要抓住，却又不停地飘远。他只知道，宁一恒的出现，让他觉得很孤独，他一个人很久了，也不曾觉得孤独，可因为宁一恒，孤独却反而在内心疯狂地滋长。 叶小北泛红的双眼和唇就像是火一样燃烧在宁一恒的眼里，他什么都没有想，弯腰便含住了那嘴唇。 这个吻很轻，满是年少时的青涩和懵懂，但却是如此地美好，如梦如幻，也在一瞬间，让叶小北从迷雾中走了出来。 孤独是因为无法靠近，孤独是因为不舍他离去，孤独是因为他并不曾体会自己的孤独。 孤独是因为，年少情深。 宁一恒轻轻地品尝叶小北嘴唇的味道，和自己想象中一样又甜又软，让人有些难以自持，他轻轻咬了一下叶小北的下唇，然后便听见从叶小北口中泄出的一丝丝的嘤咛。 宁一恒微微含笑，终于慢慢地放开了叶小北的嘴唇，叶小北睁着依然泛红的双眼，身体在轻轻发抖。 “你啊，小屁孩。”宁一恒轻轻地揉乱了叶小北的头发。 叶小北觉得自己的嘴唇发麻，一个字都没办法说出来。 “算了，你好好睡。”宁一恒笑了一下，一根根把叶小北的手指掰开，道，“我不想对未成年犯罪。” 叶小北抖了半天，才憋出来两个字：“哥哥……” “别这样喊我，赶紧睡。”宁一恒扯过被子用力把叶小北给裹起来，然后往床上一丢，叶小北差点被丢晕了，只能可怜地惨叫。 “你听话吗？”宁一恒隔着被子压在叶小北的身上。 叶小北忙不迭地点头，眼神坚定，心脏狂跳。 “听话就睡觉，闭眼，不准睁开。” 叶小北赶紧闭上眼睛。他能感觉到宁一恒的气息就在不远处，宁一恒的嘴唇隔着自己不到一指的距离，他明明心里很害怕，但又忍不住期待。 宁一恒看了叶小北的脸半天，最终在叶小北额头上印下一个小小的吻，柔声道：“我有一点……喜欢你。” 叶小北仿佛看到绚烂的烟花在眼前全部炸开了，他的心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狂跳不已，从未有过的幸福和喜悦冲击着叶小北，让他几欲落泪。 而后，他听到宁一恒的一声轻笑，然后是他离去的脚步声，以及一个轻柔的、带着笑意和宠溺的温柔嗓音： “晚安，好梦。” ****** 这一夜根本没办法入睡。叶小北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情，他喜欢宁一恒，是那样的喜欢。叶小北没有因为自己喜欢上一个少年感到恐惧，反而是无比庆幸和欢喜，他能喜欢宁一恒这样的人，是多么地幸运。 而且宁一恒刚好也喜欢他，他们还…… 叶小北忍不住嘴角含笑，用指尖轻轻摩挲自己的嘴唇，回想那个让人无法呼吸的吻，他终于在又甜蜜又紧张的心情中陷入梦境，好像梦境也是甜的。 习惯了早起的叶小北难得地睡了个懒觉，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叶小北又赶紧摸了下自己的嘴唇，确定昨晚上不是自己的幻觉之后，叶小北忍不住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傻乐。昨晚的每一个细节，宁一恒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他都清晰地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他忍不住一遍遍地回忆，他正当在乐的很不拢嘴的时候，突然笑容一僵，他想起来，昨天晚上宁一恒说了喜欢他，但自己因为太紧张了竟然没有回答。 叶小北立即就慌了，他赶紧从床上爬，光着脚就往隔壁跑，那句话在胸膛里不停地翻涌，叶小北必须要立刻告诉宁一恒。 宁一恒的房门开着，叶小北跑过去就看到了他，他已经起床穿戴好，在镜子面前臭美。 “哥哥。”叶小北喘着气，目光落在宁一恒的嘴唇上，满怀欢喜地对宁一恒道，“哥哥，我、我喜欢你。” 宁一恒怔了一下，而后回头看着叶小北，带着些嘲弄，“噗嗤”一下笑了起来。他笑的是那样地放肆，好像叶小北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这样的反应就像是在叶小北火热的心上浇上了一桶水，他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站在原地脸都白了，无措地看着宁一恒。 宁一恒笑了半天，上前来拍拍叶小北的脑袋，道：“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干嘛还要来强调一次。好了，去换衣服，有点晚了，要出门。下午我有两个朋友从北京过来，一起吃晚饭。” 他自然的态度让叶小北恍惚地以为昨晚上是自己在做梦，他的心却开始一点点地往下沉，然后越来越惶恐，他忍不住拉住宁一恒，急道：“哥哥，你……” “怎么？” 叶小北的心被重击了一下，他立即敏锐地感觉到，宁一恒根本没有在乎昨晚发生的一切。 可这是为什么啊？宁一恒不是说他也喜欢自己的。所以……不该是这样，这不对，但是应该是什么样？ 叶小北无法回答自己，只是心里很着急。 宁一恒拍拍叶小北的脸，道：“你是不是没睡醒啊？脸色不太好的样子，要不你再睡会吧。” 叶小北咬了下嘴唇，转头回了自己的卧室。 后来叶小北一直很低落，宁一恒就跟没事儿似的，在厨房来找了吃的然后在厅看电视，到了傍晚也不管叶小北高不高兴，直接就把人给拎出去了往餐厅去。 叶小北无法拒绝宁一恒，但他仍然在难受，一直很低落，心里有很多困惑和惶恐，宁一恒也不是没有注意到，不过他并没有打算为昨晚的事情解释什么，一点点幼稚的暧昧和吻，根本不需要负责。反正叶小北还是个小孩，他很快就会把这些事情遗忘在成长的记忆中。 宁一恒打定主意对昨晚的事情绝口不提，但现在没有叶小北在耳边碎碎念，宁一恒还是有些不习惯，他侧头去看坐在自己身边无聊地摆弄茶具的叶小北，然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别闹脾气。”宁一恒揪了下叶小北头顶的碎发，语气不是很好。 大概讨好宁一恒已经成了叶小北的习惯，一听宁一恒的语气不对头，他立刻条件反射地就抓住了宁一恒的胳膊，着急地说：“哥哥，你不要生气。我、我没有睡好，没精神。” 宁一恒松了口气，拍了拍乖巧的叶小北的脑袋，对他露出充满迷惑性的笑脸来。 这个笑容让叶小北的心瞬间又活过来一点，他勉强扯出笑容，依然抓着宁一恒的胳膊舍不得放手。 正在此时，包厢的房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来啦!” 俩人同时回头，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三个人。 在几人的目光相对那一刻，空气突然就冷冽地凝结了起来，安静地没有一丝丝的声音。 下一秒，在叶小北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宁一恒突然脸色一变，猛地甩开了叶小北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叶小北被他一甩胳膊正好撞在了椅背上，疼得直吸凉气。 不过宁一恒根本没有注意到叶小北的表情，而是突然用了叶小北从来没有听到的温柔的语气对着三人中间的那一人道：“苏唯……你怎么来了？”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一个听上去很傲的少年声响了起来，叶小北心里一紧，立刻抬头去看那人。 那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特别漂亮，他正杏目圆睁一脸傲慢地看着叶小北，眼神中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敌意。 叶小北瞬间就慌了，并不是因为这个人在看着自己，而是因为宁一恒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 五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场面有些冷了下来，宁一恒冲着苏唯身边的方恒和秦正元挤眉弄眼，心里叫苦不迭，这俩缺心眼的，怎么把苏唯给弄来也不说一声。 那两人意思一脸苦瓜相，他们也是听苏唯的，说是给宁一恒一个惊喜，谁知道惊喜没有，惊吓倒是不小。这下好玩了，这个这么漂亮的小孩，还和宁一恒这么亲密，一看关系就不一般。 秦正元不停地翻着白眼儿。宁一恒这个花心大萝卜，就知道找麻烦。看来今晚不会圆满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