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
一想前不久期中考试,商彦刚惹了全校关注的成绩,黄旗晟哑然。 就连旁边,栾文泽和吴泓博看过来的目光,也迅速从担忧遗憾转为看阶级敌人的愤懑和欲除之而后快。 唯独苏邈邈沉默几秒,低声。 “理科状元?” “嗯。”商彦笑着垂眼。 苏邈邈:“就凭你那还差一分才能及格的语文吗?” 商彦:“……” 苏邈邈主动站起身,拎住背包,娇俏艶丽的小脸儿绷得面无表情。 “黄老师,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先带商彦去辅导语文了。” 黄旗晟第一次见组里这个小姑娘这般模样,一时噎在那儿,下意识地点头:“哦,好……你们辅导吧。” “老师再见。” 苏邈邈冲黄旗晟礼貌地躬身。 然后她绷着脸儿转回头,手一抬,攥到身后男生的衣角上,拎住了把人往里间牵。 不等门外师生三人回神。 “啪嗒”一声,里间的门关上了,跟着“咔嚓”一声——这次是直接锁上了。 师生三人目瞪口呆。 半晌后,黄旗晟回过神,迷惑不解地问吴泓博和栾文泽:“他们师徒两个,一直都是这种相处模式的?” “……” 吴泓博和栾文泽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趁黄旗晟不注意,吴泓博小声跟栾文泽嘀咕。 “相处模式决定家庭地位,我看彦爹是白瞎在三中野了那么久了。小苏吃他死死的。” “……” 而此时,门内。 苏邈邈拉着商彦在里间的桌前坐下,将背包里所有与语文相关的笔记与辅导材料全部拿了出来。 一看就是早有准备——厚厚的一沓往商彦面前一搁,看得人眼晕。 苏邈邈排头给他数,“这是我跟廖学霸借的高一学年的课堂笔记、读书笔记、优秀作文赏析……” 还没数完一半,女孩儿放在背包夹层的手机震动起来。 苏邈邈话声一停,微皱了眉。 她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字母:“z”。 “……” 苏邈邈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白。 “谁的电话,怎么不接?” 商彦看着那个神秘兮兮的备注,微眯起眼。 苏邈邈犹豫了下,便要起身。 这个反应却更挑到了商彦某根名为“占有欲”的敏感神经,他伸手把人拦住,直接围在了转椅、书桌和身体形成的三角区内—— “我也要听。” 苏邈邈沉默几秒,只得慢吞吞地接起了电话。 “邈邈?” 对面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商彦被噎了一下。 —— 不是别人,正是苏邈邈的母亲,江如诗。 “……” 他不自在地轻咳了声,稍稍退开身。 苏邈邈低下眼,声音安静,“……是我。” 江如诗:“我看时间,你已经放学了,所以就给你打来电话——没有打扰你吧?” “没。” “嗯,那就好。”江如诗沉默两秒,小心地问:“上次mama跟你说的手术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 苏邈邈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同时不安地抬眼看向对面。 商彦坐在桌前,半垂着眼帘,冷白的侧颜线条凌厉清隽,那双漆黑的眼也正望着面前的笔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苏邈邈心里稍稍安定。 她攥得发白的指尖慢慢松开,等对面江如诗又追问了句,她才轻声含糊地回答:“我还在想……” “邈邈。” 江如诗的语气有些焦急,但是很快又被她自己按捺着慢慢平复下来。 她低声劝导,“我知道这件事决定起来很难,但是最佳手术期的时间有限,过了这段时间,手术成功率会大打折扣,术后风险性也会增加。” 江如诗稍放慢语速,“而且,mama为你预约的术前疗养期也许要准备时间和环境条件,国外专家的预约很难排,如果你做好决定,那mama会在第一时间安排国外预约,确保不耽误最佳手术期。” “我知道了。”苏邈邈低声。 江如诗轻叹了一口气。 “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mama至少希望,你不要因为自己的迟疑和犹豫错过了最好的决定机会,好吗?” “……” 女孩儿慢慢垂下眼,过了许久,她才轻轻应声。 “明天晚上,我会把决定告诉你的。” 说完,苏邈邈不想再多言,她轻道了一声“再见”,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被女孩儿扣回桌面。 “怎么了?” 女孩儿身旁,从书里抽离视线的商彦抬头,似是随意地问。 “……没什么。”苏邈邈低声,也垂着眼。 安静片刻,她放回手机,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苏邈邈伸手去拿语文课本, “我先把今天老师讲的新文言文里的重点词句,帮你整理一遍。” 商彦目光闪了下。 眸子深里漆黑晦黯。 只是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同样跟着低下视线,落到课本上。 “好。” …… 一整晚的自习结束,商彦和苏邈邈一同离开了学校。 坐上黑色的私家车,司机已经养成习惯,例行先驱车将苏邈邈送回了文家所在的别墅区内。 商彦送苏邈邈下车。 到了别墅外,女孩儿拿出了背包里的空保温杯,递给了商彦。 “……都喝完了。” 女孩儿的声音闷闷的。 商彦伸手接,嘴角微勾着笑。 “乖。” 只是杯子却在两人的双手之间停了下来。 感受到其中那股反向的阻力,商彦微怔,抬眸看向苏邈邈。 —— 女孩儿低垂着头。 路灯柔软的灯光落在她的发梢,与瓷白的皮肤上。 他听见女孩儿低声开口。 “商彦。” “……如果我不在了,那你会不会给别人温牛奶?” 第72章 路灯下, 男生垂眼看着女孩儿,伸手去接那浅灰色的保温杯。清隽冷白的侧颜上, 细长微卷的眼睫都像是勾着溺人的笑色。 而只在女孩儿一句话后, 那笑意便被薄冰凝结在漆黑的眼里。 他神色凉了下来。 “什么?”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