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小说吧 - 都市小说 - 假如《五三》有生命在线阅读 - 第64节

第64节

    司陆顿了顿,脚步一拐, 就要往林子里去。

    孟想在后面叫他:“诶,你往哪儿走呢?去食堂总共也没几步路,不要抄近道,听说荔枝林里最近有蛇出没,还是少进去为妙。”

    司陆没说话,还是坚持往里面走,孟想不得已跟上他:“你最近可越发懒了啊司陆同学。”

    孟想还要说什么,前面司陆的脚步又停了下来,他一个没刹住车差点撞上他的后背。孟想上前一步,正要问司陆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看见了前方树下的两个人,正要出口的话一下子卡住了。

    树下的男生背对着他们俩,宽肩窄腰大长腿,黑色卫衣加牛仔裤穿得非常sao包,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撑在树干上,略微弯腰前倾,好像正把一个人困在他和树干之间,而那人白皙纤长的手就搭在他的腰上。

    在这个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孟想觉得男生的表情一定是霸道总裁式的邪魅一笑。

    他愣在那里,直到被两人头顶上沙沙作响的树叶,和一窜而过的可疑长条状生物惊醒。

    孟想瞪大了眼睛,心道现在的小情侣胆子可真大,为了躲着副校长和教务处主任的巡查,都敢跑来蛇出没的荔枝林谈恋爱了。

    不过男生的背影有点眼熟,孟想有点好奇,往旁边跨了一步换了个角度,就看见了男生的侧脸,以及他的脑袋和胳膊中间露出来女生的半张脸。

    这下他彻底惊住了。

    伍珊……和田启???

    孟想磕巴了好半天,脑子里还像是一团浆糊搅在一起,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人怎么就突然掺和在了一起。

    他下意识瞄了一眼司陆。

    孟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瞄,而且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是随时可以撤离的那种姿势。

    就像是他的动物本能感受到了什么危险气息一般。

    可是司陆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内敛,换句话说就是面瘫,貌似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就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田启像是被抓包一样蹭地一下立刻坐了回去,脸上貌似带了点可疑的红晕:“啊,你们好。”

    伍珊看起来倒是镇定许多,微笑了一下,和他俩打了声招呼,才道:“我说我俩刚刚是在吓唬蛇你们信吗?”

    孟想不买账:“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吓蛇能这种姿势??”

    伍珊肯定地点头:“当然能,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故事。”

    她稍微讲述了几句前情提要,然后站起来指着一根树枝说:“瞧见没,蛇还在那儿呢。”

    孟想顺着她手指看过去,和那条花斑蛇对上视线,被唬了一跳,就听伍珊又道:“至于我们俩为何是那个动作,我可以再给你演示一下。”

    演示?您二位咚一次还不够?

    孟想的右眼皮突然跳了跳,他莫名觉得有点心慌,那种感受到危险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他又偷偷后退了一步,瞄了一眼司陆,奇怪,表情明明还是老样子啊,哪来的杀气?

    但孟想还是求生欲很强地说道:“不,不必了,我信了。”

    说完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又改口:“等一下,司陆还是不信,你要演示就拿他来演示让他信呗。”

    伍珊望向司陆,她刚刚一直是在和孟想说话,就是因为面对司陆有一点微妙的心虚和紧张。

    司陆还在眸光沉沉地看她,她轻声问:“你真不信?”

    司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信。”

    可是你的表情和眼神分明不是这个意思吧?如果信了的话为什么还会瞪田启一眼?伍珊狐疑地看他。

    她这会儿还不知道,信任与吃醋是并不矛盾的。

    伍珊还要再说什么,司陆突然面无表情地上前两步,伍珊心头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靠在树干上,司陆抬起一只手擦过她的发丝撑在她耳边,俯下身来,脸庞在她面前放大,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瞳孔如同黑色的漩涡一般几乎要将她吸进去,他的声音缓而沉:“是不是就是这样?”

    伍珊想说不是,田启并没有靠这么近的好吗!

    但她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距离太近了,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她只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和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司陆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又逼近了一点,一字一顿:“不是这样么?”

    伍珊“呃”了一声,小声道:“你后退一点,没有这么近。”

    司陆面无表情地稍微直起身拉开一点距离。

    伍珊:“对,就这样,再后退一点,然后伸手勾掉我后面那只虫子,差不多就是这个动作,你明白了吗?我和田启的关系非常清白的。”

    司陆没说明白也没说不明白,反而哑着声音道:“伍珊,你最近躲着我,是因为什么?”

    伍珊:“哈?”

    “因为田启吗?”上次他们俩一起去高铁站被人偷拍传到网上,还有人传田启是小三插足。伍珊为了田启的名声远离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伍珊:“哈??”

    “那是因为邱凌?”

    伍珊:“哈???”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躲他只可能是因为他自己,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出了口。

    听到这个回答,司陆反而有点迷茫了:“因为……我?”

    “对!就是因为你……”喜欢我。

    后三个字伍珊没说出来,这层窗户纸司陆自己没打算捅破,她平白说破了多让他下不来台啊,所以伍珊把这三个字咽回去,话头一转:“就因为你上次那道几何题算错了!”

    司陆:“?”

    伍珊作痛心疾首状:“咱们俩是好朋友,一道题而已,算错了就算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你竟然还瞒着我,我很失望啊司陆。”

    司陆:“……”

    就这么幼稚的理由?

    司陆不信,他知道伍珊没有说真话,但他也相信伍珊最近躲着他应该确实是与他有关,虽然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只要不是与其他碍眼的人有关系还是让他心弦一松。

    司陆勾了勾唇:“好,以后不瞒着你。”

    伍珊笑眯眯地:“这就对了嘛,朋友之间坦诚一点,友谊才能长久。”

    司陆问她:“那今晚要一起自习吗?”

    他顿了顿又补充:“这次算错的题一定上报。”

    “行吧。”伍珊表示自己勉为其难地原谅了他。

    “晚饭一起吃吧?”司陆问完,看伍珊张了张口像是要拒绝的样子,又皱了皱眉道,“不要回家吃泡面了,我给你做火锅。”上一次没能吃成的火锅。

    伍珊的眼睛亮了亮,经过这几天缓冲,她已经没有像最开始发现司陆喜欢她时那般紧张了,因而无法抵御美食和学习的双重诱惑。

    “行,那现在回去吧,晚自习就在你家自习好了,我给捷哥发短信说一声。”伍珊一边说一边弯下腰从书包里翻手机。

    司陆直起身,帮她把地上的《五三》也收好,很顺手地接过她的书包帮她拿着。

    孟想和田启目瞪狗呆地看着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从诡异的僵持,到诡异的暧昧,再到诡异的和谐。

    他们俩悄咪咪说了什么?!怎么一下子杀气就没了?!

    两个人还并肩站在一起回过头看向他们俩,神色轻松到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我们有事先走了。”伍珊摆了摆手,道,“再见啦!”

    孟想还没回过神,呆呆地应了一句“哦”。

    田启也是一样的呆滞,回了句“拜拜”。

    伍珊就和司陆转身一起离开了。

    田启望着他们俩的背影喃喃:“他们两个……”

    “天生一对是吧?”孟想啧了一声,拍了拍田启的肩膀,“兄弟,你以后可长点心吧,别撩有主的女人。”

    田启同情地看他:“兄弟,你以后也长点心吧,别约有主的男人和你一起吃食堂了,容易被放鸽子。”

    孟想默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丢下了,气得狠狠踹了把地上的落叶:“艹!司陆这个混蛋有异性没人性!”

    这一脚踹出去,只听扑通一声响,落叶落地的声音竟然有点大。

    孟想和田启对视一眼,带着不详的预感慢慢看向地面——

    “妈呀有蛇,快跑!!!”

    ……

    荔枝林事件之后,伍珊和司陆的关系又恢复了正常。伍珊最开始和他单独相处还有点心慌意乱,可时间久了竟也就习惯了。

    忙碌又充实的时间一天天过去,冬令营终于如期而至。

    今年的冬令营在12月份开始,主办方是位于帝都的京大。参加冬令营的选手许多都有家长陪同,可偏偏伍珊和司陆两个人都没有。所以只有林捷带他们俩坐飞机过去。

    司母在他们出发之前倒是又来找过司陆一趟。

    她看着比上次还要有人气许多的房子,笑了笑,问司陆:“那个小姑娘今天没来吗?”

    “没有。”提起伍珊,司陆原本有些冰冷的眉眼柔和了下来。

    “听说这次冬令营你们两个是一起参加的?”

    “嗯。”

    “挺好的,”司母接过司陆拿纸杯给她倒的水,再一看桌上另一个漂亮的没人使用的粉色水杯,有一点失落,但更多的还是愧疚。

    是她一直以来没有好好关心这个孩子,才让他现在只把她当客人看待。

    司宁顿了一秒整理了一下思绪,又抬眼笑着问司陆,“比完赛,奖杯和媳妇能一起带回来吗?”

    司陆淡淡道:“冬令营发的是奖牌。”

    “行行行,奖牌就奖牌,我不是迂腐的家长,你已经长大了,我相信你自己的选择。”她拿纸杯和司陆的蓝色水杯碰了一下,眨眨眼睛,“祝你考场得意,情场也得意。”

    “需要什么打电话告诉我秘书,帝都比较冷,我让她给你新买了一些衣服。”

    “妈。”司宁突然的关心来得其实挺反常,司陆打断她,“您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司宁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道:“没有,珏琅不是也要去参加冬令营嘛,我看他爸妈这些天忙里忙外地替他准备着,就想过来看看你。可惜核电站工程刚到关键环节,我走不开,没办法陪你去。”

    “我不用陪。”司陆道。

    “是,你现在有小姑娘陪着了。”司宁感慨道。

    她三句话不离伍珊,司陆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因为心里愧疚,而伍珊的存在让她觉得自己的儿子总算不那么孤单了,因此能对自己曾经的忽视更心安理得一点。

    尴尬的沉默在客厅里蔓延,司宁放下纸杯:“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