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于姑姑出去端了盆水来,等到半夜的时候,严舒锦从床上爬起来,于姑姑伺候严舒锦换上了一身湿衣服,严舒锦刚从暖暖的被子里出来,衣服上身的那一刻,严舒锦差点跳起来。 严舒锦只能不去想这又冷又难受的衣服,拽了下衣角,这衣服不合身明显大了许多。 于姑姑帮着严舒锦整理了一下说道:“这是我新作的衣服,还没上过身,公主放心。” “姑姑考虑的周全。”严舒锦明白于姑姑拿了自己的新衣过来,也是避免留下痕迹:“谢谢姑姑。” 严舒锦暗暗下了决定,等以后有机会多送于姑姑一些好料子。 于姑姑没有说什么,而是带着严舒锦去了比较偏的窗户。 刚推开窗户,严舒锦就感到了凉意,忍不住抖了抖,控制不住的打颤。 于姑姑低声说道:“公主身体好,怕是要多忍一会了。” 严舒锦忽然觉得身体太好也不是件好事情:“我知道了。” 等于姑姑伺候着严舒锦换回了亵衣,躺倒床上的时候,声音都是抖得。 于姑姑给严舒锦掖好被子:“公主先睡一会。” 严舒锦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半天身体都暖和不起来,她还觉得头疼的厉害。 于姑姑先去把湿衣服给收拾了,这。 天还没亮严舒锦就发热了,于姑姑赶紧让人去通知了宣王和宣王妃,又让人去烧了热水来。 宣王和宣王妃还没起来,不过丫环不敢耽误。 严舒锦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呼出气的都是烫的,眼睛涩涩的很难受。 严知理和柳勤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严舒锦可怜巴巴的样子,柳勤赶紧上前摸了下严舒锦的额头:“请大夫了吗?” 于姑姑说道:“已经让人去请了。” “娘。”严舒锦伸手握着柳勤的手,说道:“我没事的。” 柳勤赶紧把严舒锦的手放回被子里:“让大夫看看再说。” 严知理问道:“什么时候发热的?” 于姑姑恭声回答:“怕是夜里就发热了。” “那怎么才发现。”严知理有些生气,心中又满是担忧,而且他有些猜测,怕是昨夜书房的那些话把她给吓住了。 哪怕女儿再聪慧,到底还是个孩子。 于姑姑没有任何辩解直接跪下,屋中其她伺候的人也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柳勤心中也有气,只是感觉到女儿忽然捏了她手一下,眼神闪了闪说道:“大夫怎么还没来?” 于姑姑说道:“我这就去催催。” 严知理有些心虚,他觉得女儿病是因为自己,倒是没再迁怒这些伺候的人,挥了挥手。 于姑姑这才退了出去。 天还没亮,医馆都没开门,大夫是直接从家中请来的,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于姑姑迎了过去说道:“我带着大夫进去就是了。” 侍卫也是认识于姑姑的,这个时候他们进去也不方便,就应了下来。 于姑姑引着大夫快步朝着屋中走去,说道:“我是公主身边伺候的,公主最近几日夜不能寐,经常夜里往窗外眺望,一会请大夫仔细瞧瞧。” 仔细两个字说的有些重。 大夫脚步顿了下,能被侍卫请来的自然不是普通大夫,他经常被请到高门大院给人看诊,一些规矩是知道的,少看少问少言,这样才能保命拿封赏:“我知道了。” 只是大夫心中也在思量这话是公主让说的还是这位姑姑自己的想法,两者之间有很大区别的。 于姑姑说道:“只是药还是要对症的。” 大夫应了下来。 很快就到了门口,于姑姑带着大夫进了屋,大夫低着头行礼。 严知理催促道:“先给我女儿看诊。” 柳勤已经让开了位置。 严舒锦咳嗽了几声说道:“于姑姑,我的情况和大夫说了吗?” 于姑姑说道:“公主放心,已经说过了。” 大夫闻言心中松了口气,怕是于姑姑的话就是这位公主的意思,他坐在丫环搬来的园墩上仔细给严舒锦把了脉,并不是什么重症,着了凉这才发热:“公主思虑过重,又吹了凉风……” 等大夫说完,严知理说道:“麻烦大夫先开药,于姑姑去看着。” “是。” 于姑姑引着大夫出去。 严知理这才上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儿,说道:“傻孩子,万事都有爹在呢。” 严舒锦眼睛红红的,刚想张嘴就咳嗽了几声:“爹,我难受。” 严知理先让屋中的人都退下去,等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才低声说道:“别怕,昨日的话也不过是给你提个醒,怕你忘形了。” “我知道的。”严舒锦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就是睡不着,觉得心里憋得慌,就去窗边站了会。” 柳勤在一旁听着,虽然不知道严知理和严舒锦昨日到底说什么,这才让宝姐病了。可也知道个大概,严知理觉得是自己的话吓到宝姐,这才害的宝姐生病,而宝姐……当初捏她手一下,怕是这病到底怎么来的也是蹊跷。 不过这些念头只在心中转了一下,柳勤面上丝毫不漏,等父女两个说完话,这才给严舒锦掖了掖被子说道:“宝姐先睡一会,喝了粥好吃药。” 严舒锦应了下来,乖乖闭上了眼睛。 柳勤却看也不看严知理一眼,叫那些丫环重新进来伺候,严知理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丫环很快端了粥过来,柳勤围严舒锦喝了半碗,又把于姑姑端来的药喂给女儿,等严舒锦睡着了,这才叮嘱丫环仔细伺候着,自己才回房梳洗。 严知理跟在柳勤身后,说道:“勤娘,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柳勤先让丫环婆子出去,这才红着眼睛看向严知理说道:“我就宝姐和贵哥两个孩子,他们都是我的命,夫君……我知道宝姐聪慧,可她到底还是个孩子,万一有个好歹让我怎么活?” 严知理也有些后悔,说道:“是我不该。” 柳勤拧了布巾给严知理,说道:“夫君以后有什么事情,掰碎了仔细和孩子们说,多、多心疼着他们点。” 严知理听到最后一句,捏着的布巾一紧,心中酸涩说道:“我知道了。” 柳勤伺候着严知理梳洗,说道:“宝姐最重视家人,又心善,当初为了保护我们杀了人,为了不让我们担心,白天的时候都好好的,每到夜里都偷偷哭,还好几个月都吃不下去rou,后来更是装的很凶,其实她心里也难受,都是我太无能保护不了家里人,害的宝姐小小年纪就要出头。” 严知理只觉得心里揪着疼,自己娇娇软软的女儿,为了护住奶奶、母亲和弟弟,只能装成那个模样,夜里怕是偷偷哭了不少次,就像是昨日的话,宝姐当着他的面只说明白知道,可是晚上的时候,怕是不想让他们担心,偷偷躲着哭,如果不是病了,怕是他们谁也不知道,就连自己也只当宝姐足够冷静坚强。 哪怕女儿再聪慧,也还是需要他护着。 严知理拿着布巾狠狠擦了把脸,如果当初宝姐一直有他护着,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要强了,因为当初她不强就护不住家人。 只是宝姐现在性子已经成这样了,再强逼着她改也不好,严知理把布巾递给了柳勤说道:“放心,以后我会带着宝姐往前走,不管她想做什么,我都会护着她的。” 严知理想到杜先生对宝姐的评价,聪明有野心,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弱点却是对家人太在乎,涉及到家人的时候,难免会失了分寸。 还说了宝姐对前朝那位长公主的崇拜,当时严知理没当回事,此时想来,怕是这些都是因为幼时的经历造成的,宝姐还是拥有的太少,这才想要兵权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第25章 土包子的王夫人 严知理还是要上朝的,他走之前又去看了看严舒锦,叮嘱侍卫记得请太医,这才离开。 太医来了,看过大夫开的药方后,倒是没有改动,只是又开始了几个食补的方子,就到另个院子休息了,他要守着等严舒锦痊愈。 严舒锦一觉醒来已经退热了,只是整个人有些没有精神,抱着被子坐在床上。 柳勤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宝姐好点了吗?于姑姑去请太医来。” 严舒锦懒洋洋的不想动,说道:“想吃鸡丝面。” 柳勤可记得太医说过让严舒锦吃些清淡的:“我让人给你备了小米红枣粥,等明天再吃鸡丝面。” 严舒锦点了点头:“饿了。” 柳勤让人去端了粥来:“贵哥来看你了几次,我就把他赶走了。” “他留下来也没什么用的。”严舒锦小声说道:“让他好好看书就是了。” 柳勤伸手轻点了严舒锦的额头:“可别当着贵哥面说。” 严舒锦打了个哈欠,说道:“以前我就说过了。” 柳勤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怪不得她让贵哥走的时候,贵哥没有犹豫,只不过时不时来问一趟。 太医很快就过来了,又给严舒锦把了脉,只说让严舒锦好好休养,柳勤道谢后亲自把太医送到了门口。 于姑姑端着粥过来,严舒锦本想下地洗漱一下就去吃饭,却被柳勤阻止了,丫环端了洗漱的东西来,伺候着严舒锦梳洗,根本没让严舒锦下床的意思。 柳勤端着粥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严舒锦。 严舒锦吃了几口就自己接了过来,说道:“娘,我自己吃就行了。” 柳勤也没有反对,等严舒锦吃完了一碗问道:“还要吗?” “要。”严舒锦说道:“我都没吃饱呢。” 柳勤又让人给她盛了一碗。 严舒锦吃完又被灌了一碗药,抱着肚子躺在床上不动弹了。 柳勤说道:“于姑姑你们先出去。” 严舒锦哼唧了两声,倒是没吭声。 于姑姑带着屋中的丫环都退了出去。 柳勤看着女儿的模样,心中一软,柔声说道:“能告诉我,宝姐这样做的原因吗?” 严舒锦鼓了鼓腮帮子说道:“娘,我不想说。” 柳勤闻言也没有再问:“你怎么把自己折腾发热的?” 严舒锦说道:“穿着湿衣服吹了夜风。” 柳勤只觉得心疼,伸手整理了一下女儿的碎发问道:“湿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