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殷长欢容色微敛,认真道,“谨言慎行,你要多注意。” 殷长欢还没有如此认真的和楚白说过话,即使是上次谈论德阳书院院长时。楚白能感觉到殷长欢是在通知他,也是在……警告他。 殷长欢并不是那人说的那样只看脸的人,虽然她的确很欣赏长得好的人,但她心里明白什么更重要。他有感觉,如果他做了伤害太子的事,殷长欢一定不会放过他,哪怕他长得再好。 “是。”楚白拱手,“谨遵太子妃教诲。” 殷长欢摆摆手,拉着叶桓离开。保险起见,还是早早远离楚白的好。 殷长欢带着叶桓去藏书楼,是一座依山势而建的四层高楼,现在还没完工,但已经可见雄伟雏形。 “多亏了你那个善修建的手下,不然也修不了这座藏书楼。” 叶桓打量藏书楼半晌,目光赞叹,“你准备就叫它藏书楼?” “当然不了,”殷长欢立即摇头,“这么高的一座楼,又是藏书之地,怎么可以取一个这么普通的名字。” “那我给它取给名字吧,”叶桓思索片刻道,“不如就叫德阳楼。” “德阳楼?” 叶桓点头,“德阳书院德阳楼,德阳学子德阳人。” 殷长欢一直觉得她脸皮挺厚的,但听了这话她的脸却有了微微热意,“这是不是有点不好意思。” “不会,”叶桓不咸不淡的道,“我还没说要把这山名改为德阳山呢。” 殷长欢嘴角抽了抽,难道是刚才被楚白刺激狠了,所以才说出这些话。 离开时方煜带着几个女学生到门口来送她。她们每个人都穿着一模一样干净整洁的衣裳,那是殷长欢特意为这些孩子定做的。 其中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女学生捧着一捧野菊花走到殷长欢面前,“太子妃娘娘,夫子说都是因为你的努力,我们才能在这儿上学,才能穿干净的衣裳,吃可口的饭菜,我在这儿代表所有女同学向您说一声谢谢。” 女学生对殷长欢鞠了一躬,然后将菊花束举到殷长欢面前,“这是我们在山里采的菊花,送给太子妃娘娘,希望太子妃娘娘能永远健康美丽。”她看了眼叶桓,嘿嘿笑道,“和太子殿下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女学生眼神清澈,声音稚嫩,瞳孔里是满满的对殷长欢的感激。殷长欢眨了眨眼,眼睛有点酸。菊花很普通,这山里漫山遍野都是,但殷长欢却觉得很漂亮,哪怕是宫里的芍药牡丹也不能及。 她接过菊花,微微弯腰,看着女学生的眼睛莞尔道,“那你们一定要好好读书知道吗,不然可是会被淘汰的哦。” 女学生听到这句话没有半点恐惧,反而有种跃跃欲试之感,信心满满的道,“娘娘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被淘汰的。”她回头对其他女学生道,“是不是?” “是。”所有女学生齐声一吼,气势十足。 女学生对殷长欢一笑,“娘娘放心,我们肯定比男学生学得好,不会给你丢脸的。” 说完女学生还不屑的瞥了一眼对面同样出来送殷长欢的男学生。 殷长欢抿唇,她是想培养女学生,提高女子的地位,但看这个女学生的样子,怎么好像有点不太对呢。 男学生也不是没有脾气,一听女学生放了这样的狠话,立即有一个男学生站出来同殷长欢表诚心,“娘娘,我们也会努力的,”他瞥了女学生一眼,下巴抬到眉头,“才不会输给黄毛丫头。” 男学生才十岁左右,说这话不仅不讨人厌还有种别样的可爱。 女学生怎么会容忍男学生这么说,双手叉腰,双颊鼓鼓,气咻咻的问,“你说谁黄毛丫头呢?” 男同学做了个鬼脸,“谁是黄毛就是说谁呗。” 女学生不自觉的摸了下她有些黄的头发,然后看向剩下的男学生,“你们之中不是一样有黄毛。” 其余男学生也发现了这件事,不由得怒视说这话的男学生,女学生见男学生内讧,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一时,德阳书院门口尽是孩子的清脆的笑声,是殷长欢听过的最美丽的乐曲。 “桓桓,其实我最开始只是觉得我的银钱太多了,想找件事花点银钱罢了。”马车上,殷长欢对叶桓道,“可是看见孩子们的笑脸,我突然之间好感动啊,觉得我实在是太伟大了。” 叶桓失笑,“不是你觉得,而是你真的很伟大。你做到了很多人没有坐到的事,不管德阳书院会存在多久,我想千百年后的人都会知道曾经有一个女子叫殷长欢,她开了招收女学生的先河。” “真的吗?” “当然。” 难得他们一起出宫,回到京城没有立即回宫,叶桓带着殷长欢去吃京城里新开的烤rou。 殷长欢道,“把顾源和纪莹莹叫上吧,正好感谢纪莹莹帮我杀鸡儆猴的事。” 顾源虽是男的,但已经成亲,于是叶桓爽快的同意了,他先派人去南阳郡王府通知顾源他们,等他们刚到酒楼的时候顾源他们也到了,但不只有顾源和纪莹莹两人,还有顾如韵和李姗姗。 纪莹莹小声对殷长欢道,“你们派人来的时候我们正要出门,就一起来了。” 要是寻常人家可能也就避开了,但这两个本就是表妹,让她们回避有点不太好,况且也不曾有过不愉快。 殷长欢点头,“怪不得你们这么快。”反正不是她和叶桓单独用膳,多几个人她不在意。 纪莹莹挨着殷长欢做,小声对殷长欢道,“你知不知道殷白雪的情况?” “你知道?”殷长欢翻着烤rou,“顾如月告诉你的?” “她才不会同我说这些呢,”纪莹莹悄声说,“顾如月不是怀孕了吗,前两天我和顾源他母亲一起去端王府看顾如月,我在端王府碰上殷白雪了,她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 “阴暗得很,好像一条毒蛇,趁你不备就要给你一口。”纪莹莹夸张的嘶了一声,“她那个眼神啊,看得我当天晚上还做噩梦了。幸好她不是在我府上,不然我可受不了。” 殷长欢将烤好的rou夹给叶桓,“那你提醒顾如月没有?她最恨的人是我,其次怕就是顾如月了。顾如月又在孕期,小心为上。” “我当然提醒她了,可她除了更小心之外也没其他办法。”纪莹莹道,“要我说还是傅怿渣,要是顾源敢在家里弄这么一个姨娘,看我不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皮,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们两个说得很小声,顾源却忽觉后背一凉,下意识的看向了纪莹莹。 纪莹莹眯眼一笑,夹了一个烤糊了的玉米给顾源,“来,多吃点素,对身体好。” 顾源看了看叶桓碗里烤得刚刚好的rou,再看看他碗里黑一块黄一块的玉米,不禁疑惑,同样是夫君,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 第116章 “太子, 大哥。”顾如韵先给叶桓夹了一个大虾, 又立马给顾源夹了一个大虾,柔声道, “玉米已经糊了, 大哥还是不要吃了。” 顾源侧首看纪莹莹,她正顾着和殷长欢说话, 不知说了什么,笑得眉眼弯弯,好似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 他趁这个时候将玉米丟到桌下她应该也不会知道的吧。 心里这么想,顾源却是夹起了玉米,口是心非的道, “只糊了一点, 不碍事,况且浪费也不好。” 他三两口的将这一截玉米吃了下去, 没有碰顾如韵夹的大虾。 纪莹莹余光瞥见这一幕,嘴角勾了勾。见殷长欢面前的rou又烤熟了, 她立时夹了两块到顾源碗里, 笑盈盈的说, “来, 尝尝太子妃的手艺,比我烤得好多了。” 顾源:你可真有自知之明, 只是…… 顾源朝叶桓看过去, 对上叶桓平静无波的目光, 他无辜的挑了挑眉,又不是他主动去夹的,看他做什么。 收回目光,顾源将烤rou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品尝后夸道,“太子妃烤的就是不一样,味道好极了。” 纪莹莹:“真的吧,我一看就知道味道很好。” 殷长欢难言的看着这对夫妇,憋出一句,“多谢两位夸奖。” “我也来尝尝。”纪莹莹说着就去夹殷长欢面前烤架上的最后两块烤rou,结果动作慢了一步,被叶桓抢先夹了去。 纪莹莹目瞪口呆的看着叶桓,她已经知道叶桓和她想像中很不一样,可再不一样,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居然和她抢烤rou,这是一国太子能做出的事吗,他都不觉得羞耻吗? 叶桓对纪莹莹的目光视若无睹,从容淡定的吃了烤rou,“有点焦了。” 纪莹莹心中一个小人在怒吼:焦了你还和我抢。 她委屈巴巴的看向殷长欢,希望殷长欢能说再给她烤一份,结果殷长欢看也不看她一眼,殷勤的扭头去问叶桓还想要吃什么,她继续给他烤。 重色轻友的女人,纪莹莹磨牙,她终于看清楚了殷长欢的本性,还有叶桓这个男人,幸好她没有选择嫁给他,不然还要伺候他吃烤rou。顾源有时候是不太好,但也比会和她抢烤rou的叶桓强。 碗里突然多了一块烤rou,是顾源夹的,她扭头,顾源无奈道,“这是我烤的,味道应该还不错。” 她给顾源夹糊了的玉米,顾源却给她烤rou,纪莹莹感动不已。在殷长欢和叶桓的衬托下,她终于发现了自家男人的好。 回到南阳郡王府,顾源让纪莹莹先回院子,他则把顾如韵叫去了书房。 纪莹莹什么也没问,顾如韵沉默的跟着纪承离开后李姗姗问纪莹莹,“表哥找如韵做什么?” 李姗姗颇得叶老夫人的宠爱,在顾如韵去叶家时两人成了朋友,李姗姗便来顾家小住几日。 “不知道,”纪莹莹语气冷淡,她可没忽略李姗姗看到叶桓时那双颊微红的模样,虽然她曾经也喜欢过叶桓,但她就是看不惯明知叶桓和殷长欢两情相悦还觊觎叶桓的李姗姗。 纪莹莹和殷长欢说话都是直来直去,更不用心李姗姗只是叶老夫人的侄孙女,当即皮笑rou不笑的道,,“当嫂子的我奉劝你一句,做人还是安分守己一点的好,有叶家在,足够你找个好人家了。” 李姗姗脸色瞬间苍白,“嫂子误会了。” 纪莹莹嗤笑一声后离开,两刻钟后顾源回来了,对纪莹莹道,“我已经让母亲给如韵说亲。” 纪莹莹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她一点不意外,顾如韵自以为她的小心思藏得很高,殊不知她和殷长欢看着后宫里的女人在皇舅舅面前争风吃醋长大,顾如韵的那点心思,在她们眼里跟摊在阳光下没有区别。 “她不同意嫁怎么办?”顾如韵不像是会乖乖听从安排的人。 “容不得她不同意,顾家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小姐。”顾源一脸的冷漠无情。 纪莹莹惊讶的看向面无表情的顾源,他还会有这样冷冽的时候? 想着她时不时就欺负顾源,今天还让他吃糊了的玉米,纪莹莹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她究竟嫁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以后不会也这么冷漠无情的对她吧。 呜呜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不到两月,顾家就定下了顾如韵的亲事,对方是礼部尚书的嫡次子,礼部尚书家虽然比不得南阳郡王府显赫,但顾如韵是庶女,也不算辱没了她。 正如纪莹莹所说的,顾如韵并不愿意,但有顾源在,在被禁足了半个月后,顾如韵终于还是应下了这门亲事,成亲的日子定在了明年春天。 与此同时,叶桓调查楚白的事也有了结果。 楚白是家中独子,楚爹开得有几家商铺楚母重病缠身,需人参吊命,楚家没有家财万贯但几家商铺的收入也足够维持楚母的病情,事情的变化发生在三年前。 楚爹在一次进货的途中,遇上山贼,死于非命,楚家迅速的垮掉,楚母承受不住打击,病情加重很快就去世了。去年年底,在替母亲守满三年孝后楚白便动身来了京城。 在叶桓下属的调查下发现楚爹遇上山贼似乎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最有嫌疑的人就是当地的知府。他一直想要楚家的一个白玉观音像,后来楚家衰落,楚家的商铺全落入这个知府的手中,那个白玉观音像也不知所踪。 叶桓听完结果后道,“安王去年年底是不是去了一次蜀地?” “是,陪安王妃回蜀地省亲。”叶默道,“太子怀疑楚白是安王的人?” 叶桓放在桌子上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我也不知道,但这太巧和了,由不得我不多想。” 叶然道,“可是安王的腿……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瘸了腿的人又不能坐上皇位。 叶桓没有说话,叶默道,“也许他就是不甘心。” 同样都是皇帝的儿子,安王却因为傅宁母亲的关系瘸了腿,连竞争皇位的机会都没有,会不甘心很正常。 叶然又问,“那个知府怎么样了?” 楚白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轻易能收买的,若能有什么打动楚白,那就只有替他父亲报仇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