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娘亲,”顾烟茗赶紧站起来给朱氏请安。 “好了,跟娘亲这么多礼干什么?”朱氏拉着女儿的手做到了躺椅上。 “茗儿真的是长大了,是大姑娘了。”朱氏拉着女儿的手,看着女儿精致的眉眼说道。 “娘亲,我……”顾烟茗想说什么。 朱氏“嘘”了一声,“茗儿只要好好回答娘亲的问题就行。” 顾烟茗迟疑的点点头。 “今日见到张三公子是一个俊秀的公子。”朱氏随意说着,暗自观察这女儿的表情,“张三公子去给娘亲请安的时候,娘亲就觉得他是一个知礼的孩子,说话办事都是极有章法的。”朱氏继续说着,看到女儿先是面露迟疑,随后又舒展开来,想来是极为认同的。 “听说,这位张三公子可是颇得京城闺秀的喜欢,百闻不如一见,倒是名不虚传。”顾烟茗先是眉头皱了皱,又很快恢复了淡然。 朱氏定了定神,她觉得自己大致是了解了,才是第一次见面,就留下了这些印象,想来也是仔细观察了。 “茗儿,张家这门亲事,爹爹娘亲就应了。”朱氏站了起来,下着结论。 顾烟茗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娘亲,显然是完全没想到的,怎么就定了呢,娘亲不是说还要问自己些问题吗。 朱氏摸摸自家女儿的头发,“张家虽乱,但是大房一家却颇为稳当,有你爹爹在,张家必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以后就算没了爹娘,你还有兄弟,必然不会吃亏的。”朱氏话语着心肠,她如何看不出女儿内心是有几分意愿的。 “娘亲,”顾烟茗实在忍不住的抱住了朱氏,她心里不确定该怎么办才好,却也不想拒绝。 朱氏轻柔的拍拍女儿的头,“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如此不吃羞,回头被弟弟meimei看见,又要笑话你了。” 顾烟茗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意这些事情,她在初见张文麟的时候确心绪有些乱了,但是她和林嬷嬷说听爹爹娘亲的,也不是说着玩的。比起meimei烟琪,她更适合成为为家族联姻的对象,她都懂的,无比深刻的懂着。 但事情好似并不是她所以为的那样。 明璋院 送走了安珏然,当然是顾擎去送,跟安珏然,顾启珪是从来都不知客气为何物。 今日的事情基本已经完成,就连大家送的那些个践行礼,顾擎都已经指挥人分类放置好了,也已登记在册,以备后头回礼的时候作参考。 为了感谢安珏然,顾启珪指挥着顾擎把今日收到近一半的礼品都甩给了他,美其名曰‘谢礼’。顾擎闻言抽抽嘴角,难道不是因为少爷你懒得安置它们。 顾启珪留在房间里休息,是真的休息,脑袋放空,无思无念,虽然,今日他并没有太过忙活,但架不住心累。 “少爷,陈府管家到了,说是陈夫人极为不放心,得亲自见了您才放心。”顾擎的声音出来。 顾启珪坐了起来,“赶紧让陈伯进来。”昨日师娘就几次派了人过来,没想到今日陈伯都被派了过来。 “看到七少爷现在还好好的,夫人应该就放心很多了。”陈伯看着虽然脸色有些苍白,显得有些憔悴,但精神还是很好的顾启珪说道。 “还劳烦陈伯回去以后一定告诉师娘,我今日好了很多了,待能出门,一定先去陈府想师娘请安。这两日都是启珪不孝,累的师娘为我担心。”顾启珪说了很多,主要是想宽慰师娘,主要是师娘是知道实情的,却还是因为外界的议论纷纷而担心,顾启珪心里酸酸的。 “老奴知道了,今日确实天色有些晚了,就不叨扰顾夫人了,这是夫人吩咐准备的礼品,七少爷想着分下去。”陈管家说着。 “我知道了,陈伯路上慢点,顾擎你派人亲自把顾伯送回去。” “是。” 陈伯自然推让,但最终还是拗不过顾启珪,离开了。 顾启珪笑着叹了口气,所以说,有着这些处处想着你的长辈,也是一种负担啊,甜蜜的负担。看到顾擎拿回来的陈伯所谓的礼物,这几乎得占多半个马车的空间吧,顾启珪更是如此想着。 让顾擎把礼物分门别类的把礼物送到各院,天已经蒙蒙黑了,顾启珪这才想起想必娘亲和大姐的谈话早已经结束了。 第58章 端倪 明璋院 大家都已经离开,周围也安静了下来,顾启珪终于是有机会可以关心自家大姐的事情了。 “我娘亲的意思是同意了?”顾启珪问道。 “夫人是这样说的。”顾擎回答道。 顾启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也只是听了一听,倒不会再说什么,既然大姐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他就不会再想些有的没的了。之后的事情自有爹爹娘亲亲自去斟酌,不用他横插一杠,他总不能一直盯着后院里jiejie的事情不放啊。 再说,即使jiejie的婚事现在定下来,离jiejie出嫁至少得两年后吧,所以说张文麟还有的等。他爹爹和娘亲都不想jiejie们出嫁这么早,说要留到十八的,就是不知道坚不坚持得住。 虽说大齐朝女子十五及笄,顾府去年已经为两位小姐办了盛大的及笄礼,也是从去年开始,朱氏才开始真正的为两个女儿择婿,也是从去年开始,顾府的门槛都要被踩断了。 本朝律令的倒是极为宽松的,太祖爷诏令男子二十,女子十七可成亲,后来高祖爷改了《大齐律令》男子十七,女子十五可成亲,这也算是法定的婚龄吧,大齐朝的大部分女子都是在十五到十九岁这个年龄阶段成亲的,主要是因为这个时代寿命有限,要不怎么说‘七十古稀,七十为奇’呢。 顾启珪津津有味的想着,己方盟友太多,根本不用他在干什么了,这事儿可以放到一遍了。顾启珪索性不再想了。 不过,对于现在的顾启珪而言,时间还是非常紧迫的,他尚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接下来的几天,他还是不能出去,就安静留在房间读书是最好的了。 明璋院 这里是位于‘闵熙堂’的明璋院。 如此说来的话,现在,这里算是整个顾府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了。外面虽然不显,内里却不仅有顾府暗卫把持,还有二皇子亲信看守。 此时沐沣刚喝了雀带回来的吴思亲自熬的药。 因为是要避人耳目,吴思并没有在后院居住,这里毕竟是后院,而且是顾府当家主母的院子,他若是时常进出,传出闲话暂且不论,恐怕二皇子就得暴露了。所以吴思就在自己的院子熬药,再由雀带到‘明璋院’,至于怎么带的,吴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过话虽是这样说,自昨晚吴思随二皇子一行人从临府回了‘明璋院’,就一直被迫呆在那里,直到早上才被允许回自己的院子。 雀接过沐沣递来的药碗,地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蜜饯。 沐沣却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伸出手去接,“没关系的,雀,我现在不想用。” 他现在根本不能品出味道,就连刚刚喝下的药剂他都不能品出苦不苦,应该是苦的吧,因为他口中感觉到了些许的不舒服,但是在脑海里并没有苦意产生,所以蜜饯就不必了,想必再甜,他也是没有享受的福气的。 雀却固执的伸着手,主子嗜甜,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嗜好之一,主子曾经对各种味道是何等的敏感,从不吃掺杂杂味的食物。可是啊,在他眼睁睁的看着之下,主子原来连甜苦也分辨不出了吗? 沐沣无奈,只能撵了一颗扔在了口中。在自己的亲卫之中,唯有雀是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是不同的。 “今日前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来来回回倒是足足闹了一整天的样子,虽然沐沣是昏昏沉沉的醒来又睡去,但还是有些意识的。 雀把今日的事情简短地叙述了一下。 “他倒是聪明,”沐沣感叹,国子监的学生可不仅仅代表一个人两个人那么简单,他们知道了,代表整个京城都要传开了。想必明日大家就都能知道了,顾家少爷病情虽初时来的迅猛凶险,但已经还是好转,很大可能能赶上县试的。 要知道昨日事态严重,顾家不仅在‘医仁堂’叫了大夫,更是惊动了太医,这动静恐怕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大家幸灾乐祸的,感到惋惜的竭尽有之,不管怎么说,都是关注着的,毕竟这两年,顾家幼子顾启珪的名号在京城也是数得上的。 今日开了这样一个局,倒是把顾启珪之前给自己设下的局给破了。 “还有就是,张家似乎有意和顾家联姻。”末了,雀说道。作为二皇子的暗卫,他的眼力价何等的敏锐可想而知,虽然顾启珪今日这事儿办的小心,但他还是察觉到了,虽然当时后院有人看守,但是他还是去观察了一番。 “哦?是顾家大小姐?”沐沣也感到惊讶,随即问道。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母后之前说的话,“顾家大女,温良娴静,为当家主母是极好的。” “是,”雀回答。 “这样一来,张家的心思不是已经昭然若揭了,”沐沣说道,不过随即他就转了话锋,“我父皇肯定没少下功夫吧。”张家隐士,却极有名望,大姑母下嫁,却不得其法,几十年来,张家都是一点点的游走在边缘,这终于是要冲破那所谓的祖训了吗?让大房嫡长孙娶当朝阁老的嫡长女,倒是一步好棋,不过,沐沣想起大姑母,和聪明人下棋,得比之更聪明才有赢的可能。 “顾家什么意思?”沐沣又问道。 “应是之前就已经来说和了的,顾大人和顾夫人没表态,今日张家三少爷和顾大小姐相看,现在还没有定论。不过,顾夫人下午去了一趟‘茗琪阁’,看出来时候的状态,应是答应了的。”雀说道。 “好了,此事我们不用理,还有,现在是在顾府,他们虽不好对我们做什么,咱们的一举一动也必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的,以后就不要再打探顾府的消息了。”沐沣吩咐道。 “是。” “下去吧,要是阿澈来了,记得提前通知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药的缘故,这两日他无比的嗜睡。 明璋院 “你说二皇子把自己的人都撤了?” “是,自刚刚开始,他们都回了后院,聚在了二皇子住所的周围,在各房盯着的都撤回去了。”顾擎说着。作为亲卫,他们的目的就是护卫主子的安全,但这一次对象特殊,是二皇子,实在不宜发生冲突,就只能听之任之,现在他们突然撤退,他当然很是惊讶,所以才会来禀报主子。 顾启珪倒没觉得惊奇,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二皇子沐沣之于顾府来说是贵客,但再贵也只是个客人,哪有客人在主家如此放肆的。主人家待人客气,可不表示他就愿意在你的监视之下,这二皇子倒是懂礼之人。 “我知道了,此事就当做不知道,”顾启珪吩咐道。 晚膳的时候,朱氏自然是要来看她的宝贝儿子的,今日一整天都没见到,晚上自然是不能错过。再说,阖府上下都知道幼子这两日病的厉害,她当然是要多关心着的。 “娘亲,今日爹爹不回来吗?这么晚了?”顾启珪问道。 “顾远已经回来说了,今日宫中事儿忙,到现在连早朝都还没有结束,怕是要很晚才能回来,我们娘儿俩就先用膳。”朱氏解释着。 竟是早朝还没下?顾启珪蹙眉,不过这不在他要关心的范围内。 “娘亲,jiejie的事儿定了?”顾启珪喝着朱氏递过来的第三碗鸡汤,转移着话题。天知道他其实有点撑,今日他虽然感到心累,但是今日他的活动范围也绝对不超过他的房间,他其实是一点儿感觉不到饿的。 果然,此话一出,朱氏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实在是她今日算是解决了一桩心事儿,但是对女儿嫁入张家的未来又不得不担心,现在儿子问了,自是打开了话匣子,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她家则不然。 看吧,大女儿的事情自然不能和大女儿说,小女儿又不是个能谈心的对象,跟大儿子她又很少说这些家长里短,那剩下的就是小儿子了。自小,这孩子就暖心,长大了,这种感觉不但没减,反而更加深了些。 “娘亲看你大姐是有意向的,就如此一说,果然你大姐就没拒绝。”朱氏说的眉飞色舞的如此这般一说,眼睛里带着笑意,仿佛这事儿能成全是因为她的机智。 顾启珪听了觉得好笑,但是,“还是娘亲了解大姐,要是我就想不起来这个法子呢。”顾启珪恭维道。 朱氏笑的更灿烂了些,又东拉西扯的接着说了些。 顾启珪跟着附和。如论如何,这事情是完成了一件。 皇宫里 金銮殿上,沐邱坐在高位上,面无表情,满朝文武一个都没有离开,全都正襟危站。 文清和陆航,跪在正中间,请求着恕罪。虽然当日并不是陆航当值,但是作为禁卫府的首领,他理所当然的要负责。不过,对于事后才知道的事件大概经过的他来说,当然不能发表其他的意见。 “圣上,臣绝不是乱下定论之人,但就此事而言,必然是有人蓄意陷害三皇子。”文清禀报道,虽然不能破案,但是他基本已经找到了上面想要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虽然文爱卿是这样说,但是五国山水图拓本在老三后院被发现也是事实,死罪可免,这活罪还得商榷。至于禁卫府,这次是重大失职,朕可是给了权利,你们还是没能查明真相,罪加一等。”沐邱说着,维持着表面上他想要的公平。 “臣失职,”文清认罪认得洒脱。 陆航心里暗骂一声文狐狸,面上却也跟着认罪,“臣御下不力,有罪。” “好了,这事儿就交给文清去办,既然是你从头跟起的,就由你全权去办。尽快查出黑衣人,追回五国山水图。”他的重点当然就是图,他要真迹,而不是拓本。 “是。”文清领旨。 “对了”沐邱突然说着。 “文清去向昌逸赔个罪,昨日你闹得确实有些过分了。”沐邱说着,算是轻轻把这事儿翻过去了。 “下官昨日多有得罪,还请顾大人见谅。”文清从善如流。 顾国安却正在向沐邱行礼,“是为公事,臣不敢接文大人之礼,君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臣为臣子,能洗去罪责臣是很感谢文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