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我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人也跟着站了起来,“老道长说的话赫连有些听不懂了。” 诚意伯微微侧目,“在老身面前,不需要掩饰啦。小姑娘既是不愿意与老身坦诚以待,有些话老身就不多做赘述了。” 我看着眼前这仙风道骨的诚意伯,忽然觉得他也是个狡黠至极的人,能脱身至此,朱棣胆识过人是一方面,他算计周到一定也是一方面。他现在便像一个猎人,一步步诱导我进入他的圈套,让我顺着他的思路与他沟通。 我浅尝辄止,不敢与他深谈,只说道,“今儿郡主大喜,府里倒没有什么人了呢。” 诚意伯点头道,“今儿确实是大喜之日,只是燕王府将来的好日子还多着呢,就是郡主,她的大喜之日也还在后头。” 燕王府今后变成皇宫,郡主今后变公主,当然都还有好日子在后头。诚意伯句句有所指,我却一句话也不敢答。甚至开始后悔自己管不住腿脚,走到了这里来。 诚意伯看我局促得很,爽朗笑道,“小姑娘看来不想跟我这糟老头子多聊了, 赶紧去凑凑外头的热闹吧。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随时可以来找老身,只要老身这一把骨头还在,能帮你的一定会帮你。” 我心事重重的从诚意伯处走出来,心中奇怪,这老头儿为何口口声声的咬定我将来会需要他帮助?难道他已经算好了?还有,他说什么我与他乃是同一类人,难道是说我们都能预料将来之事? 越想越是心烦意乱,我迅速的往回走去。走到一半却又遇到了徐辉祖。我皱起眉头,一遇上他,一时半会的就脱身不了。“您不是在前面喝酒吗?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徐辉祖答道,“许你散酒,可就不许我散酒了吗?” “许许许,您在这里散着酒,我要回房间去睡一会,头晕得很。”我扶着头装出虚弱的模样。 徐辉祖摇摇头,不屑道,“你们锦衣卫署,各个都是精通十八般武艺,喝几口小酒岂能就叫你这般草包起来?” 我浑身定住,直勾勾的看着徐辉祖,半晌才颤颤巍巍的问道,“徐公子说、说什么?赫连怎么听不懂?” 徐辉祖看了我一眼,吃惊似的,“你不是都与姐夫交代清楚了?怎么,这事儿还瞒着?你乃锦衣卫署北镇抚司百户赫连漪,直接隶属于同知越龙城……” “你听谁说的?!”我厉声止住徐辉祖的话,浑身微微颤抖起来,这些事,他为何知道的一清二楚? 徐辉祖忽的哈哈笑了起来,“你反应这样大,看来并没有与姐夫交代这一段啊!那……你岂不是还是有个把柄在我手上?” 第137章.40.秋后算账 徐辉祖好似就在等我这紧张焦急的样子,在我面前嘿嘿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他是城府太深故意装疯卖傻呢,还是真的万事穿肠过,一件不留心。此时此刻我还不敢跟他闹僵,万一他真的跑去和朱棣说了,形势便又要翻个个儿了。 徐辉祖见我脸色都变了,半晌才道,“好了啦,放心便是,我徐辉祖岂是那等搬弄是非的人?上一次答应你的事儿我不是也藏到现在也没有说出去,喏,姐夫知道的也是你自己说的,跟我没有关系啊。”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不知道如何答话了。徐辉祖见我进退两难,便适可而止道,“咳咳,增寿一人在袁府,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来那么些宾客,我这个人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是叫他一个人敷衍去,终究还是怕他会失了台面,我还是过去坐坐吧。你呢?去不去?” 我明白他这是给我台阶下了,自然连连摇头道,“不去不去。舅爷自己去吧。” 徐辉祖这才摇着身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燕王嫁女,不止是北平的大喜事,也是朝廷的大喜事,这一场喜宴连摆三天,将所有附近城市能请的人全部都请来了。也算是宾主尽欢,三日后客人差不多也就散尽了。这一日正赶上朱玉英回门省亲。 方出门几日的女儿回门,正是父母揪心的时刻,王妃一早便命人做了几色朱玉英最爱的糕点小菜等着她回门。因着从前朱玉英总是来我这里学琴,又待下人十分宽厚,时常还会带些小玩意儿给珠儿,珠儿与她十分亲厚,是以一大早便与我说要去前头看看姑奶奶回门。难得见她有此兴致,我便同意了。 待到珠儿回来之时,只见她把朱玉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大郡主怎么嫁了人出落得越发水灵啦?头上盘着髻,身上穿着一套水红的衣裳,唇红齿白的,也不像从前那样冒失,见人就笑盈盈的,连王妃都夸她成熟许多呢。” 宝儿在一旁道,“那是自然,从前在府里是千恩万宠,如今到了人家家里要做一府的女主人,自然要端正大方。” 我听着她们俩说道,也颇想去看看朱玉英如今如何,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在心里默默祝福也就罢了,她如今万千宠爱在一身,也不差我一人。没想到中午用膳之时,朱玉英的贴身丫头却来到我这里,唤我去吃饭。 我受宠若惊,“郡主如何叫我?”丫头笑道,“郡主说在这府里,除了二郡主与她年纪相仿能说上几句话,就是先生与她亲厚了,今儿省亲回门,一定要叫上先生一起吃顿饭。” 我回头与宝儿对视一眼,只见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便对那丫头道,“你告诉郡主,我这两日偶感风寒,本不是身娇rou贵的人,往前头去一趟倒不算什么,只是怕沾带了郡主王妃倒是大事,待我身体好了,一定亲自到袁府拜访,恭祝她新婚志喜。” 丫头听我如是说,也只得笑笑罢了。送走丫头,宝儿才颇有些赞赏的看着我笑了笑。这一晚,我已经躺下准备睡了,外头突然响起敲门声,宝儿警醒,很快便去开了门,我披上衣服站在房门内往外问道,“宝儿,是谁?” 奇的是宝儿半晌也没有答话,我正兀自纳闷,只得打开门看看是出了什么幺蛾子,只见朱棣定定的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瞅着我。我心下惊讶,自上次朱玉英大婚当日在前堂与他见了一面,已经许久不见他了。渐渐地我也习惯了,边关之外的朱棣狂放不羁,热情幽默,王府之内的燕王冷漠如霜,谨言慎行。只是……他怎么这时候跑到我这里来? “不请我进去坐坐?”朱棣沉声问道。 我只得让过身子,把他请进屋内。朱棣兀自坐下,对着屋子内瞅了瞅,“在这里还住得惯?”我点点头,“多谢王爷费心。”朱棣皱起眉头,又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我身边对我看了两眼,“为什么一回来你就变成从前那副模样了?” 我心中冷笑,这个问题倒是被他先声夺人的问了,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口是心非的答道,“这里是燕王府,人多嘴杂,自然行事说话都要注意些,比不得在大漠中可以随心所欲。” 朱棣听了我的话,眉头越发的拧紧了,“你是在怪我?” “不敢。” 朱棣将我狠狠的拉到胸前,有些恶狠狠的咬牙切齿道,“赫连漪,你不要得寸进尺。放走诺敏,你知道若是旁人,罪当问斩吗?你跟我对着干,难道还指望我对你好言好语的哄劝着?” 面对朱棣的秋后算账,我点点头,“赫连犯下大错,还求王爷处罚。” “看你这副样子,是吃准了本王不会罚你?”朱棣显然已经被我激怒。 我摇头,“赫连不敢。” 朱棣冷笑两声,“你不敢的事我还真没看到,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做了个遍。怎么,徐家大公子是不是许诺给你做靠山?魏国公的头衔不小,确实能为你挡挡风。” 我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朱棣,他在说什么?徐辉祖?他如此气势汹汹的来找我,难道真正要算的账不是我放走了诺敏,而是那日他瞅见我和徐辉祖嬉闹? 朱棣见我不说话,越发的面目清冷起来,“魏国公,不过是皇上赏赐的一个头衔,还剩下什么权势,一切都说不准。你不要错把小草当大树,不是什么人都能靠得住的。” 看着朱棣有些狰狞的脸,还有他如此*裸的指责,我突然眼睛发酸,一瞬间就在眼眶内汪满了泪水,只是拼命克制之下,并没有流出来。 朱棣见我这样,脸色终于缓缓平和下来,他坐回椅子上,就那么冷冷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原来在他心中,我也不过是求个靠山才跟着他的普通女人啊。我闭上眼睛,想把眼泪咽回去,却有一滴泪不争气的滴落出来,迅速擦拭之后,才故作镇定,一脸正然的对朱棣说道,“王爷明察秋毫,赫连乃是一个孤苦无依之人,好比那没根的浮萍,多亏王爷赐了这间屋子栖身。若是有更好的归宿,还求王爷成全。” 朱棣原本见我已经示弱,不料我说出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眼睛里喷出火,“你还当真想要攀了高枝儿飞走?” 我低头沉默不语,与他做无声的反抗。越是这样,朱棣越是光火,良久才道,“好好好!看来你在这里心还不定,那我就折了你的翅膀,看你还能往哪里飞!” 我不明白朱棣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他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折了我的翅膀?我心中有些发憷,可是脸上却丝毫不表现出来,依旧是直直的立着。朱棣起身快步往外走去,徒留我一人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他将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他今晚这一趟兴师问罪,问得我们二人都心灰意冷。总算看清了对方是什么人了吧?他想把我当个玩物禁锢,我想做个大雁放飞。我们都不是对方心中的那个人了。 可是他何苦要放出这样的狠话?“折了我的翅膀”……他恐怕还不知道我有多少仇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若是知道我在这里,会想着法子来要我的命,何劳他动手? “小姐?您还没睡吗?”宝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轻轻地,柔柔的,我对她一向刮目相看三分,是以十分礼待,现在她喊门,我自然也没有不开门的道理,便开门迎她入内。“我见您灯光未灭,想着您还没睡,没想到您真的没睡。” 我挤出一个笑,“还是你细心。” 宝儿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问道,“小姐如何又与王爷别扭?” 别扭?原来在她们眼里,我不过是与朱棣闹个别扭?有谁知道我与他之间真正的矛盾所在?我不是能服他管束的贤女,他不是能给我想要的一切的良人。我们之间乃是飞鸟与鱼,隔着一片天空,谁也不能为对方放弃自己的那一片领土,因为那会让我们丧命。 宝儿见我不说话,叹了一口气道,“我与三保哥跟着王爷十多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比您清楚。王爷一向冷面,可是内心却是火热,只是王爷的身份让他永远不能真正的做自己。王爷为什么愿意接近您,因为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像他自己。就是这样简单而已。小姐,您不要想得那么多。” 我看着宝儿,有些发愣,难道我与朱棣之间的关系,是我们自己想的太过复杂?宝儿这一两句反而清清楚楚的解释出来了? 宝儿拍了拍我的手背,“小姐,太多顾忌会让人失去很多,您不要走了我的老路。早些睡吧,我也回去了。” 宝儿几句话自然不能解了我心中的疙瘩,可是却让我平复很多,也许我真的有很多事想的不对呢? 不过这想法第二天一早就被推翻了。我终于明白朱棣说的要折断我的翅膀是什么意思了。 第138章.41.雁求凰 第二日一早,珠儿一打开门就看到外面站着两个精明利落的女人,手上捧着什么,喜气洋洋的朝里面觑着我。我和珠儿宝儿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来人所为何事。更不知这两人是什么人派来的。 其中一个妇人道,“给姑娘先道喜了。”说着,便一个跟头跪在我脚边,弄得我莫名其妙不知所措。另一个妇人也跪下给我磕了个头,这才起来,笑道,“姑娘虽是年轻,不过当得起我二人的跪拜的,快到里头去,我们有好话带来呢。” 我越发的如坠云里雾里,见她们两人和气,也只好将她们请到里间,才硬着头皮问道,“不知两位姑姑是什么人派来的,有何事贵干?” 哪两人倒是不敢坐,连连摆手道,“姑娘您可别唤我们姑姑,王爷知道了要赶走我们的。” 我一惊,“王爷派你们来的?” “可不是。”说着,其中一个女人将她们带来的东西一件件的打开,只见是一对玉如意,一对玉镯,一对金镯,一双朱钗,一副金锁项链,更有玉扳指,猫儿眼,绿松石,祖母绿……一大堆贵重的金银首饰,这些还都不是罪奇怪的,她们居然还从一个布袋子里掏出一只活生生的大雁出来! 我吓得往后一跳,“这些是什么?” 宝儿一开始也是和我一样迷惘,见到那大雁之时,脸色凝重,见我丝毫不懂,便上前护主道,“两位姑姑,虽是奉了王爷的命令,可也没有直接找到人家姑娘说这事的规矩,没得羞坏了我们姑娘,你们还是先回吧,请示请示王爷再来办事,免得做错了事,将来不痛快。” 那两个妇人听了宝儿的指责,脸上讪讪的,不过丝毫不让道,“哟哟哟,宝儿姑娘,你可是也在王府呆了十几年的老人儿了,咱们王爷办事的风格,你也应该清楚的,那是雷厉风行说到做到,如今赫连小姐住在咱们府里也有两年了,大伙儿都知道她无父无母,又没有个哥嫂,终身的大事自然只能与她自己说了。” 听到这里,我才目瞪口呆,“什么什么?!终身大事?” “是啊是啊。”宝儿本还想阻拦那妇人继续往下说,她却已经开口道,“王爷派我们二人来给赫连小姐提亲,要娶小姐做侧妃呢!小姐您说这件大事,值不值得恭喜贺喜啊?” 我双脚顿时像灌了铅似的硬了起来,不敢相信的问道,“姑姑说什么?” “我们说,咱们王爷选了今儿给姑娘提亲,希望早日把姑娘娶回府里,正儿八经的做姨太太呢!” 我的脑袋轰隆隆的响了起来,朱棣,朱棣!昨晚他恶狠狠地对我说要折了我的翅膀,叫我飞也飞不出去,原来是这个意思!昔日他为了寻我对外宣称我乃是他的侧妃之时,我还巴巴的有些感动,可是如今他使出这个手段想要掣肘我,却让我怒火中烧。难道,难道他通天的手眼,灭国的本领,就用来这样对付我这个小女子吗? 那俩妇人原来今儿是来做媒人的,怪不得巴拉巴拉说这么一大通。她们与普通的媒人并无二般,这会子正在极尽溢美之词夸赞朱棣,言下之意,朱棣看上了我这么个无依无靠的女人,还愿意正儿八经的娶回王府,当真是我踩着了狗屎,祖坟冒了青烟,修了几世的善缘,才行此大运。我耳朵里轰隆隆的,也听不进她们在说些什么,只想立刻拉着朱棣的衣领,问他是不是就这点本事了。 没想到说曹cao曹cao到,两个媒婆还没说完,朱棣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挑衅似的看着我,似乎在向我说,“怎么样,本王爷能把你治的服服帖帖。” 碍于还有两个外人在这里,我也没有当场发作,只是默不作声的给他行了个礼,那两人已经连忙前呼后拥的将朱棣让到了上座,笑眯眯的道,“王爷亲自来了!咱们王爷对赫连小姐多么的上心,知道小姐没有上人,跟我们这些老妇说话会害羞,亲自前来,赫连小姐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 我一直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朱棣,他终于笑着挥挥手,“两位还是先出去回避一下,赫连小姐天生腼腆,你们说这么些,只怕她不好意思。” 媒人一副顺从的模样退了出去,宝儿也识趣的拉着珠儿出去了,只剩我和朱棣,以及一只喘气儿的大雁和一堆冷冰冰的珠石金银。 我再也淡定不住,指着那一堆东西问道,“王爷这是干什么?” 朱棣撇撇嘴,“求亲礼是这么一套,我可没少你的,后面还有下聘礼,合欢礼……” “朱棣!”我终于忍不住,点名道姓的对他喊道。 朱棣略略愣了一下,终于笑了起来,达到目的一般,“自草原上归来,你从来没有这样再喊过我的名字。话说……从小到大,也没有几个人这样对我直呼其名过。” “怎么,你是要拿你王爷的身份压制我吗?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可是再求亲,求亲的是朱棣,不是燕王。” “好好好,你说了算,怎么,你对这些不满意?那我可以再去询问询问,如何才能更风光一些。要不要在府内郑重宣布一下,叫所有下人从此见你都恭敬一些。”朱棣拿起一颗红宝石往我额头上试了试,不满意似的又皱眉放了下去,我挡开他的手,“朱棣,你是万人追捧的皇四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已经是你抓进笼子里圈养的金丝雀儿了,现在你还想把这金丝雀绣到屏风上去,抠都抠不下来吗?” 朱棣听完我的话,脸色微变,“你……你真的不想嫁给我?” 朱棣的眼神有些失落,有些紧张,还有……还有微微的害怕,我突然发现那个草原上的朱棣好像又回来了,可是他这样明目张胆的来给我提婚事,真的是深思熟虑过的吗?亦或是他只是因为跟我口角几句,觉得只有这个办法最能束缚我,所以故意这样呢? 见我犹豫,朱棣忽然走到我身边将我抱住,轻声说道,“漪儿,我是真的想娶你,以前我们的那些过节都让它们灰飞烟灭去吧。嫁给我,好不好?” 我抬眼看着他,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日里的狡黠与深邃,只剩清澈与真诚,我一口口的喘着气,不敢相信这抱着我的人竟是朱棣,跟我说这些情意绵绵的情话的人竟然是朱棣。正想开口,朱棣忽的捂住我的嘴,“你别说,别说,不管怎么样,你都要答应我。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我已有妻儿,又案牍缠身,可我对你是真心真意……我、我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这样动心过,云华没有,余下的侧妃也没有,她们都是父皇替我安排的。从前我认为那些都是理所应当的,她们跟着我很好,我养着她们也很好,你瞧瞧,燕王府的日子过得不错,外人或许会说,府内阴阳调和,男女主人互尊互敬,结的都是好亲事。可是如果现在的我再回到当年十九岁的时候,任凭父皇给我安排什么样的姑娘我都不会娶,因为我知道还有个你在等我。不过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了。现在的我,你能接受吗?你能嫁给我吗?虽然我给不了你正室的名头,但我一定待你如结发妻子一般,一辈子。” 我真的有些愣住了,看着朱棣,不敢相信会从他的嘴里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说得情深意切,我自然一句也反驳不了,只是指着那只大雁问道,“你送些金银首饰我倒是能理解,只是这雁儿,是什么意思?” 朱棣顿了一下,脸上忽有些发红,道,“雁为候鸟,秋天往南飞,春天北归,来去有时,从不失时节,取男女双方信守不渝之意。而且雌雄一配而终,象征忠贞和白头偕老。我……恐怕做不到与你一配而终,但是与你忠贞白头偕老,倒是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