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是的。”张妈回。 傅迟低眸，伸手道：“这么晚了你去休息，这杯牛奶我给哥哥送过去。” 张妈不多想，把手里的牛奶递给他，转身下了楼。 傅迟慢悠悠晃到傅明霖房门口，距离他的卧室隔着一道长走廊，傅明霖喜欢安静。他立在门口敲响了门，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拖鞋踩地的声音，门被拉开，傅明霖斜靠在门扉上，笑道：“劳烦你亲自给我送来。” “不客气。”傅迟也笑，在他要接的时候手往回缩，“我给你送进去。” 傅明霖让开身：“请进。” 傅迟绕开他进去，傅明霖的房间比他的要鲜活，桌子上的台灯开着，柔和的光打在摊开的书本上，那只黑色的腕表安静的躺在书页上，被光照着透亮。 傅明霖是打算洗澡的，他知道傅迟过来不是和他情感深，找他叙旧。他嗤笑一声，拿了干净的衣物去了房间自带的浴室。傅迟把手里的牛奶放下，眼睛离不开书页上的表，情侣款啊，看着就觉得刺眼，应该毁了才是。 “哥哥你看得是什么书？”他故意大声问，不等傅明霖的回答，自己动手拿起书，书体倾斜，黑色的腕表没了附着的东西，倏然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傅明霖从浴室出来，看到这一幕，勾唇轻笑：“还是这么不小心。” 傅迟神情愧疚，歉意道：“抱歉，我没看到书上放着手表，应该没摔坏吧。” 他捡起来，表盘经过这重重落地，裂了一道细痕。 他满意地笑笑。 傅明霖迈步走来，抽出他手里的表，看到那摔坏的痕迹，也不恼怒，意有所指道：“本来想着好久没见你，想把这块表送给你当见面礼。没想到啊，摔成这个样子影响美观，再送给你倒显得哥哥过于小气。” “我不稀罕。”傅迟道，“不过哥哥向来是完美主义者，这表摔成这样，戴出去影响美观，与其放在衣帽间的隔层里落灰，不如——扔了吧。” “生日礼物怎么能说扔就扔，况且……”傅明霖深深一笑，“桐桐手腕上还戴着和这一样的，它就算再有瑕疵，不能戴，我也会好好收藏。” 听到傅明霖口中的名字，傅迟表情有些松动，很快恢复原样，“是该好好收藏。时间不早了，哥哥身体不好，还是喝了牛奶早点睡，晚安。” “晚安。” 傅迟出了房门，嘴角缓缓扬起笑容。 傅明霖这人，完美主义者，有瑕疵的东西别说佩戴，他碰都不会碰。 那快表，终究是要在隔层里落灰。 他走后，傅明霖笑意收住，手里的表像烫手山芋一样被他扔在桌上，毫不留情地，他转身去了洗浴间。 傅迟回了房间，锁好门，跌进他柔软的蓝色被褥里，深深吸了口气，从枕头下掏出一本书，封面上写着侦探集1，周瑾桐忘了给他童话书。 不过，没关系。 他的心才刚刚开始变坏。 生日宴上，周瑾桐无意喝了点红葡萄酒，回来脑袋有些昏沉，洗漱完书都没看倒头就睡，第二天起的也比平时忘了半个小时。她揉着脑袋，把今天需要的书装进书包，眼瞥见书架上的几本童话，恍然想到答应傅迟的事。 她选了本《格林童话》揣进书包，吃了桌上的早饭。下楼看到顾琴南在收拾早花，花架上摆了好几捧要外送的花，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发现金色的手表换成了她的旧表，时间指向七点十分，她要来不及了。 “mama我先走了。”周瑾桐招呼一声，飞快的跑出门，去坐公交车。 沉甸甸的书包晃的她人七扭八扭的，好不容易上了车，还被像挤沙丁鱼一样，东倒西歪。班上，方绘声早到了，吃着闻朝送的早餐，喜滋滋的和后桌说话，见到她，惊奇道：“真神奇，桐桐第一次来这么晚。” 周瑾桐坐下，感受到柏羽强烈的目光，如坐针毡。 她心里憋着一肚子话，就等着午休时拉着方绘声倾诉。挨到吃午饭的时间，她的话都快抵到嗓子眼，恨不得按头让方绘声听她说，理智把她拉回。 食堂依旧人满为患，方绘声牵着她的手走在来往人群里，也不着急，“老班这拖三分钟的课，直接断了我们中午的好菜，看这乌央央的人，难哦。” 周瑾桐：“是啊，不知道到我们还有没有菜。” “嘿，学姐！”突然，闻朝的声音在嘈杂的人声中被方绘声捕捉，她一眼望去，喜上眉梢，不自觉地松了周瑾桐的手，直奔闻朝方向而去。 周瑾桐愣在原地，手臂保持伸着的姿势，空荡荡的手心里方绘声的余温散去。第一次，方绘声为了别人松开了自己的手，这种感觉周瑾桐形容不出来，她觉得心里猛地一空，仿佛失去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她看着方绘声奔向闻朝的背影，呼气吐气，跟了上去。 闻朝也朝方绘声靠近，他手里端着两份饭菜，笑说：“学姐，我半天没看到你，已经帮你们打好了。” 闻朝找了空位，把饭菜放下。 方绘声的那份里特意打了两份排骨，满当当的看着就惹人垂涎。周瑾桐立在桌边看着自己那份里的鱼，也没高兴起来，耷拉眉头，恹恹道：“谢谢。” 闻朝：“不客气。” 他们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已经提前吃过了饭。 这会他就看着方绘声吃，嘴里叭叭叭说个不停。周瑾桐一边吃饭，一边捂着耳朵，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她的不待见终于被闻朝发现，他问：“学姐好像不太喜欢我？” 周瑾桐假笑：“没有啊。” 闻朝也不是傻子，连着好几次周瑾桐对他都这态度，分辨不出讨厌和喜欢的话他真是蠢到家。他笑笑，伸手不打笑脸人，“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天天搁着晃来晃去，惹了学姐烦，幸好没有。” 周瑾桐保持微笑。 他对闻朝没有意见，她对方绘声对他的态度有意见。 闻朝很能说，从天上到地上再到海里，他都说一道二，方绘声听得津津有味，饭吃完了也不走。周瑾桐撑着下巴看着他口若悬河，明亮的星眸里裹挟了极度的不耐烦，在闻朝停下缓和的空档，打断道：“绘绘，我有话和你说。” “啊？什么事？”方绘声问。 周瑾桐斜眼看闻朝，方绘声了然，朝他道：“我们先回去了，饭钱有时间送给你。” “不用有时间。”周瑾桐从口袋里掏出二十，掷到桌上，“现在就还。” 她说完，拉着方绘声就走。 方绘声频频回头跟闻朝挥手，闻朝回以微笑，暗暗摸了摸鼻子，被讨厌的这么快啊。 末了，他笑笑，收了餐盘和钱。 方绘声一路被周瑾桐拉着，差点踩到脚，哎哎几声：“桐桐你慢点，我都跟不上了。” 周瑾桐拉着她到了校园的僻静小道上，那里有长椅，且鲜少有人，是说私话的好地方。方绘声坐下后，揉揉被拽的发红的手腕，疑惑道：“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周瑾桐凝神听了四周的动静，连风都没有，她彻底放心，靠近她，低声道：“我昨天又收到了字条，上面约我上天台，我本来想让你陪我去，结果你跑的比兔子还快！我就自己去了，你猜约我上去的是谁？” “这还用猜，我男神啊。”方绘声直接道。周瑾桐摇摇头，“是柏羽。” “柏羽？”方绘声惊讶出声，嗓门没搂住，吓得周瑾桐赶紧捂住她的嘴。 “他为什么约你上天台？”方绘声不解。周瑾桐道，“因为他才是写情书的人。” 方绘声愣了会，半天才缕清其中关系，猛拍大腿，豁然道：“我就说吧，柏羽他突然对我们好肯定事出必有因，万万没想到他暗恋你啊。” 周瑾桐沉痛点头。 方绘声拍拍她的肩，轻声叹息：“看来我们都误会男神了，他对你没意思。” “呃，绘绘啊，其实昨天在天台上，傅迟也去了，他还当着柏羽的面说……”周瑾桐说不出口，羞色从心往上，顺着脖颈染上莹润的面庞。 “说什么？” “他也喜欢我。” “……”方绘声沉默几秒，从巨大的消息里回神，“桐桐啊，虽然有桃花是好事，可你这开的太齐太快，让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呢。” “我拒绝了柏羽。” “那我男神呢？” 周瑾桐摇头。 方绘声急切追问：“是不喜欢还是没拒绝？” 周瑾桐开始闭口不语，她喜欢吗？她不知道。方绘声的八卦之魂燃起，见她不表态，顿觉里面有猫腻，蹭了蹭她的肩，揶揄道：“瞧你扭捏的样，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对我男神暗暗许了芳心。” “你别胡说！”周瑾桐挥手推开她。 “虽然吧你以前只对学习感兴趣，但是最近你没发现和我男神走的很近吗？”方绘声给她分析，“天台，小巷，食堂，图书馆……能碰上的地方你们都能碰上，这叫什么？缘分啊。对了，他还特意送你回家。” 话是这么说。 周瑾桐没敢告诉她，傅迟还亲吻了她的表。 一想到昨晚那个没有肌肤之亲的吻，她就浑身发热，手腕也痒痒的。周瑾桐晃晃脑袋，她不能这样，距离高考只有两个多月，不能因为其他不重要的事而分神。 所以，还是躲着点傅迟吧。 想通了周瑾桐，打算让方绘声替她把童话书送给傅迟，而她从此躲着他。 放学时，周瑾桐把书给方绘声，她自己则是在班上等她回来。方绘声领命而去，记着她说得傅迟班级号，趁人要走的空档把人强拦在了走廊。 “这是桐桐让我给你的。”方绘声把书递过去。 傅迟扫一眼，没有接，询问道：“她人呢？” 方绘声用周瑾桐给她的草稿回话，“她急着回去送花，让我来送给你。” “我不急着要，你让学姐自己送来。”傅迟直觉这书不能收，他皱眉思索。 “哎呀，我送都送来了，你就拿着，省的桐桐再跑第二趟。”方绘声硬压着他收。 傅迟后退一步，坚决道：“我说过了，让学姐自己来给，不然我就不要了。” “不是你们一个两个这么死脑筋呢，一个不愿意来送，一个不愿意接，我夹在中间很难做哎。”方绘声禁不住抱怨，嘴不劳的把周瑾桐出卖。 傅迟揪住她话的重点，迟疑问：“她不愿意来？” 方绘声捂住嘴，黑眼珠转来转去，触及到他愈加不和善的眼神，怂的没边把周瑾桐拱了出来，“哎呀就是你昨晚不是告白了吗，她害羞不想来见你。” 害羞？傅迟不认同。 躲着他倒是真的。 傅迟再次问：“她人在哪？” 这次，方绘声说了真话：“在班上等我。你快把书收了吧，我好回去复命。” 傅迟思索几秒，接过她手中的书，止住方绘声要走的步伐说：“学姐你别上去了。” “怎么？” 傅迟指腹摩挲坚硬冰冷的书封，笑了一下，“她不想见我，我就去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的，慢慢的，病娇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