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小说吧 - 修真小说 - 拜托,别碰我呀!在线阅读 - 第59节

第59节

    迟漾:我刚醒,你要多吃点呀。

    孟洋很快回了个笑脸过来,还有一个“好”字。

    他们几乎每天都要聊一两句,但没什么出格的话题,只是很普通的日常寒暄。

    聊完,孟洋看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片刻后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而迟漾放下手机后,原本闭着眼想再赖会儿床,但总有点心绪不宁的感觉,心里躁动得慌。

    她自我挣扎了片刻,终于还是翻身爬起来,将手机再度抓了过来。她细细算了算,已经十天了,她跟姜砚一直没有联系过。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微微的不甘?一点点苦闷?好像还有一些憋屈,甚至是委屈。

    迟漾说不上这是为什么,但心情郁闷是确凿无疑的。

    她自己觉得,就有点像烧到炙热的铁片,突然被浇了一盆凉水,瞬间从炙热变成冰凉,反差太大,自己有点接受不良也是人之常情。

    她握着手机想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开了姜砚的对话界面,想了半天,在对话框里输入“今天卜卜包饺子了吗”。

    她看了看,觉得有点太刻意太生疏了,删掉了,然后又重新编辑“姜砚,新年快乐呀”。

    似乎更刻意,明明明天才是新年啊!

    迟漾又把编辑好的信息删了,哀嚎了一声,愁苦得抱着手机,一下子倒床上了。

    姜砚拿着手机,一直盯着屏幕上那行“对方正在输入中……”,这行字反反复复出现了好几遍,他一直默默等着,但直到那行字彻底消失,不再出现,他也没等到一个标点符号。

    他看着屏幕,愣了一会儿,才低头笑了起来。

    迟漾握着手机,半天也没发出一个字,愁苦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滚了一个小时,最终痛下决心——还是放弃。

    一做出放弃的决定后,迟漾觉得瞬间就轻松起来了,她仰躺在床上,看着发黄的天花板轻吁口气,然后爬了起来,准备出去。

    她刚坐起,想将手机丢到一边,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进了条微信。

    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孟洋,无精打采地摁亮手机,却看见屏幕上“大妖怪”三个字。

    她倏地一下坐直了,整个人骤然进入紧绷状态,点开了微信。

    大妖怪:今天卜卜没包饺子。

    迟漾有点懵,这条信息没头没尾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想了好半天,终于忐忑地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迟漾:我回去了帮你包饺子?

    消息发送成功后,迟漾蹲在床上,握着手机,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看,忐忑地猜测着,他会回“好”还是会回“不用了”?

    结果姜砚没回!

    迟漾等了半天,终于放弃了,有些沮丧地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迟漾蔫哒哒地起床洗漱,照例去跟外婆聊几句,然后抱着袋薯片,跑去厨房给赵小枝作伴。

    她倚在门口,跟赵小枝聊天。赵小枝在灶台前转来转去,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聊。突然她扭过头来,见迟漾只穿了秋款睡衣,扬起擀面杖作势吓她,“把小袄穿上!村里的房不比楼房,太冷。快去快去,穿衣服去!”

    大概是妖怪意识觉醒,体质也跟普通人不一样了,这样的天气并不觉得太冷,一件薄睡衣足够了。但她没多说什么,乖乖抱着薯片去套上了赵小枝的花睡衣。

    村里不比城区,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过年氛围更浓重。将近午饭时间,按她们这里的习俗,得先放了鞭炮再吃饭。

    赵小枝煮好饺子,边往外端,边招呼迟漾,“漾漾,先把鞭炮那拿院子里去,mama一会儿就过来。”

    “哎!”迟漾应了一声,抱着鞭炮先去了院子。

    因为赵小枝回来住了半年,院子也收拾得干净利落了,迟漾抱着鞭炮在院子里等了一小会儿,没等来赵小枝,倒是等来了一阵敲门声。

    大过年的,谁还串门啊?

    迟漾开了大门,立刻就愣在了那里。

    姜砚裹着满身的寒气站在泥泞小道上,微扬了一下眉,目光懒散地看向她。

    臃肿的大花袄将她裹得像个球,高马尾松掉了,垮垮的歪向一边,怀里还抱着一挂鞭炮,圆眼瞪大了,傻愣愣看着他。

    姜砚没忍住,笑了。

    迟漾这才回过神,顿时惊慌起来:“你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姜砚勾勾唇,说得理所当然,“卜卜没包饺子,我找个地方吃饺子。”

    “会被我mama看见的,你赶紧走。”迟漾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慌慌张张推他出去,随即砰一声摔上了门。

    姜砚碰了一鼻子灰,悻悻摸摸鼻子,倒是不生气,心情颇好地往一边走了。

    迟漾关了门,一颗心还噗噗瞎跳,姜砚这是搞得什么幺蛾子!万一被赵小枝看见了,她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关了门后,院子里一时寂静无声。迟漾冷静了片刻,砰砰乱跳的心脏平复了不少,这才屏息听着屋外的动静,似乎什么都听不见。

    已经走了?

    她靠在门板处,仔仔细细听着,确实没有动静。迟漾看了看大厅门,赵小枝一时似乎不会出来,她这才转过身,小心翼翼将大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个小脑袋,左右张望了一下。

    哪儿都没看见人影,真的走掉了?

    迟漾心一沉,看着空荡荡的小巷,莫名有些失落,眼眸缓缓垂了下来。

    “丫头,你在看什么?”

    赵小枝的声音骤然响起,迟漾吓了一跳,蹦了起来,下意识将门摔上。

    “没、没什么!”

    “那你慌什么?”赵小枝狐疑地看着她,随即又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突然一拍手,喊了起来,“刚才是不是有个小伙子过来了?!”

    “啊?没没没有啊。”迟漾更慌了。

    “没来吗?”赵小枝皱起了眉,自言自语道,“先放了鞭,一会儿我再给三婶打个电话,按时间,应该快到了呀。”

    赵小枝嘀嘀咕咕地接过了迟漾手里的鞭炮。

    迟漾似乎听出点名堂了,咽了咽口水,试探道:“妈,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早上你三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她有个远房侄子今天过来跟她们过三十,但她们家前两天去海南过年去了,一时给忘了这事儿,今早才想起来,托我照顾一下。那孩子无父无母的,说是挺可怜,我说干脆让他过来一起过年,咱家人少,多个人也热闹。”

    迟漾:……呵呵,说得不会是姜砚吧?

    她眨眨眼,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叫什么名字啊?”

    “姜砚,名儿还挺好听。按道理该到了呀……”赵小枝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撕开鞭炮,长长一溜放在地上,开始找引线准备点火。

    清脆的敲门声再度响起。

    迟漾像被谁点了xue似的,猛地就僵了一下。

    赵小枝拿着火机,扭头看她,“漾漾,别傻站着了,开门去。热情点啊,别让人孩子觉得咱们待人不周到。”

    赵小枝是知道自己的女儿的,十分内向,跟外人几乎不说话。她也体谅“三婶的侄子”孤身一人在陌生人家里过年,肯定不自在,作为主人,就该让那可怜的孩子有家的感觉。

    迟漾闷闷应了一声,磨磨蹭蹭往大门走。

    “热情点啊,人孩子挺可怜的。”

    迟漾:呵呵。

    走到了大门处,迟漾又磨蹭了半天,才将大木门拉开,姜砚颀长清瘦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后。

    因为不怕冷,他穿得也很单薄,利落挺括的薄呢子大衣,原本一八五的高个子被衬得越发挺拔,像寒风中劲挺的松柏。

    哪里有一点可怜样?

    迟漾扒着门边,仰头看着他,脸上表情一时有点复杂。

    姜砚垂下眸,清亮黑沉的眸子似笑非笑看着她,“你要热情点。”

    迟漾的脸瞬间就有些烫起来,但她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就往院子里走。

    姜砚也不在意,高大的身影跟着她往里走。

    迟漾穿着赵小枝臃肿的花袄,原本个子较矮,穿了这一身,简直像个花皮球在前面走。姜砚垂眸,闲闲看着她,忍不住轻笑。

    迟漾听见动静,回过头狠狠瞪他一眼。

    姜砚冲着她扬扬眉,那神情就是在说“厉害了,敢威胁我了”。

    迟漾瞬间就有点怂,默默回过头,乖乖往前走。

    赵小枝听到动静,自然是暂停放鞭,赶紧迎了上来。

    “哎呦,是小姜来了吗?”

    “是的。”迟漾应了一声,想到姜砚日天日地的性格,生怕他跟赵小枝闹出什么不愉快来,暗自琢磨着,晚点找个机会跟他谈谈,让他收收自己的臭脾气。

    不过她的担心有点多余了,姜砚见到赵小枝,立刻笑了起来,“阿姨,要打扰您两天了。”

    他说着话,举起了手里的东西,“阿姨,我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随意买了点。”

    迟漾看着他拎着礼物,满面笑容的样子,心想原来他刚才去买东西了?

    姜砚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很熟络地跟赵小枝聊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已经拿过了赵小枝的打火机,由他去放鞭炮了。

    迟漾站在一边看着,姜砚拿着火机走到鞭炮顶端,蹲下、身点燃了引线。

    北方的冬季,天气寒冷,但阳光极其灿烂,有种明媚开阔感,迟漾远远站在一边,看着姜砚融在阳光中的侧脸,觉得他原本刚毅的轮廓都变得温柔了起来。心头忽地就有些暖,板了半天的小脸终于放松下来,目光柔和地望着他,嘴角不由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鞭炮霹雳啪啦响了起来,腾起了满院白烟,朦朦胧胧,缭绕纠缠。姜砚站起身,微一侧头,刚好撞上迟漾温和如水的目光。

    两人的目光隔着缭绕白雾在空中交接。

    姜砚抿抿唇,看着她就笑了。

    第62章

    放完了鞭炮, 赵小枝张罗着让两人进屋吃饭。

    她扭头看见身后跟着的姜砚,这才想起来似的,喊了起来, “你们这些孩子, 都不怕冻的?穿这么点怎么行, 一会儿给你找套衣服穿,冻着了可就麻烦。”

    迟漾听着赵小枝热情的絮叨, 想到刚才姜砚第一次见她时那略带挑剔的目光, 忍不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姜砚对赵小枝表现的很尊重, 似乎也很享受这种被长辈唠叨的感觉。他从未跟所谓的家人相处过, 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他的一生, 经历过万人唾弃,也经历过万众惧怕, 有过热烈的爱恨,却唯独没有过平淡又浓郁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