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听闻雪芙回来了,就过来看看!”巡抚夫人看着这狭小的厅,只容得下一张桌子,而且这个桌子还是黑色的,不由的有些嫌弃,不过魏家母女看着,她温雅的笑着坐了下去,坐如针垫一般不自在。 魏母给她换个一杯茶,“来喝茶,我这儿没有什么好茶,只有这种茶了,meimei莫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巡抚夫人看着这个陶制的杯子,十分粗糙,看着这家人住的,别不是别人用过的茶杯吧,而且这个用了怕是会伤嘴巴,巡抚夫人将茶搁在桌子上,拿着魏雪芙在身边坐下,“雪芙回来,有一件事情我得跟你们说,不过,meimei可不要生气哦?毕竟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魏母忙摆手,“不生气,我们之间有什么很生气的?什么事呀?” 巡抚夫人脸上笑着,心里却万般心痛得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信封,看着有些年头了,信封口处是用腊封的,她将信递给了魏雪芙,“这个是雪芙的母亲给我的,说是时候等雪芙有需要了,就交给她,自从魏家出事后,我便想将这东西交给meimei,可是当年有约,是要交给雪芙,所以我就没有拿出来,可巧,如今雪芙回来了,我一得消息,便给你们送来了!” 魏母和魏雪芙对视了一样,魏母莞尔,温声道:“竟然是先头jiejie交代的,多谢jiejie了!” 魏雪芙看着手中的信,用手指磨蹭了一番,眼睛都红了,“没想到我娘竟然连走了还这么惦记着我?” 魏母拍了拍魏雪芙,慈爱的笑了,“傻孩子,娘亲不惦记自己的孩子惦记谁呀?莫哭,要是你娘知道了,还不得伤心了!” 巡抚夫人看着魏雪芙手中的信封,心痛得不行,恨不得给抢回来,脸上笑得都怪僵了,“竟然信已经送到了,我也要走了,府中还有一大堆的事务要忙活,改日当家里来坐一坐!” 魏母笑着说道:“jiejie,竟然府中有事我就不留你了,还有,多谢jiejie了!” 魏雪芙拿着手中的信封,盈盈一拜,“雪芙多谢姨母!” “嗯,你们好好照顾自己和魏大人,有什么事就到府上来,知道吗?”巡抚夫人恨不得这一家子赶紧滚蛋,不过想起了老爷的交代,只能应敷着。 魏母万般感激的看着巡抚夫人,“嗯,多谢jiejie的关心!” “慢走!”母女二人在门口目送这巡抚夫人的马车离开。 第十二章 魏母和魏雪芙两个人回到了屋里,魏雪芙便将信递给了魏母,“娘,这个信封被人拆过,信封看着陈旧,有些年头了,却不是二十多年前的纸张,上面的腊是昨天弄上去的!” 魏母仔细得看了看,点点头,“本来还以为这个巡抚一家人是好的,没有想到却也是……你打开看看,可缺了什么?” 魏雪芙接过信,将腊口打开,拿出了里头的东西,是通海钱庄的票据,“三万两?” 魏母看着魏雪芙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魏雪芙脸色很不好,“少了两万两,当年我娘,交给巡抚夫人的是五万两,其中三万两请了官证,还有两万两是私底下给的,写了契书的,这个人,竟然贪墨我娘的钱财,枉我娘这么信任她!” “契书可还在?” 魏雪芙点点头,“在,我一直带着,不敢遗失。” 魏雪起身回屋里去,拿了契书出来,递给魏母,“娘,你看!” “此事不宜张扬,巡抚夫人想必是以为我们都不知道,而且,此时此刻,我们家的处境不太好,暂时不能与巡抚夫人发生明面上的冲突,”魏母将票据和契书给了魏雪芙,“这个你好生收好,” “娘,这个钱您就取出来,补贴家用吧!” 魏母摇头,“家里还有钱,这是你娘留给你的。” 魏雪芙确实是需要钱,进行她的想法,于是乎,便也收了起来。 巡抚夫人气呼呼得回到了家中,看见自家老爷坐在花园中喝茶,便走了过去,“老爷,” 巡抚老爷喝着茶,头也不抬一下,问道:“东西都给了?” 巡抚夫人很痛心的应道:“给了,” 巡抚大人点点头,“那就好,做人不能太过目光短浅,要知道拿人钱财□□!” 魏学洢将地黄果带了回来,魏雪芙仔细得熬药,然后给魏父服下,然后,魏母便给魏父拭擦身子,魏学洢便回到屋里去,做衣服。 而魏雪芙却在家里的是忙完了后,便出去了。 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那之后,每天都忙得不见人影,不过,魏母也很放心,也不过问。 这日,晨光熹微,露气微凝,魏学洢提着一个小篮子,便到了隐梅庵。 昨日魏母吩咐她今天过来给魏父祈福,隐梅庵就在峻阴山附近,此处也是有地黄果,不过比较少见, 此时此刻,隐梅庵中的师父正在做早课,整个隐梅庵中佛音袅袅,四处飘散着檀香,有种洗涤人心的感觉,让人明台清明。 魏学洢特意给家里人请个愿,点上了长明灯,填了十两银子的香油钱。 这些事忙完后,魏学洢询问这里的妙音大师,因为魏学洢和魏母每年都会到这里来,与这里的主持,妙音大师也是颇为相熟,“大师,这儿哪里有地黄果?” 妙音大师道:“后山上梅林里便有,那里山体陡峭,施主可要小心。” 魏学洢笑着点点头,“多谢大师提醒,学洢知道!” 隐梅庵四周皆是梅树林,从山脚下看去,隐梅庵若隐若现,在梅花花开之季,颇有一番意境,顾名为隐梅庵。 此时此刻,梅林中皆是苍绿一片,树叶间坠着无数小小的青梅,魏学洢小心翼翼的在树底下走着,斑驳的光斑落在了她的身上! 魏学洢遵循着妙音大师的指点,找到了地黄果,便采摘了一些。 魏学洢提着篮子,在树林里的欢快的走着,突然魏学洢的脚被抓住了,“啊!” 魏学洢下意识一脚踹了过去,那边草丛中的人便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人也晕了过去了。 魏学洢发现了是一个身后,便缓缓的走了过去,拿起路边的一根枯枝戳了戳地上的人,“喂,死了没?” 那个人丝毫没有动静,魏学洢看了一眼,这个人穿得衣裳虽然已经被血污和土给弄得脏兮兮的,不过也依稀可以看出来,价值不菲。 魏学洢在原地上犹豫了一会儿,便放下了篮子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得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还有气,没死!” 魏学洢看了看眼前出气多进气少的人,也顾不了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事了,魏学洢直接把人背了起来,好在魏学洢体力不错,手上的力气也不小,背着一个成年男子,一手还提着自己的篮子快速的往山腰上的隐梅庵去。 在魏学洢后背上的男子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了魏学洢的侧脸,随即有晕了过去。 魏学洢直接跑路了妙音大师的禅房,大声唤道:“大师,救命呀!大师,快救人!” 妙音大师听了立即走了出来,让魏学洢把人放在了一边的榻上。 魏学洢道:“大师,我刚才在后山中发现了这个人,看他还有气,便背过来,您快看看他!” 妙音大师仔细为这个人把脉,随即道:“这人受了重伤,得赶紧医治,不然性命危矣!” 妙音大师吩咐道:“快,去打盆水来!” “哦,”魏学洢立马跑去打水,妙音大师唤来了小尼姑,取来了草药,让人在一边捣药,又开了一个方子,让人去熬药, 妙音大师仔细为床榻上的清洗伤口,敷上药,仔细包扎,又喂了些药。 一群人忙活的好一会儿,这才处理妥当。 魏学洢看着躺着的人,呼吸已经平稳了,便也知道这人已经没什么大事了,便提出了告辞,因为她爹还等着地黄果吃药呢。 妙音大师亲自送魏学洢出了山门,在魏学洢要走之际,妙音大师叫住了她,“施主,老尼看施主红光满面,定然能时来运转,施主可以放宽心些,有道是好人有好报,今日种善因,他日定得善果!” 魏学洢虔诚得道谢,“多谢师父的话,学洢受教了!” 有没有善报魏学洢不知道,不过,看到有人性命垂危,她做不到无动于衷,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先救人再说。 这件事对于魏学洢而言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她看着树梢上的太阳,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时辰被耽误了些,魏学洢正午的时候这才回到家,这时,魏母正在院门口张望了。 魏学洢将篮子递给魏母,魏母便转身去厨房去熬药了,魏学洢则回到屋里去梳洗一番,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那个男子全身脏兮兮的,魏学洢衣服上也沾染了一些。 洗好了后,魏学洢这才去厨房,因为今天回来有些晚了,已经过了午饭的时候,不过魏母还留了好些好吃的给她,在厨房里的炉灶上煨着。 “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晚?” 魏学洢一边吃着饭,一边点头,“救了一个人,所以耽误了。” 魏母脸上带着几分惊喜,特别高兴的说道:“原来如此,对了,今天你爹睁开眼睛了,这个柳如是大夫的医术还真是了得,你爹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真的?”魏学洢当即搁下饭碗,擦了擦嘴,“我去看看爹。” “唉呀,这丫头,”魏母笑着摇头,心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了,总算有一件好消息了。 魏学洢跑到了正屋里去,轻步走进魏父的屋里,魏父此时正躺着,依旧闭着眼睛,魏学洢走到了床边,轻声唤了唤,“爹,你是不是快醒来了?真是太好了,爹你快醒来吧,你醒来女儿就给你做好吃的,你不知道女儿做的东西可好吃了,还没有吃过呢!” 果不其然,魏父的眼珠子转了转,魏学洢高兴的跳了起来,“爹,你真的醒了?” 魏母端着魏学洢的饭碗走了进来,看着魏学洢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原地蹦哒,不由的笑了,“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咋咋呼呼的,娘知道你高兴坏了,快吃饭的,不然等你爹醒来了,一定会教训你的。” 魏学洢点点头,嘴角高高的扬起,“嗯,我知道了,娘,爹快醒了了!” 魏学洢随便扒拉了几口,便不吃了,因为太高兴了,趴在魏父的床头坐着,不时得笑了笑, 最后还是魏母将魏学洢赶了出去,压着才多吃了一些。 魏父的病情好转,魏家母女三人都高兴得不得了。 为此魏学洢还特意跑到了春容街去,把柳如是请了过来。 柳如是把脉看了看,脸上也有了轻松的笑容,道:“魏大人确实在好转了,继续吃药,等体内的毒完全拔出,他就恢复了!” 柳如是也是为魏家高兴,因为他知道,为了治好魏夋,魏母和魏学洢典当了所有的东西,甚至下跪求他赊账买药。 当天,魏父被搬到院子里的树底下,魏雪芙了没有出去,一家人在院子里坐着,魏学洢高兴的连刺绣都不管了。 这个院子里虽然破旧得很,就格外得温馨,一片树叶飘落了下来,落到了魏学洢的身上,魏母轻轻的捡走了,温柔的看着这边的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已经在恢复的夫君,感觉这种日子其实也不算太难熬,很快他们一家人就可以齐齐乐乐和和美美的。 第十三章 柳翰明接到密信后匆匆赶至隐梅庵,他到的时候,褚镜清已经醒过来了。 柳翰明立刻问道:“褚镜清,你可还好?” 褚镜清摇头,整个人躺在床上不敢动,瞥了一眼柳翰明,“不好,一点都不好,差点儿小命不保!” 听了这话,柳翰明坐在了床边,抓起他的手,号脉,“竟然明知道有危险,还不躲着点,活该,就是失血过多,并无大碍!” 闻言,褚镜清便松了一口气,便笑嘻嘻的说道:“柳翰明,帮我一个事呗!” 柳翰明想也不想就否决了,“不帮!” 因为这个人的事就没有什么小事,与他沾边的事,都会变得非常棘手! 柳翰明收到了隐梅庵送来的信,还以为这个人快死了,要他过来收尸呢, “可别介,帮我找一个人,一个姑娘,昨天救了我的姑娘,那会儿我失血过多,整个人都迷糊了,压根就看不清那个女子的脸,”说着说着,褚镜清的脸上就露出了几分温柔,“她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令人难以忘怀!” 柳翰明看着床上躺着明明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还发春的人,“也许你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