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心情非常微妙了。 小董跟着江虹飞进大厦，到十四楼后电梯门才一打开，就感到异香扑鼻，他深吸一口气道：“什么东西，好香啊！” 江虹飞笑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只要是神农鼓捣出来的东西，一定不会难吃。”他说话向来委婉，正确的说法是一定非常好吃。 他邀请道：“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啊，反正时间还多。” 小董吞咽一口口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都怪这里的味道太香了，让他连客气一下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江虹飞推开玻璃门熟门熟路地招呼道：“今天做了什么啊？” 神农还没有说话，他手下的首席大弟子向一泽就代劳道：“做了蜂蜜鸡蛋茶还有花椒乌骨鸡。” 江虹飞道：“花椒乌骨鸡，我就说怎么这么香。”他将小董推到身前道，“店铺设计图的第一稿已经出来了，神农你先看看？” 在料理台前的神农点点头，把剔骨刀放了下来，顺便解下自己的围裙，洗了洗手，走到小董身边，用他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一起看图，而江虹飞则走到向一泽身边道：“孔宣呢？” 身为孔宣粉的小董竖起耳朵，他就说刚才怎么没在天娱传媒看见孔宣大神，原来是在料理教室？ 向一泽回道：“大神在里面吃鸡。”他顿了一下道，“不是打游戏的那个吃鸡，是真的在一只一只吃花椒乌骨鸡，感觉孔宣大神好像特别喜欢这道菜。” 江虹飞干笑两声道：“没，是你们做得好吃，所以他才吃得多。”但他心里清楚，根本不是这回事，孔宣对美食的爱是相同的，但如果说他格外喜欢哪种类型的食物，那鸡一定是榜上有名的，大概是因为孔宣热爱同类相残，对禽鸟类生物格外心狠手辣。 向一泽听见江虹飞的话，十分高兴，对他道：“老板你要不要也来一点蜂蜜鸡蛋茶，很好喝的。” 江虹飞道：“马上啊，我先去跟孔宣说几句话。” 他打开门走到另一个房间，孔宣坐在大桌子前，桌上全是一盆盆整只整只的乌骨鸡，地上的垃圾桶里全是骨头，他吃鸡的水平相当高明，垃圾桶里只有干净的骨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连软骨都没有。 全被孔宣啃干净了。 江虹飞道：“大神，吃饱没有啊，吃饱了我们还要去火车站。” 孔宣的嘴停顿一下，含糊不清道：“去火车站干什么？” 江虹飞道：“杨戬跟陈励回来了，我得去接他们。”然后顺路将呆在这里吃白食的孔宣捎回去，这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孔宣道：“他电影拍完了？” 距离他们把杨戬扔在宁市已经有几个月了，前几天江虹飞接到消息，说剧组已经杀青了，剩下的工作就是大詹姆以及一众后勤人员的，杨戬只在70秒的彩蛋中有露面，严格意义上，他只需要拍几个镜头就够了，但是对他来说，呆在剧组本来就是一种学习，据陈励与罗善文的回复，杨戬的学习能力很强，演技在这段时间内突飞猛进，等到他真正上场拍摄时，已经浑然天成，看不出一丝科班出生的匠气。 罗善文也不由感叹，这世界上有天赋的人并不少，但是有天赋还有恒心的人就不是很多了，更不要说你能在杨戬身上找到一切传统美德，这种人他活了很长岁数都没见到过，杨戬要是进步不大，罗善文恐怕是第一个不服气的。 因为他实在是太认真了。 江虹飞点点头道：“对啊，杨戬现在多多少少也算是大半个公众人物，要是在宁市火车站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比起让他们打车回来，还是我去接比较靠谱。” 他顺口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大神你想不想他啊。” 孔宣一脸嫌弃：“当然不想了。” 虽然他这么说，但最后还是答应与江虹飞一起去接杨戬了，只要掌握技巧，顺着孔宣的羽毛撸，他还是很好说话的，更不要说江虹飞帮他买的冰激凌机已经到了，现在正天天在10楼直播间中运作，不仅是孔宣想吃时可以吃，公司其他员工也可以吃，甜筒壳子插在机器旁边，想吃就自己打，可以说是被使用得非常透彻了。 孔宣今天才吃了20个甜筒，现在又将乌骨鸡啃了个爽，正是最好说话的时候，江虹飞只要再奉承他两句就可以了。 他喝了杯蜂蜜鸡蛋茶，随后便带着孔宣出去，外面，神农与小董的讨论已经快要到尾声，大部分的设计还是很符合神农心理预期的，有一些他觉得不妥的地方也说了出来，小董当场就进行修改，按照他们俩的工作效率，再过几天就能开始装修参观了，快的话，几十天后就能投入运作。 江虹飞想，是时候让信息部与宣传部的人联手写推广稿了。 再将小董放到最近的地铁口之后，江虹飞就往火车站开了，到地方后，他把车停下，至于孔宣，则备嘱咐好好呆在车厢里打游戏。 孔宣最近沉迷有自己出现的宣宣环游世界，即使公司直接把套装全送给他了，他还是每天一搭乐此不疲，除此之外，看世界频道的粉丝嚎叫宣宣的新衣服真好看也是孔宣最新培养的兴趣。 因为这游戏，孔宣在出道很久后终于有了合适的昵称，他的粉丝都亲切地叫他宣宣，这可能是除了肯德基哥哥以外最具有普适性的称呼了。 江虹飞下车时戴着鸭舌帽以及大黑框眼镜，在春天并不算是夸张的装扮，却将他的大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他在等候区里站着，一抬头便看见了迈着大长腿的杨戬以及跟在他身边的西装男陈励。 杨戬的打扮比江虹飞还要低调，鸭舌帽下面是蓝色的医用口罩，装扮得就像是得了花粉过敏症的人，但他通身气度却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即使一班火车到达后走出来的人很多，杨戬也是绝对的亮点，江虹飞发现周围已经有小年轻议论，并且拿出手机拍照了，便大力挥动双手，试图让两人注意到自己。 陈励做了一个手势，表示自己看到了，随后便带着杨戬穿过人群，朝江虹飞冲了过去。 他们的速度很快，将自己摔入保姆车中时还没有人追上来，但最近见多狗仔的江虹飞已经发现有几个人跟上他们了，就算不是狗仔，也是怀疑杨戬明星身份的粉丝，所以在进车之后，他就离开踩油门，把车开出去了。 陈励看见孔宣，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孔宣，你怎么样啊。” 孔宣眼皮子一抬道：“就那样。” 陈励也不觉得他态度差，还是乐呵呵的，只要是与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孔宣这人心不坏，自恋也自恋的很可爱，就是有时候话很少。 陈励在心中感叹道，果然只有对老板，孔宣的话才会变多啊！ 哎，他们的关系实在是太好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自己也能同杨戬建立跟他们相同的，和谐和好的朋友关系。 江虹飞忽然想到给杨戬接到沪市生活的哮天犬，问道：“你们俩回来了，哮天呢？” 杨戬道：“一起带回来了。”他的笑容一如既往，但从后视镜中江虹飞却看到了一丝神秘色彩，孔宣听见他们的对话，嘴巴撅起来，终于从游戏界面中退出，用微信发了一行字。 江虹飞低头看手机屏幕。 孔宣：袖里乾坤。 江虹飞恍然大悟，他竟然忘了这个，果然是孔宣他们太少用法术了，竟然让他忘记这些大神不管在人间界表现如何，究其根本还是神仙，哮天犬带不上火车，那就用法术带回来，可以说是非常方便了。 陈励笑道：“哎，我都没想到杨戬这么有童心，父母给取了个二郎神的名字就罢了，养只猎犬还要叫哮天犬。”他感叹道，“不过哮天给养得真好啊，我朋友中养狗的也不少，还真没见过这么高大，皮毛油光水滑的大狗。” 江虹飞干笑两声，不去接话题。 前面变成了红灯，江虹飞抬头一看，发现时100多秒的长红灯，便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同杨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道：“《星战6》已经拍完了，接下来你是怎么安排的？” 杨戬是个对未来很有计划的人，他回答时条理也非常清晰：“《星战6》的后期精剪还需要几个月，然后就是等电影总局审批，米国预计上映时间是半年以后，国内目前还不清楚。” 他胸有成竹道：“我觉得应该会同步上映吧。” 陈励听见杨戬天真的话，笑了一下道：“我看未必，就算是最火的超级英雄系列，国内都不一定跟米国同步上映，推迟十天半个月还算好的，就怕暴力镜头太多干脆就不上映了。”这种事情还真不是没发生过，种花国的审核机制向来神奇。 但这一次就算是江虹飞都站在杨戬这边，他对陈励道：“我也觉得会同步上映。” 二郎神的资料是在秘密机构备过案的，种花国的决策层肯定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二郎神下凡拍电影，要是不给通过简直是天理难容，通过孔宣拿下国家纪录片项目《美食节》的名额，江虹飞有理由相信，国家对他们这些下凡再就业的神仙，还是十分优待的。 陈励心道，这一个两个，咋这么天真呢？ 杨戬接着道：“虽然我不知道电影通过审批需要多长时间，但下一步的《星战7》已经确定还是由大詹姆拍摄了，他让我在《星战6》的宣传结束之后赶到米国参加下一部的拍摄，时间大概是7个月后。”他道，“不过孔道君的面试大概是在5到6个月之后，到时候会通知具体时间。” 听到这，江虹飞露出了牙疼的表情，孔宣的面试还真是个问题，虽然他已经压着大神学了很久英语了，但成果显然不怎么样，虽然他单词都认识，语法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但就是不愿意开口说。 江虹飞真心实意道：“杨戬啊，既然回来了，就多带着孔宣练练口语吧，你的英语我放心，好歹跟着米国剧组那么长时间了，但孔宣我是真的害怕，他要是一开口就是米国人听不懂的中式英语我该怎么办哦。” 孔宣终于抬头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江虹飞：“你说什么，你竟然对我这点信心都没有？” 江虹飞委婉道：“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术业有专攻，大神你吃饭打游戏虽然厉害，但英语就不一定厉害了是不是？而且你还那么讨厌外邦的言语。”综上所述，学得不好是理所当然的吧？ 杨戬是个挺老实的人，他还很有责任心，把江虹飞的话记在心里，郑重点头道：“放心吧老板，我一定会帮助孔道君的！” 孔宣狰狞道：“我不需要！” 杨戬是个勤劳并且热爱工作的神仙，中间有6个月的空窗期什么都不做是不可能的，但他又不像孔宣那样喜欢抛头露面，博取所有人的关注，真要说的话，他的爱好就只有乐于助人而已。 在谈到杨戬段时间内的发展时，陈励这个金牌经纪人终于说话了：“罗老推荐杨戬去参加一次面试。” 江虹飞来劲道：“什么面试？” 陈励道：“王开文导演的《大兵》。” 江虹飞惊讶极了：“王开文导演？！” 陈励道：“不错，就那个得过奥斯卡奖的华裔导演王开文。” 江虹飞感叹道：“想不到啊，罗老师竟然还认识这种大人物。” 陈励道：“这个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老板你了解的，罗老师虽然在种花国很有名很有地位，但是在国外认识他的人并不多，王开文导演就不一样了，第一位华裔奥斯卡最佳影片奖的导演，要不是他本人十分低调，小报媒体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我之前打听了一下，王开文与罗善文老师很熟悉，感情也很好，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罅隙，所以你放心，既然罗老师推荐了，一个面试名额是跑不掉的，剩下的就是杨戬的能力够不够得上王开文导演的要求。”陈励显然已经做好了功课，对江虹飞说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不过虽说是推荐他参加面试，但杨戬本人却没有拿到剧本，陈励猜测，这应该是一个考验演技的即兴面试。 但江虹飞听了之后，却产生了别的担心，他道：“王开文导演，向来是慢工出细货，但是《星战7》再过半年就开拍了，时间赶得上吗？” 陈励却笑道：“老板你就不用担心了，以杨戬的资历，也面试不了什么大角色，更何况罗老师已将杨戬收为了关门弟子，在这种事情上能坑他吗？推荐他去面试的是一个配角，三个月内能够杀青的那种，然后正好赶去米国拍戏。” 江虹飞这才点头道：“好，这个安排好啊！” 等保姆车快开到公司了，江虹飞才对陈励他们问道：“陈励啊，你们来之前吃过午饭没？” 陈励道：“赶火车呢，哪有时间吃午饭。” 江虹飞神秘道：“那要不要试试我们的公司食堂啊。” 陈励傻了一下道：“我们还有公司食堂啊？”他才到沪市几个月啊，竟然就跟不上时代了。 江虹飞见一向精明能干的金牌经纪人脸上露出了呆呆傻傻的表情，忍俊不禁道：“其实也不是，主要是我招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主厨，正要准备帮他开餐厅，因为是我们公司注资开的，注册人也是我，所以以后的工作餐就他们负责了。” 陈励听了之后，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好久后才道：“老板你是有大志向的人啊。”原来娱乐圈不够还要进军餐饮业吗？不过比起能够一夜爆红的娱乐圈，餐饮业真的不好混啊，经营百年的餐厅都有自己的秘方，这可不是一个厨师就能弥补的。 但他想了想，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对江虹飞，陈励已经产生了绝对的信赖感，谁叫他在短时间内缔造了太多的奇迹，找到了太多的种子选手，这些事情，让他身上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辉，以至于让陈励产生了老板永远不会失败的错觉。 搞不好他挖来的还真是什么隐世家族得到百年传承的大厨呢？ 想到这，他深沉地看了江虹飞一眼。 哎，老板的背景，一定很不得了。 江虹飞：不，我不是，我没有！ 到了饭点，天娱传媒的办公室与其他公司的办公室一点都不同，没有人拿出手机点外卖，没有人讨论今天吃什么，只有做完工作的员工一个个扒拉在玻璃窗上，向下看。 他们在等待熟悉的面包车！ 黄子铭看着小个子男人像壁虎一样贴在玻璃上，十分无语：“小唐，你不是说你恐高吗？” 小唐道：“这才几层楼的高度啊，我想恐也恐不起来啊！”他理直气壮道，“而且在美食面前，一切恐惧都不值得一提。” 黄子铭道：“好吧好吧，你接着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也悄咪咪地看电脑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嗯，差不多快要到了吧，昨天的午饭就是一分钟后送过来的，今天应该也差不多啊！ 忽然，办公室内爆发出一阵可以把房顶掀掉的欢呼声：“来了来了，午饭来了！” 所有还在工作的人，都准时地合上电脑，扔掉手中的笔，像嗷嗷待哺的雏鸟，整齐划一地看向办公室门口。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神农充满男子气概的硬汉脸，只不过在天娱传媒的各位员工心中，他的长相早已不能给他们压迫感，相反，只要看见神农就像冲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非常公式化地点点头道：“辛苦了，现在开始发午饭。” “哦！” “万岁！” 严肃的办公室竟然成为了欢乐的海洋。 陈励进办公室时，看见的就是众人举手欢呼的画面，他十分不解道：“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