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要等结果出来的话，至少要等一天的时间。冯君没有离开，而是在给妻子打过电话之后，选择留下来，等待李兵那边的抓捕情况。 抓捕的过程是不太顺利的。 等到凌晨的时候，冯君才看到李兵带着人连夜赶回来。 只抓到了一男一女两个拐子，孩子和其他人都跑了。 并且，那个男人应该是个外围成员，因为贪心郑铁柱的银行卡里的钱，才会被李兵抓到线索，找到他们的落脚地。 只可惜这群拐子也算是警醒，一发现情况不对，早就带着孩子转移了，只留下了用了郑铁柱银行卡的男人以及一个穿的跟个普通农妇一样的女人。 郑铁柱的行李是找回来了，但是孩子没找到，这次的行动就不算是成功的。李兵准备带人连夜开始审问抓到的一男一女，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线索来。 行李里的东西大家也翻找了一下，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剩下的就是一本本厚厚的日记本，记录了郑铁柱这二十八年以来一边寻找儿子，一边打拐的经历。 因为是小学毕业的水平，字体不太好看，有些不会写的字也只是用拼音代替，但是不影响阅读。 “1992年3月15日……这是我找儿子的第556天，没有任何线索。但是今天，我看到有个女人突然冲过去想抱走一个孩子，我立刻去阻止了……女人跑掉了，孩子的父母感谢我……” “2003年5月8日，我娘去世了，临走之前还念叨着大宝的名字。媳妇也病着，她问我，是不是一辈子都找不回儿子了，我说不会，我能找到！但是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2013年12月5日，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但是我不会放弃。今天看到几个人偷偷摸摸的在厂房里，我看了一眼，里面有几个年轻姑娘被绑着。这里是山区……我报了警，躲在后面，看到警察来了，把姑娘们带走了，我才放心。” …… 一本本日记，密密麻麻的记载了一位老父亲寻找儿子的艰辛和努力，并且即使在苦难中也要帮助别人减少悲剧发生的决心。看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最近的一本自己是在2018年1月12日，写的是“找了一圈了，还是没找到儿子，我来到了s市，总有种预感，马上就能找到儿子了。火车上，我刚刚似乎看到一对夫妻抱着一个不说话的孩子，不太对劲，我得跟过去看看”。 然后日记就断在这里了。 dna检验结果出来了，冯君翻开来，父子的可能性是99.97％，证实了，他确实是郑铁柱的亲生儿子。 父子两个本来相隔的这么近，说不定再多给几天，他们就能相认了。但是就差这几天，又是因为拐卖，让他们永远的天人永隔。 冯君拿着最后的那本日记，再次走到停尸间，上面躺着的是郑铁柱的尸体，嘴唇抖了抖，冯君的嘴里吐出了一个字，“爸……” 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 一个坚强如利刃一样的刑警，在里面哭的像是一个几岁的孩子。 所有人都没有进去打扰他。 郑铁柱也哭了。 他是灵魂体，即使是哭了也看不到眼泪。但是他心里是欣慰的，是高兴的。 儿子认他了。 他叫了自己一声"爸"。 真好啊…… 心里的执念，似乎稍稍减轻了一点。 ＊＊ 顾卿可不知道一个晚上还出了这么多的事儿。 她和三个室友在学校附近的海鲜酒家吃的正欢。 吃着吃着，郝媛媛的耳朵竖起来了。 她们隔壁的位置，做着三个女生，看样子似乎也是大学生，一边吃着，一边在“八一八我的极品室友”的活动。 这三个女孩子，穿着漂亮的衣服，带着闪亮的首饰，一边吃着美味的海鲜，一边在吐槽自己在这家海鲜酒家的室友，声音一点儿也没有收敛，生怕别人听见似的。 “唉，有些人啊，一点集体观念都没有，每天六点钟起十一点钟回，还把寝室里弄得噼里啪啦！响，生怕别人睡的好吵不醒似的。看看我这黑眼圈啊，好几天没消下去了！”说话的是一个竖着马尾辫的女生。 “就是就是，身上一股怪味儿，还不喜欢换衣服，这要是让人误会咱们几个和她一样不爱干净可怎么办？！”这个女生是个短发，看起来俏丽，但是嘴巴里的话却相当不好听。 “生活上的事情忍忍也就过去了，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某人居然会勾引寝室同学的男朋友！也不看看她那张脸！” 坐在中间的"黑长直"应该算是三个女生里长得最好看的一个，她有些可怜兮兮的道：“周洲跟我说了，他不喜欢南沅，之前是看在南沅是我室友的份上说过几句话，不过发现南沅有点不好的意思之后就没再理她了。” “我们今天过来，也不要太为难她，只要她答应以后不再接近周洲，我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这话听着，真像一朵绝世的大白莲。 …… “啧啧啧……卿卿，你说她们说的真的还是假的啊？”郝媛媛听了满耳朵的八卦，凑过来问顾卿是真是假。 顾卿淡定的啃完了一只蟹钳，道：“现在不确定，看下去再说。” 不过，据顾卿看着，这三个姑娘，都不是什么好人。那个黑长直看着清纯，实际上身上桃花朵朵，应该同时维持着几段恋爱关系。那个马尾辫，嘴巴说话的同时有黑气出现，可见是造了口业。最有意思的是说人家抢男朋友的那个短发，她身上的一朵桃花，和之前那位身上桃花朵朵的女生的一朵桃花，居然是连在一起的。 顾卿吃着海鲜看着三个难得凑到一块儿的奇葩女，看的那是津津有味。 果然，那一桌的"造作"还没有完，吃了一半，就招呼着“服务员，过来一下！” 一个长得挺清秀的帅哥服务员上前了，没想到这三个姑娘不乐意帅哥服务，挥了挥手道，“不用你，你去把她……叫过来！” 手指着远处的一个女服务生。 男服务生犹豫了一下，向女服务生走去，两人似乎说了几句话，女服务生就往这边走过来了。 这女服务生转身走过来，顾卿这一桌四个人总算看清了对方的全貌，嚯！美女啊！ 有一个词，叫做陋室明娟，顾卿觉得用在这个姑娘身上很合适。 明明穿的是普普通通的店员服，扎着一个马尾辫，脸上一点妆都没有化，但是这个姑娘愣是比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化妆和不化妆的，都亮了一个色度。那一泓秋水一样的眼睛，看着就让人觉得整个人心里都舒服了。 “这姑娘肯定不是咱们学校的！”郝媛媛在旁边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她用她学校包打听的名号保证，学校里要是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她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等那姑娘走过来，旁边一桌的三个人就开始作了。 马尾辫说道，“南沅啊，你不是系里排名第一，手里拿着奖学金吗？怎么还在这里打工呢？” “对啊，不是说你笑一笑，就有很多男生愿意养你吗？你何必在这里辛苦。还弄的早出晚归的影响大家休息。”短发女生也道。 最后一个黑长直含泪欲滴，“南沅，你有怎么多追求者，能、能不能不要勾引我家周洲？只要你答应了，我、你以前做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 对于这几个的话，美人南沅一概充耳不闻，直接问，“请问客人有什么需要吗？如果没有的话，请不要影响其他客人用餐。毕竟大家是来这里吃饭的，而不是来这里看戏的。” 这话一出，把三个女生噎的，然后发现果然大家都在看她们，南沅倒是一副看就看吧无所谓的表情，反而她们几个来找麻烦的因为这些目光感到一阵脸红，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在旁边听了一大堆内容丰富的对话，顾卿等人算是弄明白了，合着之前三个人嘴巴里说的人就是眼前的陋室明娟——南沅啊！ “她们肯定是污蔑！我才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女生跟她们嘴里说的一样呢。” 先开口的是陈一可，作为一只耿直的颜狗，陈一可一向是站在美人一边的。 郝媛媛和沈辰也微微点头，这个姑娘看着就不像她们之前嘴里说的那个人。并且，看这个姑娘的眼睛，干净清澈目不斜视，一看就觉得是个好姑娘。 顾卿没有说话，不过意见显然也室友们是一致的。 顾卿看到的比室友们更多，除了之前看到的三个女生各有各的问题之外，顾卿还发现，这个南沅本身应该是个气运极强的人。但是她身上翻滚的代表好运的红色气运被一股灰色的气流给压住了，顾卿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过，大家只是来吃饭的，双方都不认识，也就是吃饭的间隙里不小心听到了点八卦，四人也没有多加插手，吃完之后就离开了。 ＊＊ 两天后。 顾卿再次见到了冯君。 他把他的老婆还有孩子都带来了，说要请顾卿吃饭。 双方约在一个餐厅的包厢里。 “顾……大师。”考虑了很久，冯君还是用了这个称呼，“我已经查过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顾卿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郑铁柱，说道，“既然你已经确定了，不是应该出发去找你的母亲吗？她现在似乎还病着，身体不好。” 冯君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把事情告诉她。” “你之前说，我爸是因为发现了拐卖组织被发现之后才……我们有同事发现了拐卖组织，但是最后只抓到两个人，没有找到其他成员还有不见的几个孩子。我的同事们已经审问一天一夜了，还是没有线索，现在时间很紧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方法？” “你是说……那种方法？”顾卿莫名觉得挺有趣的。 一个警察，还是刑警，居然向一个神棍询问有没有什么非科学的方法可以帮助快速破案？ 顾卿还没想到什么办法呢，就看到郑铁柱的鬼魂飘了过来，道：“我有办法，我可以找到那些人。里面有杀了我的凶手。” 顾卿想了想就懂了。 郑铁柱本来应该跟在杀了他的凶手旁边，但因为执念是寻找儿子，反而跟在了冯君的身边。 现在要找人的话，只要跟着郑铁柱的鬼魂就可以了。 想不到，准备好的东西，还是用上了。 顾卿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玻璃小瓶子，看向冯君，道：“不知道……冯先生有没有意愿见一下自己的父亲？他说他可以找到那些人。” “我的父亲不是……”冯君话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顾卿说的意思。 定了定神，冯君接过了顾卿手里的玻璃瓶，“我也想亲眼见见他，和他说几句话。” 文婷扯了扯冯君的袖子，然后对顾卿道，“大师也给我一份吧！我这个做儿媳妇的总得见见公公。” 胖小子就算了，年纪小小的即使没用牛眼泪也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只不过长大之后就会渐渐看不到罢了。 现在，刚刚睡醒的胖小子就频频往郑铁柱的方向看，显然是发现那里有一个"人"。 郑铁柱一脸的高兴。 儿子儿媳妇都愿意见自己，他得好好维持自己的身形，不能太激动了变成鬼脸吓到他们！ 夫妇俩按照顾卿说的方法涂抹了牛眼泪。 迷迷蒙蒙间，再睁开眼睛，就发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多了一个身影。 冯君立马就认出来了，“爸。” 旁边的文婷还是有点怕的，毕竟鬼啊神啊的，对于女生来说还是有点太恐怖了。不过因为郑铁柱保持的是他生前的样子，文婷还是抑制住了颤抖，跟着喊了一声“爸”。 “唉！”郑铁柱嘴唇抖了抖，应了一声，眼泪就下来了。 父子两个四目相对，相顾无言。但是心里却有一股情绪在激荡着。 顾卿在旁边解释道，“是这样的，你的父亲说杀他的凶手没有被捕，他能感应到凶手在哪里，只要跟着你爸的鬼魂，就能找到那几个拐子。”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手上的牛眼泪只有五分钟的时效……”顾卿犹豫着说道，这点时间，显然是不够你们去抓人的。